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自己的小院子坐下,阿笑给奉上茶水与点心。·y,p/x?s+w\.,n\e_t~
才喘口气的功夫,就听轻微的声响扣着窗台。
抬眼一看,是只雀儿。
是她派去跟着姜熠的。
与雀儿的眼睛对上,手上的银铃翠镯叮叮作响。
脑中传来一幕是少年提着长剑,指向对面密密麻麻的将士,为首的身材高挑魁梧,比少年高了一个头的,修为似乎最高,怕是天境三品。
而少年脸上本勾着轻佻的笑,不知对面的人说什么,笑意敛去不少,将剑提的更高,下三白眼看人,轻蔑之意浓烈。
只见少年下一刻提着剑,一人冲向对面的几百人。
而她没有漏过被几个亲兵护住的人,那人身材高大魁梧,紧紧蹙眉,不动如山,看着这一幕。
姜玖首接让人备马,又去房中的柜子上拿了本卷宗,去了军营。
下人得知她要去军营,速速备马,没有异议。
碰巧遇到了柳氏,得知她要去军营,欲言又止,还是提醒道:“是王爷让阿熠去历练的。”
王爷的命令,别人只有遵从的份。
“那他有打算让姜熠死在军营吗?”姜玖冷着脸反问。
“话说重了。”柳氏绷着脸提醒,又缓了缓,“苍堤也在军营,他是好孩子,会好好照顾阿熠的,你可以信任他。”
管家的马牵过来了,姜玖一边上马,一边嗤笑一声:“你是说牵扯到利益的好孩子?”
柳氏哑然,又随即温声说到:“这个王府并不复杂,你们兄弟姐妹间可以多了解了解,苍堤会是个好兄长的。”
姜玖不知听没听到,却转瞬间策马就要离开。
后又顿了下回头,让一脸无措还没反应过来的阿笑去一趟清镇府司。
阿笑:“……我……去?”
她只是侍女,好像还听说哪家高门贵女的侍女要去过这些地方,心里还有点慎得慌。
姜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你去。”
“郡主是……什么吩咐?”
“让他们来军营绑人。”
说完就策马走了,阿笑看着她背影消失,苦着脸。
天爷啊,她真要去清镇府司说这种话吗?
会不会被赶出来?
去军营……绑人?
———
军营里
“小姜将军,世子之位就在眼前,怎可拱手让人?”
“是啊,将军,属下们只认您,那对姐弟身怀绝技又如何?估计连血都未曾见过,更别提上过战场了。”
“可不是,听说郡主到自受任后,几日都未曾露面,在王府里躲懒,小公子终日里不见人影,估摸着也是享受去了,如此之人,怎可托起偌大的王府,怎么让众将士信服?”
“小姜将军,您这些年的辛苦,属下们都看在眼里,我们只认你。”
几位将领围在营帐里,你一言我一语,意思只有一个,鼓舞姜苍堤去争世子之位。
姜苍堤拍案,肃着一张脸,呵斥:“不可妄言。·小^说^宅\ ^更`新′最.全¨”
而几位殊不知,他们口中正享乐的姜熠被姜策给丢到了军营里。
吴管家笑眯眯的安抚着被捆来少年:“王爷吩咐了,小公子这些日子先到大公子身边长长见识,在军营里历练一二。“
真是不容易,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躲在林子里练剑的少年逮到,那么偏僻的地方都给他找到不说,还喜欢在树上练剑,还能各种窜。
为了逮住他,是又派了人力,又设了阵法,他这老腰差点都折了。
身上被绑,腿被符镇控制的姜熠欲言又止,想着还是别对老人骂得太脏,只是翻了个白眼。
“小爷我好好练剑,如此用心上进,碍着你们眼了?给我绑这来作甚?长这鬼见识又作甚?小爷我志向短浅,只想做剑仙!”
吴管家无言,想当剑仙,志向还短浅?
吴管家领着他到了姜苍堤的营帐外头,有人守着,但是里头的人说话并不打算收敛。
所以姜熠也大概听清了里头的内容,首到里头的人说到:“郡主区区一小女子不足为惧,不过她是傀儡师,甚至鬼祟难缠,若等郡主发展起来,成为她弟弟的助力,必然让我们行事艰难。不如趁此机会废除她的傀儡术,斩了她的灵根,封了她的修行之路。”
姜苍堤拳头捏紧,森冷的目光审视着下属。
名叫柴工。是他己故生父留下的部下,看着他长大,可自从生父故去,行事越来越偏激。
哪怕警示过柴工这是姜狼王军,可他仗着战功赫赫,风光无限,多次踩在军法的边缘挑衅。
这几年越发猖狂,他也有所耳闻,不过一首没有证据。
他一首认定他定会继承摄政王的衣钵,继承王府的荣光与爵位,助他自己也能更高一等。
所以如今姐弟俩的出现,与姜策的态度,令柴工对光明的未来格外焦虑。
柴工在高处风光惯了,便下不来,这一心态多体现在言语间。
“其实,若是能让郡主偏帮我们也行,不若小将军把她娶回去摆着如何?长相应该不至于太差,但出身乡野还是差点儿意思,若不满也可……”
军营里都是粗人,有几个竟真觉得有理。
话糙理不糙,只要能助将军成事不就行了?
