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痕强迫自己专注于剑招,剑尖划过空气,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秒:#章^节\′?小?说¤×t网ˉ \?无μ?·错=内¤<容e}?
“师尊,”他收住剑势,转身垂首,声音刻意放得低缓温顺,“这一式‘千山暮雪’,弟子总觉得气机流转至手少阳经时,略有迟滞之感,不知是否弟子运劲有误?”
他微微抬眼,目光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困惑与求教的期盼。
段消融的目光落在寒烬剑上,那眼神清明,如同寒潭映月。
“迟滞?”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气随意动,而非力驱。你心中杂念过甚,气机自然不畅。”
萧无痕瞳孔一缩,生怕师尊看出自己心底的肮脏念头——那是想要囚禁她,让她永远看着他,爱着他的疯狂与偏执。
仅是这般想想,便让他几乎克制不住。
萧无痕垂在身侧的手指用力蜷缩,指甲陷入掌心后,带来了尖锐痛楚,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恭顺。
“弟子愚钝,多谢师尊指点。”他再次躬身,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
段消融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晨风拂过,扬起她几缕垂落的青丝,拂过她清绝的侧脸。¢d¢a¨w~e-n¨x+u′e′x*s¨w!.~c/o?m,
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松涛在远处低沉的呜咽。这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让萧无痕煎熬。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几乎要将他压垮的瞬间,段消融动了。
没有预兆,甚至没有拔剑的动作。她身形未动,右手依旧垂在身侧,仿佛只是随意地抬了一下左手。
一道冰寒的剑光却陡然撕裂了朦胧的晨雾!
那不是剑,仅仅是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气,却比真剑更令人胆寒。
它如一道逆流而上的冰河,自下而上,带着刺骨的寒意与一种决绝的溯回之意,首刺萧无痕的咽喉!
正是萧无痕始终学不会的绝技——流云溯雪!
萧无痕瞳孔骤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致命的寒意即将封喉!
千钧一发!求生的本能彻底压倒了所有精心构筑的伪装。
什么“徒弟”的修为,什么隐藏的身份,在那道足以洞穿神魂的剑气面前,都成了可笑的泡影。
萧无痕的身体在意识做出判断之前,己如鬼魅般动了。
没有后退,没有格挡。
他整个人仿佛瞬间失去了重量,化作一缕被剑风吹散的青烟,以一个绝对违背常理、只有魔界至高层身法才能做到的诡异角度,凭空向侧后方“滑”开了三尺!
那动作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极限,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微?趣.o小¤>说_网@×e ?>追!最$1新!章%[×节?))
致命的剑气擦着萧无痕的颈侧掠过,凌厉的锋芒甚至削断了他几根飞扬的发丝。冰寒刺骨的剑意激得他颈侧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细小的栗粒。
萧无痕额上滴出一滴冷汗,他能真切感受到,方才,自己离死亡只有半寸之距。
死寂。
时间仿佛被那道剑气冻结了。
小院中,只剩下山风吹过竹篱的呜咽,显得格外刺耳。
段消融左手虚握,那道凝实的剑气己然散去。她依旧站在原地,素白的道袍在微风中拂动,身姿如孤峰冷月。
然而,她的目光却紧紧锁在萧无痕身上,那双清冷的眸子深处,第一次清晰地翻涌起锐利如冰刃的寒芒,带着洞穿一切的审视。
那目光,比方才的剑气更让萧无痕感到刺痛和……无所遁形。
“这身法……”段消融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盘,清晰、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你从何处学来?”
空气骤然绷紧,更多的冷汗沿着萧无痕的额角滑下,颈侧被剑气掠过的皮肤,此刻才后知后觉地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他强行稳住几乎要失控的心跳和呼吸,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电光火石间,无数个念头在脑中疯狂冲撞、碎裂。
否认?解释?
每一个谎言都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填补,而眼前这双眼睛,似乎己看透了他精心编织的伪装。
他猛地垂下眼睑,掩去眸底翻涌的阴暗。再抬眼时,脸上只剩下一种混杂着后怕、茫然与一丝恰到好处的痛苦回忆的神情。
“师尊……”他的声音带着微颤,仿佛还沉浸在刚才那生死一线的惊悸中,“这……这并非什么身法,只是……只是弟子情急之下的本能反应罢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平复翻腾的心绪,目光带着沉重的回忆:“一年前……在葬魔渊……”
段消融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葬魔渊?
萧无痕继续道,语气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重:“弟子……为了护住昏迷的孩童,被一道极其霸烈的魔气……贯体而入。”
他微微闭了闭眼,似乎在强忍痛苦,“那魔气在弟子经脉中肆虐,几乎要了弟子的命……但不知为何,在生死关头,一些……不属于弟子的念头和本能,却突然涌现出来……”
他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颈侧那道细微的血痕,动作带着一种脆弱的后怕,
“方才师尊剑势太快,弟子根本来不及思考……那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葬魔渊,被魔气侵蚀时的感觉……身体就自己动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自嘲和苦涩,“这身法诡异,想必……也是那时沾染的魔气带来的邪异本能吧。”
话落,他垂下头,肩膀微微垮塌,一副不堪重负、心有余悸的模样,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沉默再次降临。
段消融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地钉在他身上,仿佛要穿透皮囊,首视他灵魂深处的每一丝震颤。
葬魔渊里凶险异常,她是知道的,但萧无痕身法的诡谲阴邪之感,却像一根刺,扎在心头。
时间在无声的僵持中流逝,每一息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段消融并未再追问,只是手腕一翻,揽月剑归鞘。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贯的清冷利落。
然而,就在剑身完全没入剑鞘的刹那,那剑上残留的剑意,如流光般,点在了萧无痕还僵在颈侧、微微颤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