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将至,南霁云一袭月白长袍立于石阶之上,正打算叮嘱萧无痕几句,却在瞥见那道翩然而至的雪色身影时骤然僵住——
段消融手持揽月剑,衣袂翻飞间己立于萧无痕身侧。\b_a!i`m¢a-s/y+.+c·o`m¢
"师妹,你这是......?"南霁云指尖无意识掐入掌心。
"师尊陪弟子同去。"萧无痕抢先答道,唇角勾起一抹掩不住的笑意,玄色劲装衬得他眉眼愈发张扬。
南霁云神色骤变:"师妹不可!"他快步来到段消融身边,玉冠垂下的流苏剧烈晃动,"你伤势未愈……"
"既是低阶魔物。"段消融淡淡截断他的话,握紧了手中的揽月剑,"我去看看也无妨。"
南霁云向后望了萧无痕一眼,眼底怒意上涌,定是这混账花言巧语,才哄得师妹不顾自身安危。
"三日后就是月食夜。届时阴气最盛,师妹的寒症若在路上发作......"南霁云强压下怒火,嗓音尽量维持着温润。
"我意己决。"段消融抬步向外走去,雪色裙裾扫过石阶。
萧无痕经过南霁云身侧时,轻笑着,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看来师叔这次…算盘落空了呢。"
他随即大步跟上段消融,高马尾在身后晃荡,连头发丝都透着快意。^新/完+本`神-站. ?最·新+章-节′更,新!快·
南霁云望着二人的背影,袖中本命剑嗡鸣欲出,他尽力压抑住心头翻涌的情绪,追上去,"师妹,此次委托,我与你们一道去。"
他追上段消融,玉冠束起的黑发己散落几缕。
素来端方的公子,第一次在心上人面前失了从容。
段消融蹙眉:"师兄,门派事务你不在,谁来处理?"
"可是师妹,你身体未愈,我实在放心不下......"南霁云的声音低哑下来,指尖轻轻攥住段消融的一截雪袖,"让我跟你一起,好吗?"
这个近乎示弱的动作让段消融微微一怔。三百年来光风霁月的代掌门,何时在人前流露过这般情态?
她抬眸望去,只见南霁云玉冠微斜,几缕黑发散落在肩头,眼底的恳切几乎要溢出来。
萧无痕站在一旁,眸中暗色翻涌——南霁云何时学会这等手段了?竟也学着他装起可怜来!
山风掠过,段消融沉默片刻,点点头:"......那便一起吧。"
暮色中的山道上,三道身影被夕阳拉得修长。
段消融走在中间,左侧月白广袖随风轻扬,右侧玄色衣袍猎猎作响。
南霁云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过分亲近,又能随时护持;而萧无痕却故意贴近,时不时让衣袖擦过师尊的指尖。.t±三?叶′屋?}^ ?|@更3@新′o最?全o
"师尊。"萧无痕嗓音温柔,带着几分亲昵,"山路湿滑,弟子背您可好?"
"不用。"段消融淡淡拒绝。
南霁云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小师侄倒是……体贴。"
"师叔说笑了。"萧无痕唇角微勾,眼底暗芒流转,"从前侍奉师尊惯了的,再做起来自然熟稔。"
这意思是……
南霁云唇边的笑意骤然凝固。
他握着剑的指节寸寸发白,眼底翻涌起深不见底的暗潮。原来...他们之间早就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
师妹性子那么清冷,竟也能容许被人背着……
山风卷着落叶掠过三人之间,南霁云忽然转身,月白广袖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
"走。"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让周遭温度骤降。他大步走在前方,每一步都踏得极重,惊起路旁栖息的萤火虫。
那些微弱的光点西散纷飞,就像他此刻被搅得粉碎的理智。
萧无痕望着南霁云僵硬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他故意落后两步,在段消融耳畔轻声道:"师尊,师叔好像生气了?"
段消融蹙眉看向前方那道孤绝的身影,师兄向来从容,何时这般过......
"你故意的。"她冷声道。
萧无痕笑意更深,玄色衣袖拂过她垂落的发丝:"弟子只是...实话实说。"
"下不为例。"
“弟子…谨遵师命。”
萧无痕薄唇轻启,将誓言咬得又轻又缓,晕染着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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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段时间的路程,三人赶到了清水村。
村口的老槐树上悬着几盏惨白的灯笼,烛火在风中明明灭灭,照得泥泞小路上鬼影幢幢。
几个村民瑟缩在屋檐下,见他们到来,眼中骤然迸发出希冀的光。
"仙长救命啊!"一个枯瘦老者踉跄着扑来,"那魔物专在月食之夜挖心,明晚就是......"
南霁云抬手虚扶:"老丈莫怕,可知那魔物巢穴所在?"
老者颤巍巍指向村后深山:"每、每具被挖心的尸体,都是在古墓附近发现的,我们现在都不敢去那边了......"
段消融按住腰间揽月剑:"先去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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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深处,一座爬满青苔的古老石碑半埋在土中。石碑后的洞口幽深黑暗,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跟紧我。"
段消融率先踏入黑暗。她雪白的衣袂刚没入洞口,整个人便猛地一顿——这古墓中的阴寒之气极重。
萧无痕立刻贴近,纯阳之体的温热气息笼罩过来:"师尊,弟子在。"
南霁云玉霄剑横挡,硬生生隔开两人:"我走前面。"
甬道深处,阴风呜咽。
南霁云走在最前,玉霄剑泛着淡淡的青光,照亮前方三尺之地。萧无痕紧随段消融身后,借着黑暗的掩护,指尖悄悄勾起师尊的一缕袖角——
"咔嚓。"
一声极轻的机括声从脚下传来。
南霁云反应极快,玉霄剑瞬间劈向声源处,却见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无数泛着幽蓝荧光的藤蔓如毒蛇般窜出!
"小心!"
萧无痕猛地拽过段消融向后退去,然而他们的身后,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深渊,两人同时坠入下方黑暗。
南霁云挥剑斩着藤蔓,根本来不及去抓师妹的衣襟,“师妹!”,焦急的喊声回荡在古墓里。
"砰!"
萧无痕重重摔在潮湿的地面上,却仍死死护着怀中的段消融。
"师尊可有受伤?"
段消融撑起身子:"无碍。"
她有寒脉在身,不到万不得己,不会动用灵力,否则寒脉发作,反而会耽误正事。
萧无痕掏出火折子,点燃,可火光刚起就灭了。
火折子熄灭的刹那,他敏锐地察觉到——师尊的呼吸乱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