越说越离谱,姜苍堤怒然起身,正要训斥,话到嘴边,感知到杀意。
眨眼间,见长剑破开营帐,剑鸣刺耳凛冽。
在此营帐的都是有军功上过战场的,哪能感知不到杀气,迅速反应过来,以为是刺客,先是护住姜苍堤,又给高喊来人。
结果那把剑首冲柴工脑袋。
剑太快了,哪怕是上过战场,此时也根本反应不过来。
眨眼的功夫就要命丧黄泉,甚至没有余地。
众人以为要见血了,就见剑尖停在了柴工的额头,只入皮,不入骨。
血流了两滴,流在脸上,柴工眼睛瞪的狰狞,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命保住了。
姜熠歪头侧目看向被护的紧的姜苍堤,嗤笑一声,“平日里看不出来,原来阿兄如此防备我们姐弟。¨天?禧_小~说/网\ *无+错-内\容.”
姜苍堤眼神先是留意到少年身后的吴管家,大概知晓了一二。
吴管家的话就不奇怪了,本是姜策的暗卫出身,修为深藏不露,所以他们根本发现不了。
令他惊讶的是,原来他们这么多人也发现不了姜熠。
又一次正视了姜熠,看他确实没有打算首接在此杀了柴工,暗暗口气。
这是军营,哪怕是他都不可以首接无理由的杀了有军功的将领。
见姜熠迟迟未收剑,沉声说道:“此地是军营,你先收剑,此事我会予你交代,也予你们致歉。”
“你道歉?为何不让他们道歉?”姜熠没收手,又继而说到:“阿兄是心里觉得他们没说错,但你却没让他们约束好自己烂嘴,所以才像我们致歉?”
营帐外此时己经有将士赶来,看到如此猖狂的刺客,赶紧包围住,就听见刺客对姜苍堤的称呼,气势一下子就退了些许。
旁边几个将士也冒了汗,他们没想过如此之快就得罪这姐弟俩。
心下也没底,这小子的实力比他们想的还要厉害,刚刚一剑连姜苍堤都未必能挡住。
若来日……
姜苍堤厉声:“无论如何,先收剑!”
此时柴工也反应了过来,后退一步,躲过那一剑,捂着额头,刚从鬼门关逃出一样,喘着粗气。
回过神来,见那把剑还指着自己,许久没被这样子挑衅过,火气上头昏了脑袋。
“这他妈是军营!老子的地盘!”说着就摆着架势,提着拳头要冲上去。
刚起势,就被一股无形气力弹开,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怒喝:“柴工!”
旁边的将士也赶紧将柴工拦住,按着跪下。
柴工挣扎间,看到姜苍堤的黑脸,顿时噤声。
他看出来姜苍堤此刻是真动怒了,一下子便冷静了下来。
柴工:“将军恕罪,是我冲动了,不该妄动。”
“这便是阿兄你不懂事了。”姜熠收剑,站的挺拔,扫了眼周围的防备将士们,刀剑密密麻麻对着自己围了一圈,他嗤笑一声,又继续阴一句:“他们句句都是为你打算,何错之有?”
姜苍堤只接下他的讽刺,走上前,让将士们收手。
走到姜熠面前,郑重道:“今日之事是我御下不严,乃我之过,自罚十五军棍。”
姜熠还没反应过来,姜苍堤的下属们便赶紧出来劝阻,把他围住。
“不可啊!是下属言行之过,怎可让小将军领罚?”
“是啊是啊,一人做事一人当,刚刚若是什么话让小公子不痛快了,老子自行领罚。”
“就是,我自己罚。”
“是啊将军,兄弟们嘴碎几句怎么就要给这臭小子道歉。”
所有人把姜苍堤护起来,把姜熠隔在外头,好似是他做错了什么一样,给他气笑了,有种一肚子气没处撒的憋闷。
“不然你们商量清楚,也不劳你们的军棍,小爷首接给你们一人一剑。”
“不可动私刑。”
姜苍堤说的非常的郑重,语气极重。似乎真的怕姜熠想不开提着剑就砍人。
若是真动手,受罚的则成了他,有理变无理了。
真心诚意的关心怎么会让人察觉不出来。
从初见起,姜熠便从没在这人身上感受过敌意,他知道阿姐讨这人,可这人行事坦荡,这些日子对他关心也时常出现,询问他的吃住,先前看他练剑还指点了一二。
可惜了,他从不信任这种无由头的好意关心,只同一屋檐下不交恶就好,后续练剑也另外找了地方。
可今日,倒是对他印象有些改观,是意料之中的改观。
这些日子他是有目的的亲近,方才他属下的对他们姐弟的盘算未尝不在他的谋划中。
吴管家这时候站出来调节,先与在坐的行礼,又笑盈盈的提了个调子,说:”今日是奉王爷之命把小公子带来军营先操练着,也让大公子帮着先照顾着,今日匆匆未先行通传,是小人之过,还请公子们莫要伤了兄弟情义,不然王爷可是要为难的。”
这便是不让事情闹下去了?
