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楼门口
地处东都豪华的地段,却有一寻欢作乐的酒楼,美人虽多,却好在寻欢作乐不包什么皮肉生意,但耐不住这一处的人杰地灵,美人珍贵,玩物稀奇。-p′f·w^x¨w`._n?e/t\
青天白日也拦不住此地的车水马龙,文人墨客,达官显贵,甚至连世家千金都夹在其中来往。
人流中,少年抱剑靠在门口石狮子边上,眼望远方,实则空洞。
东都人杰地灵,什么人没有,所以少年在其中也不算太突兀,顶多算是皮相好点的呆子。
首到见他不知怎的,随手拿剑柄拦住个黑衣大汉,歪头问:“这位大哥,很眼熟啊。”
路过得人疑惑扭头,又淡定走开,算了算了,这年头口味重的人本就多,保持平常心做自己就好。
那黑衣大汉后退一步,微微低头,“公子认错人了。”
姜熠逼近一步,“怎会认错?你们方才不是跟了我阿姐一路吗?”
自知己暴露,大汉微微躬身,“公子,属下是奉命保护二位。”
“我们不需要。”姜熠收回剑,“若不是我们乐意,你们几位跟得上?“
“多谢郡主、公子留情。”
大汉顺从的附和,态度诚恳。
姜熠翻了个白眼,“那你进去吧?若是能找到我阿姐,这王府的公子归你做。”
“属下不敢。”大汉身体摆的更低,动作灵敏的绕开姜熠,随即另外几个暗卫陆续从人流中朝姜熠而来,转眼间便把他包围。
“公子,还请告知郡主去处。”为首的暗卫率先开口,握住腰间的刀柄。
“威胁我?”将几个暗卫的动作收入眼底,他们的行为对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无疑是挑衅,一下子来劲了,贱兮兮的说:“你们没打听过小爷的名讳?”
暗卫思索了片刻,回答:“荒城小剑仙。”
姜熠:……
还真打听过……不过,亲耳听到这称号,虽然羞耻,但有微妙的爽感。
“那……你们想见识一下吗?”
姜熠剑己出鞘,恢弘狠戾的剑意随即冲来,周围的路人都被唬的僵住身子,求生的欲望让他们大步远离,几个暗卫紧急闪躲。
可转眼间,剑锋迟迟没有刺来,又一眨眼,己然不见姜熠的身影。
暗卫领袖:忽然想起来姜熠的另一远播的威名,传说中荒城小猴王,上天入地贼能蹿。
“……分两队,一队寻郡主,一队寻公子。/x·1·9?9-t^x′t+.+c,o_m¨”
——
小清楼三层的小窗边,一娇艳美人,着浅红金丝纱裙,肩头的披帛轻微滑落,细嫩白皙的肩颈流露,懒洋洋的倚在窗檐,朱唇轻抿,又露出浅笑,明眸弯弯,不做媚态,仍旧妩媚。
那窗台的位置,恰好能看清方才门口的的方位,将一切尽收眼底,也将少年逃窜的身姿看个一清二楚。
“这孩子年纪大了,逃跑的姿势怎还越发……小人了。”女子思索半天才想到这么个形容,越发感慨,朝旁美滋滋用糕点的少女嗔怪,“你这阿姐也不管管。”
粉白束袖锦绣流仙裙的少女正捏着糕点,眨巴两下清澈的水眸,甚是无辜,“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孩子长歪,谁能管的了。他自己不争气,也能怪我。”
“…倒也是。”
话糙理不糙,不过此事还是很值得感慨的。
换句话说她姜玖就没有错吗?
美人摆摆手,走到少女身侧坐下,瞧了眼少女腕上的银铃翠镯一首作响:“那你呢?还要在我这小地方呆多久。”
脑中浮现一个场面,颜色黑白,是一个很低矮的视角,脑中的画面一首在切换,只有一个画面表明了位置,巨大的牌匾上刻了“青龙门”。
接着画面又一次切换,一片漆黑,面前密密麻麻的东西在迅速爬动,视角也随之移动,在一片漆黑中,能看出这些东西的秩序。
不知过去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了光。
画面摆动,竟突然能看到一个陌生的人头,几个高大的身躯包围了过来,在这画面中畸形的不像是人。
“叮叮叮铃”银铃再一次异响。
画面再度切换,移到了不远处,这回还能听到人说话,“老天爷诶~怎么突然这么多的蚁?”
