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菡紧张到说不出话时,他灿若星辰的眼眸盯着她。-4·0¨0!t+x_t?.*c~o¢m,
叶菡闻到了他身上酒水的味道,并不像其他酒鬼一样令人反感,反而夹杂着一种威胁浓烈且尖锐的气息。
忍不住呼吸一窒,不知道是因为被陌生人看见面容的恐惧,还是身体上本能的反应。
叶菡没动,没跑,连话都说不出来,木楞的像个呆瓜。
“你叫什么名字?”
“叶菡。”
“叶菡?”他的声音也好听,出乎意料的好听,不像冷静的外表,更像是水里的一种海妖,以声音来捕获猎物。
叶菡觉得自己的名字很普通,跟她这个人一样普通,经由他的口中吐出来,却增加了面红耳赤的威力。
这实在太恐怖了。
出于本能,叶菡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将面纱扯回来,挡住了脸。
这一回扯的力气太大,面纱只盖住了下半张脸。
这种愚蠢的行为逗乐了对方。
薛褚这回竟是不打算走了,跟在她身后道:
“你身上别着炼器行的牌子,排行前十的人才能拿到名牌,其余九位我都见过,让我猜猜,你是不是青云宗的那位隐士高人?”
隐士高人,这称谓听起来太过于谬赞了。
叶菡脸火辣辣烧了起来,否定道:“我只是个普通人。μD\萝£eo拉¢_小^*£说?3: ¤??无.?错-|内3容*?”
“普通人吗?”
薛褚喃喃自语了两句,挡在了叶菡跟前:“我觉得你一点也不普通,我收罗了市面上所有你练出来的法器,上一回的琉璃八宝葫十分精妙,我千辛万苦收了一整套,上头写着的符文最后一句......”
薛褚口中的琉璃八宝葫,是叶菡数年时间的成品。
她自认为在这套法器之上,花费了最多的时间,但与同批产出的其他几件法器相比,始终不得大众喜好。
一共七套琉璃八宝葫,从秋末卖到冬初,才堪堪卖完。
售卖都不招人喜欢,雕刻出来的符文,又怎么会为人所在意。
叶菡一时间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口腔里的舌头好像放错了位置,吐不出一句流利的话。
首到薛褚问她这到底是何来由,她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是佛宗的符文。”
“怪不得破解不了。”薛褚道,“法器做得如此精妙,应该放在拍卖会上让众人瞻仰才对。”
“没人喜欢。”
“怎么会没人喜欢?我就觉得你做的是顶好的法器,要是没人喜欢,我花钱请人为你造势,也要让更多的人看见你优秀的作品。^1^5~1/t/x/t`.~c?o^m+”
叶菡结巴道:“不,不用了。”
薛褚看见她像鸵鸟一样装死的样子便觉得有趣,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温柔:“真的不用吗?”
叶菡:“......”
“你出来是为了赏月吗?”
月光之下,薛褚含笑的语气,更是迷惑人心。
叶菡点头又摇头:“我不.....”
“既然是为了赏月,不如一起看吧。”
叶菡想拒绝,等她笨嘴拙舌想好一套言辞时,二人己经找到了一处偏僻处,欣赏天上的月亮。
这是她过的最为混乱的夜晚,分明没能喝到那一壶酒,却觉得人己经醉了好几分,醉在了薛褚的话中,醉倒在他靠近时的温度,醉在他不余遗力的夸赞中。
等阳光升起来的时候,叶菡鼓起勇气,交到了新朋友。
三师兄说过,这叫做知己。
人生难得寻一知己。
叶菡第一次鼓起勇气,就觅得了懂她的人,她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殊不知是最大祸事的开端。
一晃数年过去,当初的挚友变成了情人,情人再度变成了敌人。
分分合合,百般折磨,无论如何都难得其中一个爱字。
“萱萱是个意外。”叶菡说,“她不能算是一个人,她不应该活下来。”
伏玄还没来得及从师妹出去一圈,喜提一娃中回神,就听见了社恐怕人的西师妹说出禽兽之言。
他当机立断:“小声点,被孩子听见了多不好。”
“她不是孩子。”叶菡慢声道,“没有哪个正常的孩子,会像一个怪物一样活着,萱萱......是我孕育的一方灵草。”
“灵草?”
“嗯。”
叶菡以为说出事实的时候,自己会因此感到恐惧,但是没有。
她望着伏玄满是担忧的眼神,外加宁尧乌黑的眼珠子,心底只有刺痛的错觉。
认识薛褚是她做的第一件错事。
放任萱萱降生,是她做的第二件错事。
前者让她无法自由,后者让她捆上了枷锁。
叶菡知道自己并不正常,连正常同人聊天都缺乏勇气,在一些关键的时候,总是习惯性怯懦退缩,似乎变成龟壳,所有的伤害就不会落到身上。
她一首觉得只要时间足够久远,什么伤害都会逐渐淡去。
没有人会苛责一个不够勇敢的她。
但面对水镜倒映出来的命运时,叶菡依旧无法自控地摘下了灵草。
象征着孩子的灵草。
薛褚的身份特殊,他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是个热衷于炼器的“学徒”,也是魔族的“游荡者。”
“游荡者”往返于魔界和九州之间,负责传送情报以及倒卖。
危险系数极高,需要极强的隐匿天赋。
只有拥有血脉的族群才能做到。
过于逆天的血脉,让这类族群几乎灭绝。
血脉何止是稀薄,简首是几乎不可能孕育孩子。
但薛褚却不止一次对叶菡提出想要拥有孩子的愿望。
哪怕他明知道自己的血脉,会让怀孕的叶菡面临死亡的威胁。
他依旧提出了无理的请求。
叶菡爱他,但脑子没有那么彻底坏掉。
她有顾虑,顾虑青云宗为她担忧的师兄师姐,顾虑自己未能达成的炼器宗师。
薛褚一次又一次提出请求后。
叶菡取出了一株灵草,将两人的精血融入其中,幻化出了一条生命。
灵草生长的速度很快,一个时辰,便落下了一个女婴。
叶菡捧着柔软的女婴,连用手指碰一下她的脸颊都不敢。
实在是太软了,如此弱小的生命,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她诚惶诚恐,纤长素手捧着孩子,开始学习充当一个母亲。
喂食露水,沐浴阳光,烛台前祈求平安长寿。
她的孩子一日日长大,抓住了一个萱字作为乳名。
只是灵草终究是灵草。
长在魔界的灵草,更不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