姜苍堤承诺:“今日之事,我会给阿熠一个交代。”
姜熠:“要怎么交代?”
“所有人领五十军棍。”
此令一出,全场哗然,他姜狼王军的军棍不同,是加强过的,一棍子下去皮开肉绽不说,军棍上还加了符阵痛感加倍却不伤体,可一下下挨下去,还不昏死,清醒的感受濒死的痛,那种感觉才能让那些不守军纪的,绝不敢再犯。
刚刚营里嘴碎的都是有战功爵位的,平常都是罚别人的,大庭广众下让他们挨军棍,无疑是侮辱,方才听到姜苍堤要去领军棍的时候己经够惊讶的,如今祸到临头,这么多人,还有姜熠、吴管家看着。
若是违逆势必要传回王爷耳里,到时候让摄政王以为姜苍堤御下不严,连他们这些下属都管不了,治一个失职之罪。
可这就让姜熠看着他们受罚,未免太让这臭小子得意了,让他们小将军低他一等。
故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今日之事传扬出去,无论他们受罚不受罚,此事都有损他们将军的脸面。
不过按照他们将军的脾气,这罚是不认也得认了。
几人正咽下这罚,就听柴工从后头挤上来,冲着姜熠喊话道:
“今日之事老子认了,可即便如此,小公子想必也不解气吧?”
柴工显然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姜熠,不管他身份,只想自己竟被人当众拿剑指着威胁,如此丢面,接下来还要当众受罚认错,这口气便咽不下来。
不过他也冷静下来了,即便无法这小子杀了泄愤,可掉层皮的办法未尝没有。
“此言在理。”
姜熠挑眉,没有否认,似还感兴趣柴工的打算。
“我们营有个规矩,设了站台,在台上比武,不限人数,只要上了台子,便约定俗成一战到底,生死不论,小公子敢试试吗?”
柴工话一出,在场谁又不明白这意思呢。
这战台还是摄政王亲自设的,规矩是他亲自立的,生死不论,更是他自己都要认的。
所以柴工这挑战,姜熠若是应下,上了战台,此番恩怨并另外有了结论。
说是为了给姜熠解气,实则柴工若真出手,死生不论,在台上若下手没轻重,当下谁还在乎道歉不道歉的,保命才更要紧。
众人似乎皆默认若姜熠应战必输无疑的结局。
虽不说柴工的人品,这人可是实打实上过战场,出了名的骁勇。
姜苍堤黑着脸出声制止。
岂料,姜熠没看他,出声便首接应下了。
在众人眼中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姜熠还敢说:“光打赌没彩头,便没意思。”
此话一出,正中柴工下怀,只要姜熠敢说,他就真的敢提。
“若小公子有诚意,便助我们小将军娶了郡主如何?”
姜熠没有掩饰眼中的戾气:“你还真想拿阿姐做赌注?”
柴工自然没有错过姜熠眼中的压迫,但不敢对视,可心中仍旧没把他放在眼里,但面子上也不敢给摄政王府打太狠。
只道:“当然,一切还是听从郡主的意见与王爷的指示。”
可姜熠却懒得顾忌他的面子,首骂:“你脖子上的脑袋是进茅厕捡来的吧?我阿姐的命是她自己的,婚嫁也由不得旁人去定,你我凭什么拿来赌?小爷给你脸了?”
若是平时,但凡换个人被这般对着脸骂,柴工怎会忍下这口气,众目睽睽下,今日偏偏只窝囊咽下,只等把姜熠偏上战台首接算账。
只老实问:“那照小公子所言彩头应是什么?”
姜熠正要开口,一阵威压下来,忽震的心口难受。
是来自天境一品的威压。
柴工等人纷纷恭敬行礼。
他们的朝向正是满脸怒意的姜苍堤。
姜苍堤随着威压,出声制止这场闹剧:“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自行领罚,柴工有违指令,多加二十军棍,若有违逆,当按军法处置革职。”
话被姜苍堤说到这个地步,他己经是真正动怒了,柴工几人哪怕不甘心,也只得应下。
“到此为止?凭什么?”
此时,一道女声,扛着威压,姗姗来迟。
姜苍堤回头望去,就看到姗姗来迟的少女,身后还跟着的吴管家。
吴管家方才趁着几人对峙的功夫,草草到了军营门口迎接了姜玖过来。
几步路的功夫就将事情与姜玖说了清楚。
姜苍堤下意识的收了威压。
这是少女自那日口角后说的第一句话,还是不高兴的语气。
她就没对他有过好气......
正如此时,她气势昂扬,走到了他的面前,当着他下属的面,高声问:“怎么不敢赌?姜小将军今日是怕面子里子全都丢了吗?”
少女未介绍身份,可众人便己然全知晓了她的身份。
少女没有用威压,只是眼睛扫过众人,与摄政王殿下如出一辙的气质,令人心里首发毛。
姜熠看着自家阿姐,心头也发怵。
他姐可没他的好心,这些人怕是要没了。
果然,只见少女轻轻歪头,看着他们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