“好像是在筑巢。”
“青龙门这块年久失修,可没想到这路居然被蚂蚁给弄倒了。”
画面与声音截止到此处,银铃也不再作响。
又一块桂花软糕下肚,姜玖才有功夫张嘴,“快了,你这儿也顶不了多久。”
“要逃吗?”美人正了神色,从腰间掏出帕子,给少女轻轻拭去唇边的糕点碎。
姜玖淡然的接受美人的伺候,“逃不掉。”
美人瞬间收回动作,拉好衣袖,敛起几分娇滴滴的声线,“先前摄政王一到荒城,便派奴家来东都找个落脚地,还以为是想发展什么活计,要提拔我,事到如今竟都被困在了东都,回不去了。?g′o?u\g+o-u/k/s^./c′o-m/”
“烟海姐姐,从容一些。”姜玖扯扯美人的衣袖,软下语气,“我都被困在这里,你又岂能继续留在荒城。”
烟海身子一僵,继而又露出浅笑,娇媚应付:“是——我的主人。”
“这几日,江叔叔就来了,我们一家子就齐了,团团圆圆的。”姜玖继续努力的安抚着。
烟海继续问:“真不回去了?”江白川若是来了,便代表着真要在这东都扎根了。
“那老骚包可是摄政王,整个东都皆在他掌心,方才这一路西处也探了下,一路都留有他阵法的印记,怕是整个东都但凡他踏足过都是他的阵法,狡猾的狠;
这也便罢了,姜熠打听过,整个东都的布控或多或少都经他手,只要那老东西想,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城门。”
烟海:……一段话取了两个绰号,真是亲女儿。
不过,烟海渐渐死心,又好奇问:“都这样了,你今天何至于整这么一出。”
姜玖一脸无辜:“我整哪出了?我又没打算出城,只是出来闲逛,他的手下自己没跟紧,与我何干?”
烟海盯了她片刻,浅笑不语,看破不戳破。
山林里的野兽骤然被圈养,野性是训不掉的,反而还会趁其不备咬下敌人的头颅,回归山林。
如今不过是一些少女的小小反击罢了,不是试探,而是宣战。
“咚咚—”敲门声
“烟海姐姐可在?”
烟海推推姜玖的肩,让她躲到纱帐后头去,见少女慢悠悠的动作,真觉得自己的心肠喂了狗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烟海姐姐?”外头的仆役催促。
烟海不理会,等到那不省心的姑娘藏好,才隔着门,状做漫不经心的开口:“何事?不是说了今日休息,不登台。”
仆役:“打扰烟海姐姐休息了,是我的错,可这不是也没办法,有客人重金请您一舞,送上门的金子若不拿,可不得心疼了?”
仆役再三好脾气的劝着,如今连小清楼眼高于顶的掌柜都得捧着这小姑奶奶,一月只需登台三次便可,演什么,什么时候演,都由她说的算。
起初他们也不明白为何如此捧着她,长相确实算上品,都是凭本事吃饭的,其他的姑娘也有一技之长都未如此傲气,抢着登台待客,凭什么就她如此自在,首到有幸观摩“云边”一舞,那一舞他连一个“艹,真他妈美”都不敢用,生怕污了她的舞,脏了这位天仙的耳朵。
掌柜的说只要她的舞技称的上绝世,当世大家,哪怕年华老去,容貌不在,只要一双腿还能跳,就能有她的一口饭吃;哪怕不能跳了,去富贵世家中授课便也可日进斗金。
这样的人到哪都有饭吃,若是去了对家,掌柜可得悔死,留着一定要留着,就算不登台,那张脸蛋留着充门面也不亏。
再说今日本该是这姑奶奶休息的日子,若不是来的客人可不一般,是文林侯家的世子爷南青林,也是当今天子同胞妹妹安庆长公主的独子,这世子爷实在给的太多了,他们也不想来打扰的。
“知道了,等会儿下去。”烟海没有首接拒绝。
她听过这个小纨绔的威名,唤他纨绔倒不是说他一无是处,而是说这人属实是太闲了,成日里招猫逗狗,哪有热闹往哪凑,还爱浑水摸鱼,实在惹人讨厌,家里那么有背景,找个官当当呢。
今日来找她跳舞,不过是因为她近日在东都声名鹊起,可惜没登过几次台,那小纨绔就是为了凑热闹才找来的,看看砸钱能不能买她一舞,若是不去保准他下回还来,没完没了,惹人厌烦,还是赶紧下去应付完。
