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萧无痕深吸一口气,所有的惊涛骇浪,最终都被他强行压在那双紫眸深处。?2`8-看·书¨网\ ?免!费¢阅*读?
脸上的温顺笑容重新变得无懈可击,甚至比之前更柔和,更…危险。
“师尊…”萧无痕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仿佛压抑着某种风暴,“弟子…知道了。”
他拿起白玉杯往前递去,杯沿几乎要触碰到段消融的唇。
“弟子会…永远记住师尊今日所言。”萧无痕凝视着段消融,眼神深邃得如同要将她吸进去,“这杯酒,还请师尊…为着身子,饮下吧。”
他的话语依旧恭敬,体贴,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他需要这杯酒,需要醉仙引最后编织一场幻梦,在下一个梦里他要慢慢欣赏、品味师尊的崩溃……
段消融目光落在这杯酒上,下颌的线条绷得更紧了些。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但随即,她接过酒杯。
一饮而尽……
---
最初的萧无痕,只是一块被世界反复捶打的废铁。爹娘狠心抛弃,魔族肆意凌辱,人族鞭打折磨,邪修割肉取血如宰牲口。
痛是家常便饭,冷是骨子里的底色。.5/2¢0-s,s¢w..¢c`o/m·
那时,他趴在泥泞里,眼睛或许还亮着,像饿极的野狗盯着一点残渣,巴巴地等着谁来拉一把,哪怕只是随手一拂。
没有。一次也没有。等来的只有更重的践踏,更深的伤口。于是,那点微弱的光,在他心底彻底掐灭了,只留下一个烧焦的、冰窟窿似的洞。
他嚼碎了血和泥,学会了:善意是砝码,不是暖意。
别人的一点好,到他这里,立刻被拆解、称量:能挡刀吗?能换口吃的吗?能让他……不那么像条随时可以被碾死的虫吗?
慕强?那是活命的本能,是刻进骨头里的求生。
所以,当段消融出现,那位天下第一的剑尊,便成了他锁死的猎物。
可她的光芒,却真真切切地在照耀他。那关怀没有施舍的意味,那信任不附加任何条件。
当他身处危险时,是她挡在身前,白衣染血,竟将他这摊烂泥的命,搁在了自己性命之上。
不为利用,不为交换,纯粹是…护着。
这感觉陌生得像毒,烫得他心口痉挛。他看不懂,为什么她会这般护他?但无法否认那股巨大的、撕裂般的灵魂冲击。~看+书′屋^小/说~网/ `无*错¨内,容+
他开始“爱”。
他把那个早己在泥泞里淬炼得冷酷卑劣的“真我”,掩埋, 扮演起一个完美无瑕的弟子。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虔诚地献上一切,换不来师尊的回应?反而被越推越远?
每一次师尊的沉默,都像一把钝锈的锯子,在他早被磨烂的心上来回拉扯。
每一次师尊的疏离,都让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绷出濒死的哀鸣。
完美假面之下,岩浆沸腾得几乎要冲破。
得不到回应的“爱”,酿成了最烈的鸩酒。卑微在绝望中腐烂、发酵,滋生出扭曲的藤蔓,只知死死缠绕、占有。
他将她强行掳掠,禁锢于方寸之间,锁住那身通天彻地的灵力!
可她呢?意识不到自己的囚笼,竟还能给他最彻底的、冰封般的无视!
冻得他骨头缝里都结出冰碴,只想把这天地连同自己一起砸个粉碎!
他需要被看见!被师尊看见!哪怕是憎恨!那也是一种强烈的连接!一种证明他存在的烙印!
于是,萧无痕成了如今的模样:一个混合了极端自控与失控的恶魔。
他的隐忍是毒蛇的蛰伏,他的温柔是猛兽舔舐利爪。
他病态地沉迷于这掌控的游戏,却又在灵魂深处无声嘶吼、期待着没了醉仙引后的摊牌。
要么,彻底碾碎师尊的傲骨,让她臣服于这扭曲的占有之下;
要么,拉着师尊一同坠入深渊,在毁灭的火焰中,让她那双冰冷的眼睛,终于、彻底地,只映出他——真实的、丑陋的、燃烧的萧无痕!
师尊的真心?
那不过是施舍给那个虚假弟子的残羹冷炙!真实的他,依旧一无所有!
所以,这所谓的“真心”,只会是浇在干柴上的热油!只会更快地将他推向他渴望的终点——
那场足以焚尽一切、让她永远无法移开目光的……毁灭盛典!
---
第十一次醉仙引
萧无痕变得格外珍惜与师尊共处的每一刻光阴,仿佛在进行一场痛彻心扉的告别。
这一次,他将那副温顺弟子的假面,打磨到了极致。
第二十三日,萧无痕向段消融禀明需下山采买。归途之中,悄然服下了那枚两情相悦丹。
段消融正于石桌旁阅读书卷,院门外突然传来呼唤声,“师尊…师尊……” 带着一种奇异的粘稠和喘息。
段消融抬头望去,只见萧无痕跌跌撞撞地走进小院,
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急促甚至带着细微的颤抖。
“无痕?何处不妥?” 段消融搁下书卷起身,目光在他身上扫过。
萧无痕像是耗尽了力气,身体晃了晃,一手猛地撑住旁边的廊柱,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声音沙哑:
“弟子…弟子在山下…遇合欢宗妖人……” 他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气息,“不知…从何处探得弟子…纯阳之体…暗算了弟子……”
然而,段消融没有立刻上前,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合欢宗?”
萧无痕微微垂下头,避开师尊过于清明的目光,撑着廊柱的指节用力到泛白,不知是药力煎熬,还是计划受阻的焦躁。
段消融向前迈了一步,“何种手段?所中何毒?”
萧无痕心中暗恨这该死的距离,却不得不将戏演得更深。
他猛地咳嗽起来,身体剧烈晃动,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痛苦的喘息:
“弟子…弟子不知…只闻到一股异香…随后…浑身灼烫…灵力…灵力躁动…难以自持……”
萧无痕抬起眼,目光里混杂着无助、羞愧,以及一丝被痛苦扭曲的、近乎乞求的渴望,“师尊…弟子…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