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羞耻,只有一种俯瞰尘埃的漠然,比任何咒骂都更具穿透力。+看`书,屋′ ·已_发¨布*最,新\章?节+
萧无痕对上这样的目光,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冰锥狠狠刺穿。那刚刚还沸腾着疯狂占有欲的眼底,瞬间掠过一丝慌乱和更深刻的痛楚。
他目光猛地转向几步之外,那片刚刚伤了她指尖的蚀心魔兰花圃。就是这些该死的东西!
“师尊……”萧无痕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急于讨好的扭曲,“是它们伤了您!弟子这就为您清除这些污秽之物!”
话音未落,一股浓稠的魔气从他掌心爆发!不再是方才为她“疗伤”时那精纯克制的力量,而是充满了暴戾与腐蚀。
嗤嗤嗤——
那幽蓝花朵被粗暴地碾碎、吞噬。锋锐的叶片也未能幸免,顷刻间化为黑泥,渗入花圃的土壤。
萧无痕做完这一切,迅速回头看向段消融,眼神里带着期待,又掺杂着小心翼翼的忐忑。
他毁了伤她的东西,他向她展示了力量与“忠心”,她…总该看他一眼了吧?哪怕是一丝厌恶,也比那彻底的漠视要好!
段消融的目光终于从他那张写满扭曲期盼的脸上移开,淡淡地扫过那片焦黑的狼藉。?完+本.e神^<2站= ¤?>无`错|内)?[容¨;t
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看到的不是一片被毁灭的花圃,而是一堆无意义的垃圾。没有惊讶,没有赞许,甚至连一丝厌恶的情绪都吝于给予。
她只是用那只刚刚被他“治疗”过的手,极其缓慢而优雅地拂了拂另一只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冰冷、倨傲。
然后、转身。
段消融沿着来时的宫道,步伐从容地离开了。
背影挺拔孤绝,如同覆雪的青竹,拒人于千里之外。
萧无痕僵在原地,指节捏到泛白、滴血。被彻底无视、彻底排斥的感觉,像毒藤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连这样都不能激起师尊的一丝波澜吗?
那他在她面前,与空气何异?
不,他绝不要这样。
他才是这里一切的掌控者,包括——掌控她。
“呵……”
一声低哑的轻笑从喉间溢出。
“师尊…”萧无痕对着那道背影,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气音低语,“总会让您看着弟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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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时日里,萧无痕依旧像阴魂一样黏在暗处窥伺师尊。¢看¨书¢屋! ~首′发\
首到醉仙引一月期限的最后一天,他才褪掉那身黑袍红底广袖,换上逍遥派弟子服,出现在段消融面前。
段消融正在榻上调息,冷淡抬眼,看见了他手里端着的一杯酒。
那应该就是醉仙引了。
“师尊…” 萧无痕的声音甜得发腻,带着刻意的讨好,“该喝下醉仙引了,让我们师徒和好如初,好不好?”
他说“和好如初”时,尾音轻飘飘的,像在品尝某种隐秘的甜头。
榻上的人一动不动,连睫毛都没抖一下。
萧无痕嘴角咧开一个古怪的笑,向前逼近一步,阴影几乎罩住了段消融:“师尊是嫌酒凉?还是…想弟子用嘴温了喂您?”
他顿了顿,笑出了声,“弟子可是…求之不得。”
冰冷的视线在萧无痕脸上刮过。段消融终是抬手,素指执起那杯酒。她向来不喜酒,此刻却不得不饮。眉尖微蹙,辛辣的酒液入喉。
萧无痕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得逞的、近乎兽性的亮光。
他大咧咧地挨着榻边坐下,无视段消融周身散发的寒意,兀自描绘起一个“师徒情深”的幻梦,语速轻快,字字句句都像裹了糖的毒刺。
时间在僵持里一点点爬过。药效如期发作。
段消融眼帘缓缓合上,意识沉入彻底的黑暗。
萧无痕立刻倾身,动作轻柔地将师尊放平。
手指掐诀,布下逍遥派的幻境。做完这一切,他退回榻边,目光像蛛网一样贪婪地黏在那张失去意识的脸上。
指腹不受控制地贴上冰凉细腻的皮肤,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亵渎,缓慢、流连地摩挲,从脸颊到下巴的线条,一遍又一遍,呼吸渐渐粗重。
萧无痕精准计算着上回师尊昏迷的时间。整整一个小时,他放纵自己沉溺在这病态的抚摸里,首到指尖都染上了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退后三步,低头垂眼,身上那股痴狂的戾气瞬间收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层薄薄的、温顺弟子的假面。
段消融悠悠转醒,眼神茫然。记忆又一次被强行拉到了出关前。
萧无痕熟练地吐出之前那套谎言,连词都懒得换。
他一面渴望着能与师尊维持这虚假的平静,一面又疯狂地希冀着被她识破,这样他就可以将那阴暗扭曲的真实自我,彻底暴露在她眼前,进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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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萧无痕的身影彻底消失,段消融立刻凝神内视。灵台深处,一股阴冷的气息盘踞着,正缓慢地侵蚀着她的灵力根基。
魔气!
段消融心头剧震,以她的修为境界,这等低阶魔气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灵台。
除非…是她自己种下的!
段消融在一日后,便发现了此处是幻境,也确认了萧无痕就是将她逼至绝境之人。
她布下了最强杀阵。
然而段消融再一次失败了,败于可以吞噬灵力的噬魂丝。
日子,又回到了那个令人窒息的起点。
当萧无痕第三次将盛着“醉仙引”的玉盏放在榻边小几上时,他并未像前两次那样,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哄劝师尊饮下。
他缓缓在榻边坐下,目光沉沉地锁着段消融,唇角习惯性噙着的那抹温顺笑意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探究、阴郁与一丝奇异兴奋的专注。
段消融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身边空无一物。
“师尊,”萧无痕开口,嗓音低柔,却像冰面下的暗流,“这是第三次了。您第三次,一失忆就布阵杀弟子。”
段消融听到第三次时,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惊愕,她竟己遗忘过两回了?
萧无痕微微倾身,紫眸深处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紧盯着段消融,
“弟子愚钝,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露了破绽?师尊,您告诉弟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