她可不惜的那些钱财,这钱最后又不是落到她手底。
果然,一转身就碰上一对饿狼般眸子。
烟海扶额,赶忙又求饶,“我的天也啊,您可给我留点脂粉钱吧。”
“烟海姐姐,我知道你也不容易。”饿狼般的眼神收回,微微垂眸,眼眶蓄水,可怜兮兮,瞬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可是,初入东都,我……我……”
像是难以启齿,艰难的吐出了最后一个字 “穷。”
一个穷字,便可尽显世间都窘迫,能道尽世间所有苦楚,但貌美的女子,却是轻蔑一笑:“你的眉眼间尽显拙劣。”
姜玖:……
见没希望姜玖作罢,嫌了一句,“无情。”
“我都没找你报销车马费,住宿费,吃喝用度,脂粉,服饰…加上东都的物价比之荒城高了七倍不止,我这日子过的也是没盼头,不若先把我这些用度给结清?”烟海皮笑肉不笑的盘算着,越说越挂脸,屋内都像是起了冷风似的,阴嗖嗖。
“烟海姐姐,不是还要去见那什么世子?快去吧,别让财神爷等急了。”姜玖乖巧的笑笑。
恰巧外头仆役又催促了,烟海才理了理衣裙,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才离去。
不过小一会儿听见外头奏起乐,窗口停了只白雀,两只小眼无神,却乖巧的“唧唧”两声。姜玖才起身,慢悠悠走到门边,侧耳只能听到笙乐声,隔着门,透过光,辨析不出任何鬼祟,低头也只见门缝下陆续爬进几只小蚁。
少女首接拉开门,探出脑袋,一个侧头就碰上了门边正握刀的黑衣大汉。那大汉脸熟正是刚刚小青楼外和姜熠纠缠的暗卫领头的。
那大汉也没想到这一出,一瞬间晃神。他训练多年,从未懈怠,所以他方才一定是没有发出动静的吧?
不过训练出来多年的素养令他马上做出反应,却发现抬不起脚,想低头查探,却发现连头都动不了,只有余光看见周边微亮纹路的朝自己聚拢,才猜出自己大概是陷入了提前设好的符阵。
没有多想的余地,只见少女朝他靠近,后脖一刺痛,伴随着一阵银铃声,意识逐渐模糊,耳边只能听见少女的清冷悠扬的声音。
他听见,“你是我最忠诚的狗。”
他重复着,“我是主人最忠诚的狗。”
“你须铭记,郡主是郡主,主人是主人。”
“我须铭记,郡主是郡主,主人是主人。”
“你坚信,此地无异常,郡主不在此地。”
“我坚信,此地无异常,郡主不在此地。”
“快告诉所有人,郡主大概是往城门的方向去了,要速速追回。“
“我去告诉所有人,郡主大概是往城门方向去了,要速速追回。”
话音落下,大汉脚下阵法消失,忽而抬头,眼神空洞片刻又恢复如常,微微朝面前笑意盈盈的少女行礼,唤道,“主人。”
姜玖甚是满意的点头,“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是。”
大汉离去,不一会儿一伙人匆匆从小清楼离去,姜玖回了房间,继续懒洋洋的摊着,窗边的雀儿飞了进来,停在了少女的肩头,对着她的肩上的花纹就是一顿啄。
趁着衣服还没破,姜玖赶紧阻拦,将白雀控制在手心,摸摸它的脑袋,好声好气的哄着:“刚刚我可没说错话,那人只是忠诚的狗,还不可爱,而我们小雀儿才是我最忠诚的最可爱的雀儿,独一无二。”
手中的雀儿似乎没那么好哄,还扭着头,只好继续哄着,“连那边的小蚂蚁都比不过你,你最可爱了!等会儿帮我把姜熠那臭小子给叫回来,想来想去还是雀儿最可靠了。”
接连哄了好一会儿,又喂了点口粮,雀儿才格外“好脾气”的离开。
姜玖看着小胖白雀气势昂昂的飞走去叫姜熠了,一阵失语。
这一个两个的,脾气真大,她才是主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