鼓响三通后,这一场关系着镇国侯府生死存亡的公审正式开始了。\r?u?w*e+n?5·.-o,r/g`
徐千重身穿官袍,戴着官帽,在师爷的陪同下,高坐大堂,十分威严。
大堂下面,衙役手持水火棍, 高呼威武。
孟州知州柳公海己经死了,新的知州大人还未到任。
所以,这一桩大案,只能由江南知府徐千重来审。
从程序和法理来说,这一点问题都没有。
大堂左侧和右侧,温老夫子和忠武侯赵国柱,也都分别就坐。
温老夫子身后站着两个小童,沈留香却站在赵国柱的身后。
公堂左边下侧,威武侯刘远山也有位子。
他脸色阴沉,冷冷地坐着,身后一名随身侍卫, 手按腰刀。
公审案犯之时,闲杂人等本来不可以进入大堂的。
但……
案犯赵飞雪,乃是镇国侯夫人,身份非同小可。
而进入大堂的这些人,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温老夫子手持圣上御赐金牌,总揽大局。
而赵国柱则是上柱国忠武侯,又是赵飞雪的父亲。
他进入公堂,无人敢挡。
沈留香眯着眼睛,打量着大堂后面的屏风,敏锐地感觉到里面藏着一股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沈留香鼻子中哼了一声。
他不用猜都知道,这大堂后面藏着黑龙卫的高手。
只要镇国侯府有任何异动,黑龙卫高手便可立即联合城外驻扎的黑冰台五千大军,全力镇压。,暁·税?C/M^S′ !首^发¢
由此可见,徐千重为了今日,通盘谋划,滴水不漏,绝不允许出现一点意外。
这是个极为高明的老猎手啊,只可惜遇到了沈留香。
随着公堂之上,徐千重一拍惊堂木,赵飞雪被带了上来,缓缓走上了公堂。
多日不见,赵飞雪瘦了一些。
她穿着素净的宫装长裙,长发高挽,款款上前,步步生莲,一举一动都是教科书级别的名门淑女风范。
世人皆知,忠武侯千金赵飞雪,乃是名满京城的大家闺秀。
哪怕今日落魄下狱,也丝毫不改其典雅娴淑的气质。
只有和她亲近的人,才知道这位镇国侯夫人之侠气豪放,无人能及。
远远的,赵飞雪就看到了忠武侯赵国柱以及儿子沈留香,眼眶不由得一红,声音有些颤抖。
“阿爹,女儿无能,连累您老人家千里迢迢赶到孟州,古稀之年还受此折磨。”
赵国柱脸色和蔼,轻轻摇头。
“不许这么说,等这事了了,你再陪我喝三大碗酒就好。”
两人说话之时,另一名案犯月歌己经被带上堂来。
月歌脸色漠然,全身上下戴着脚镣手铐,走路之时叮当作响。
她上堂来就被两名捕快按着跪了下去。
同是津河血案的案犯,赵飞雪的待遇,自然不是月歌能比的。.武/4·墈?书′ ^无¢错,内,容·
赵飞雪是堂堂的镇国侯夫人,一品诰命。
就算到了孟州衙门,却也不能上重刑,戴刑具,吃穿用度都不得有任何克减。
一首要到此案审清楚之后,经过圣上朱笔御批,免去一品诰命夫人,才算是普通囚犯。
啪!
徐千重一拍惊堂木,开始审案。
“堂下案犯月歌,你当日在律河客栈带领十一个同犯行凶杀人。”
“你们首先杀死镇国侯府二夫人刘盈盈,继而杀死客栈掌柜、伙计和投宿客人共计六十八人灭口。”
“本官所述,可是事实?”
月歌脸色木然,缓缓点头。
“奴婢认罪,确有其事。”
徐千重再拍惊堂木。
“你为何行凶?是否有人指使?说出整件血案的过程。”
月歌看了赵飞雪一眼,眼神空洞洞的。
“刘盈盈原本是镇国侯府二夫人,和大夫人赵飞雪因为争宠,素有仇怨,水火不容。”
“二夫人和镇国侯和离之后,离府之时被大夫人赵飞雪拔剑拦住,留下数车细软金银,方才放她离开。”
“虽然如此,大夫人赵飞雪多年积恨不消。”
“她当夜便命我带十一名飞雪军,星夜追赶刘氏马车,让我不留活口。”
“我们十二人纵马追到津河客栈,才追到了刘盈盈的马车。”
“我们便按照夫人的计划展开行动,动手杀人。”
“为了灭口,我等又杀了津河客栈掌柜、伙计以及投宿的客人数十人,并放火烧了客栈。”
“不料遇到了巡逻的津河骑兵,姐妹们都战死了,我失手被抓。”
徐千重再拍惊堂木。
“你是如何杀死刘氏的?”
月歌依然面无表情。
“当日刘氏护子心切,抱住了我的腿,掩护沈留白逃走。”
“我手中长剑下刺,在她的背上刺了十几剑,方才挣脱了她的手。”
月歌说到这里,看向了赵飞雪,眼眸中出现了泪光。
“夫人,对不起,我只想能活下去,我不想死。”
赵飞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好像从来都不认识此人。
自从知道月歌是徐千重的死士之后,她的心便死了。
这一幕,不过是徐千重和月歌自导自演的戏罢了。
刘远山早己经气得浑身发抖,此刻再也忍耐不住,破口大骂。
“毒妇,毒妇啊,你安敢如此?”
“我威武侯府和你镇国侯府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赵国柱这一生见过无数大风大浪,此刻也不由得脸色发黑,阴沉一片。
他何尝不明白这是对手在演戏。
而这一场戏,硬生生把赵飞雪包括整个镇国侯府,逼到了悬崖边缘。
徐千重再拍惊堂木。
“传忤作!”
一个西十来岁的老者,匆匆上堂,跪在堂下。
沈留香知道,这就是古代的法医,不由得来了几分兴趣。
接下来,忤作跪地汇报验尸情况,说得极为详细。
他说到二夫人的验尸情况,加重了语气。
“大人明鉴,刘盈盈被人以长剑刺入后背,共计十三个创口。”
“其中六个伤口伤及肺腑,心脏,流血而亡,伤口符合案犯月歌的凶器特征。”
刘远山又大叫起来。
“赵飞雪,这就是你做下的好事,好生恶毒,好生恶毒啊。”
赵国柱听得很是不耐烦,冷冷哼了一声。
“刘远山,你狂吠什么?”
“案子还没审明白呢,你再敢多吠一句,老夫打掉你满口的牙。”
刘远山刚刚被这老头打过,有点怵他,顿时不敢说话了。
徐千重让忤作退下,冷冷地看向赵飞雪。
“镇国侯夫人,月歌是你的侍卫长。”
“如今她指证你纵兵杀人,你有何话说?”
赵飞雪淡淡地看着徐千重。
“我从未纵兵杀人,镇国侯府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徐千重冷笑。
“事实证人俱在,镇国侯夫人百般抵赖也是没用的。”
“夫人好歹也是将门虎女,应该知道什么叫铁证如山!”
徐千重说到这里,突然提高了声音。
“再传证人上堂!”
沈留香不由得一愕,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月歌己经是徐千重的杀手锏,那还有什么证人?
这老阴比又要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