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消融下意识便要抽身离开。′1+4?k,a^n?s?h*u/._c!o~m?
手腕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扣住。
“别走……” 萧无痕声音带着可怜的祈求意味。
段消融身体一僵。
她垂眸，撞进萧无痕抬起的视线里。那目光，不复平日的恭谨克制。
幽深的瞳孔湿漉漉的，氤氲着炙热的爱意，瞬间缠裹住她的呼吸。
“师尊……” 他喘息着，每个字都带着滚烫的试探，“是不是…喜欢弟子？”
段消融脑中轰然，冰雕般的面容瞬间染上薄红，在千年灵玉的冷光下无所遁形。
萧无痕嘴角牵起一丝笃定的弧度，指腹在她手腕内侧的脉搏处轻轻一按，那狂乱的心跳，无所遁形。
“弟子……感觉到了。”
段消融猛地挣脱钳制，没有言语，匆匆离去。
榻上，萧无痕嘴角弧度加深，牵动了内伤，闷咳一声，眼神亮得惊人。
殿外冰阶，冷月如霜。
段消融独立于寒风中，试图冷却那烧灼的羞意与心头的狂澜。方才挣脱时，她似乎听到无痕因她大力甩脱而牵动伤口的闷哼。
那微弱的声响，像细针扎在紧绷的神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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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一丝难以言喻的焦灼压过了混乱。她转身，又回了寒霜殿。
室内灵玉微光依旧，寒气似乎更重了些。
段消融悄然靠近玉榻。
萧无痕安静地躺着，双目紧闭，脸色比离开时更显灰败，唇上毫无血色，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重伤失温，加上她最后那一下挣脱……
段消融指尖微蜷，一丝悔意悄然滋生。她正欲探查他的脉息。
“师尊…” 微弱的、带着破碎气音的低唤响起。
萧无痕缓缓睁开眼，那双爱意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湿润泪光、茫然无措。
“弟子方才…是不是说错话了？”，他艰难地动了动唇，声音带着浓重的忐忑和可怜。
“弟子…知错。”
那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重伤的虚弱将萧无痕所有的攻击性都包裹起来。
段消融沉默俯身，掌心重新贴上萧无痕冰冷的胸膛，精纯灵力再度涌入，驱散寒毒。动作比之前多了一丝克制的小心。
灵力流淌，萧无痕的身体却细微颤抖，仿佛内里寒意更深。他眼睫轻颤，目光脆弱地锁着她，逸出模糊气音：“……冷。”
段消融指尖灵力微凝。
“师尊…抱抱弟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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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消融眸光微动，终是僵硬地俯身，将他冰冷身躯揽入怀中。手臂收拢。
萧无痕小心地靠在师尊怀里，垂眸掩去眼底暗色。
良久，他低哑的声音响起：“师尊为救弟子，耗损过甚…去歇息片刻吧…”
他微微仰头，眼底是纯粹的担忧，“弟子…己经无碍了。”
段消融一愣。怀中身躯冰冷依旧，虚弱显而易见。这“无碍”的谎言，反而像一根刺。
她沉默片刻，松开手臂，将他安置回玉榻，起身欲走。
“师尊！” 萧无痕急唤，牵动内伤闷咳一声，声音更显破碎，“外面更深露重……”
他目光投向旁边一张玉榻，故意又咳了几声，“师尊就在此处…将息片刻…可好？”
段消融脚步顿住。
她回头，撞进他恳求的眼底，那苍白的脸写满关切。耗损过度的疲惫感悄然袭来，与心头的滞涩搅在一起。
殿外深重的寒意仿佛有形，隔着石门无声渗透进来。
室内虽暖，但重伤的弟子气息奄奄，失温随时可能再次夺走他微弱的心跳。她耗损的灵力尚可支撑，但若他再因寒气侵体而恶化……
段消融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另一张小榻。
衣袂拂过冰冷的空气，她盘膝坐下，双目微阖。
周身灵力流转，既在恢复自身，也分出一缕无形的暖流，轻柔地笼罩住整个密室，确保温度恒定。
萧无痕的目光始终未曾移开。
他侧卧着，望着师尊闭合的眼睑下冰雪般的面容，望着她周身流转的、连带着也护佑着他的温润灵力。
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唇角勾起一个极深、极满足的弧度。
七世所求，如今握在掌心。
纵是蛊毒焚身，亦甘之如饴……
天光微熹，寒气未散。
段消融从深沉的调息中睁开眼，密室内灵玉微光依旧，另一张玉榻却己空无一人。
心头猛地一沉。
重伤未愈，他去了何处？
段消融霍然起身，疾步走出密室。
寒气涌入，廊下空寂。
她正欲凝神感应，眼角余光捕捉到远处一道身影。
萧无痕。
他脸色依旧苍白，唇上毫无血色，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缓慢，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食盘，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清粥和几碟素净小菜。
萧无痕终于行至殿前台阶下，见到师尊，脸上露出一丝“被发现”的局促，随即化为温顺浅笑：
“师尊醒了？弟子…刚备完早膳。”
段消融心头微滞：“你重伤未愈，不宜劳顿。”
“师尊为弟子劳心费神，耗损甚巨……” 他顿了顿，气息有些不稳，额角冷汗滑落，“弟子…只想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他微微举了举手中的食盘，热气氤氲着他毫无血色的脸，“而且…弟子也怕…师尊醒来…会饿……”
段消融心头那点滞涩骤然翻涌。
她一步踏前，在萧无痕错愕的目光中，接过了他手中的食盘，转身踏上台阶。
殿内寂静，唯有瓷勺偶尔轻碰碗沿的微响。
萧无痕手抖得拿不稳汤匙，便双手捧起粥碗。碗沿磕碰着唇齿，滚烫的粥水微微晃动，几乎倾洒。
他垂眸，小口啜饮，动作艰难。
段消融执勺的手悬在半空。
她目光沉沉落在萧无痕强忍不适微蹙的眉尖。
碗中粥食，再无滋味。
萧无痕敏锐地捕捉到那道视线，他停下啜饮，抬起脸：
“师尊…弟子…手抖得厉害……” 他顿了顿，带着纯粹的依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师尊…喂弟子喝粥……好不好？”
段消融握着汤匙的手指收紧，眸底掠过一丝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