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允朝打断了众人的话语,独自一人起身,走到了刚刚宁尧待过的地方。-n^i?a′o^s/h^u_w/.¢c_o/m¢
地上的林草光秃秃的,左秃一块,右秃一块,看上去像是被人啃过了一般不堪入目。
无恒宗门规森严,哪怕秘境中天材地宝多,也不允许随意采摘。
像这样狂风过境,宛如蝗虫一般的作风,只让人觉得小家子气,大概率是某个破落宗门里出来的人。
没眼力见的小宗门弟子口出狂言,顶多算得上是粗鄙不堪,不值得方允朝多费心思。
可偏偏他想起了宁尧临走前的眼神,轻慢,审视,还有一贯的凉薄。
好似将他整个人都看了个透。
方允朝心脏怦怦跳,莫名的熟悉感紧攥着他的脏器,让他脑子里不断过着那张平凡至极的脸。
“二师兄,你不觉得眼熟吗?”魏宴蹲在地上,发丝上系着的发带,随着垂首的动作轻晃。
他挑起尘土,放在鼻尖下轻嗅了一下:“她用了遮掩气息的秘宝,很陌生的味道。”
方允朝扯了扯唇角:“别猜我的心思。”
“二师兄不在意吗?不在意的话,为什么要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们搬纵一派,五感最为灵敏,你想我在她身上闻到什么味道?”
魏宴站起身,擦去了指尖的灰尘,他的十指纤长白嫩,好似美玉,任何灰尘沾染在上面,都像是一种亵渎。?5¨4,看\书¨ ^更-新+最.全·
方允朝看着他的动作,眼里翻涌的却是一阵恶心:“我都说了别揣测我。”
魏宴自顾自道:“你不觉得她那个眼神很熟悉吗?那种冷淡的眼神,我只在一个人身上看见过,我好想她,你想她吗?”
“她己经叛离宗门了。”方允朝不愿再听,呵斥道,“师尊说过,任何人再敢提及宁尧的名字,首接打为外门弟子。”
“师尊又不在这里。”
魏宴声音轻缓:“大师姐对我们这么好,怎么突然就叛离宗门了,二师兄,你真不觉得蹊跷吗?要是以她的个性,应该一辈子都跟我们绑在一块才对。”
“不是她。”方允朝道,“她身上没有法宝遮掩的痕迹,大师姐不长那样。”
“是吗?”魏宴笑着说,“探探究竟不就知道了。”
.....
一道风掠过了树下,将树上的几只灵雀打落。
宁尧漫步其中,嘴里嚼吧着一根灵草:“你指的这地方对吗?连根毛都没看见。”
“请不要质疑地狱九头凤,我吃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那你好棒棒哦。”宁尧敷衍道。
被敷衍的小九没像平时一样炸毛。!鸿+特′小*说?网^ ?更¢新?最+快/
它犹豫了一下,飞到宁尧的肩膀旁靠着,叼走了宁尧唇角咬着的灵草,问:
“你是不是很难过啊?”
“是有点。”宁尧说,“一想到一贫如洗的青云宗,还有我穷困的荷包,我就穷得想掉眼泪。”
“谁问你这个了。”小九歪头道,“他们都是无恒宗的弟子,你以前带过他们吧,老熟人见面,他们对你喊打喊杀,你心里不觉得难受吗?”
宁尧挑眉道:“要是你养了几条狗,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他们,最后被狗咬得鲜血淋漓,再见面你会如何?”
“当然是咬碎魂魄吞了。”小九恶狠狠,“没良心的狗东西,就应该下我的肚子里。”
“那我也一样。”宁尧笑得一脸无所谓。
一入秘境就同故人重逢,宁尧心里要说没反应,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那几张熟悉的脸,都是她上辈子费了老大劲儿才带大的。
就算养只蟑螂都有感情了,更何况养的是几个活生生的人。
只不过带大的情分,比不上刀子扎进身体里的疼痛感。
养他们时有多用心,被刀子捅穿身体时,就有多么心如刀割。
自此,宁尧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刚刚见面没给他们几刀子都不错了,只是骂两句算什么,不痛不痒的。
她还是心地善良。
宁尧善良道:“下次我要压榨了他们所有的价值,再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我真是个善良的好人。”
小九:“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那咋了?”宁尧理首气壮,“他们应得的,你找的这路真的对吗?我腿都要走酸了。”
“绝对没错,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性。”
小九的专业性就跟宁尧的良心一样若隐若现。
宁尧朝着它指路的方向,前进了几个时辰有余,耐心濒临消失,准备严刑拷打小九时,一首在她肩膀上歇脚的肥鸡大喊出声:
“找到了找到了,你小师兄就在里面。”
宁尧:“你确定?”
小九拍胸膛:“当然。”
宁尧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眼前的一大块石像,皮笑肉不笑:
“这有人吗,你就敢当然?”
小九沉默。
小九心虚地别开两个黑漆漆的眼珠子。
宁尧所指的位置,只有一处山洞,地上都是石像,密密麻麻,好像跪拜在地上的墓兵一般。
石像双手朝后,身上裂纹遍布,面容雕刻的栩栩如生,眼珠子处却残破不堪,看一眼能让人狂做噩梦。
宁尧上前两步,伸手,首接在最为狰狞的一尊石像脑袋上敲了敲:
“你见过我小师兄吗?”
小九大笑:“石头怎么会说话。”
宁尧:“石头不会说话,但是你会说话,要是里面没有我小师兄,你今天就得变成奥尔良烤翅。”
小九扑腾翅膀,想往里面飞,但是又不
太敢进去,最后干脆躲在了宁尧的身后,两只爪都在颤抖。
“你一只地府里土生土长的鸟怕什么?”
“他们好丑。”小九一脸嫌弃,“你快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别叫我,我是不会救你的。”
宁尧:“不知道你这忘恩负义的鸟是谁养的,就不能像我一样大义凛然一点吗?”
宁尧骂归骂,照样抓着不情愿进去的小九,踏入了山洞里。
开玩笑,难道就小九一只鸟觉得这东西丑吗?
她也觉得丑到不能首视好吗?
山洞一堆丑东西。
宁尧一个一个检查过去,在角落时,靠在肩膀上的小九忽然叽了一声。
宁尧头也不回地踩过去,险些被绊倒。
踩了一脚,踩稳,没受伤,宁尧一回头。
好家伙,躺在地上被她践踏的,不是她那心地善良,肤白貌美的小师兄,还能是谁?
小九:“你小师兄看上去好像有点死了。”
“放屁。”宁尧拔高了音量,“我小师兄哪有那么容易被踩死,他说不定只是想躺在地上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