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无声息地溜走了十几天。¨7~8*x,s\w?.+c,o*m,
苏月身上的摔伤恢复得异常快。左腿的疼痛己不再钻心,虽然走路还有些瘸,关节也有些僵硬,但总归是能慢慢活动了。
手上的擦伤和伤口也结了痂,不再流血。
按说她这样的伤,在村里没有好药的情况下,怎么也得躺个把月才能勉强起身,可现在,她己经能下地缓慢行走了。
这一切都归功于藏在衣衫内侧的玉佩。
虽然她仍不明白玉佩如何做到的,但它持续散发出的那股纯净温和的力量,似乎在默默地滋养着她的身体,让那些淤青散得更快,让疼痛减轻,让身体自己修复的速度远超寻常。
玉佩成了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心中最深的波澜。
父亲的病却依然不见好转,甚至看起来更虚弱了。
家里的粮食眼看就要见底,药罐子里的药越来越少,越来越稀。
后娘虽然没再提上山的事,但眉间的愁绪却怎么也化不开。
那日她说的“我来想办法”,苏月知道,在这样的困境下,大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再次握紧了胸前那枚温润的玉佩。这个家里,唯一能带来转机的,只有它,也只有自己。
卖掉玉佩?不。这个念头,己被她彻底掐灭。
这枚玉佩是她唯一的念想,是她感觉中能联通另一个世界的、渺茫的希望。/x?i`n_k′a!n-s′h!u?w,u..*c^o,m_
用这份希望,去换取只能解一时之困的凡俗金银,是下下之策。
苏月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但她要找的,不是舍弃希望的退路,而是创造希望的出路。
她必须去镇上一趟。
坐困愁城,永远等不来转机。只有走出去,才有机会。
带着寻找出路的打算,在一个还算暖和的上午,苏月告别了家人,只说去镇上散散心。她沿着那条熟悉的土路,再次走向镇子。
玉佩的秘密要守护,父亲的病,也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找到医治的希望。
离镇子还有一段距离时,她就远远地听到一阵不同寻常的嘈杂声,像是赶集,又比赶集更热闹、更沸腾。
人群不像往常那样三三两两进出镇子,而是大股大股地朝着镇口一个方向涌去,伴随着兴奋激动的议论声。
“快点快点,仙人还在呢!”
“测灵根啊!一步登天的好机会!”
“听说测出来就给百两银子!”
“真的假的?”
苏月心中一动,好奇地加快了脚步。仙人?测灵根?百两银子?
等挤进人流,来到镇子中心的广场时,眼前的一幕让苏月惊呆了。广场上搭建了一个简单的木台,台子中央放着一块半人高的黑色石碑,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精??±武×,%小_?说+网[? {~(更>×\新(?[最,?<快<,
石台旁站着几个人,他们穿着样式奇异、料子飘逸的长袍,气质清冷出尘,仿佛不属于这个凡俗世界。
他们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淡漠,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台下的人可以用疯狂来形容。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男女老少都有,但绝大多数是带着孩子的父母,以及十来岁的少年少女。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或激动、或紧张、或期待、或忐忑的情绪。
苏月艰难地挤进人群,耳边充斥着各种议论:
“这就是仙人啊!跟画里的一样!”一个中年汉子激动得满脸通红。
“要是我们家狗蛋能测出灵根,那我们老王家可就发达了!”一个妇人紧紧抓着身边孩子的胳膊,指节都捏白了。
“听说只要灵根好,就能拜入那个啥派的。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还能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是扯远了,关键是测出来就给钱啊!听说给一百两银子呢!”这句话一出,立刻引起一片低低的惊呼和更热烈的议论。
一百两银子!苏月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了一下。脑海里立刻闪过父亲苍白的面孔。
一百两银子,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巨款,足以给父亲买最好的药,请镇上最好的大夫,甚至能让家里的生活都得到极大的改善。
她瞪大了眼睛,努力去听更多信息。周围的议论声提供了更多细节:这是灵虚派的入门测试,主要看年龄和灵根。
年龄必须在十六岁以下,有灵根便可入门。灵根好坏决定在门内的处境。
苏月心中猛地一紧,她今年按虚岁算刚满十六,但实实在在的年龄却还未满。
这个限制,仿佛是老天爷留给她,也留给这个家最后的一丝机会,巨大无比的紧迫感瞬间攫住了她。
巨大的利益、仅剩的机会、父亲病重的现实,这些都让她必须前进。
测灵根,失败了,最多白费力气,回去继续想别的办法。
成功了,不仅能救父亲,还能逆天改命,摆脱这世世代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
变强的欲望,对父亲病情的担忧,以及那一百两银子的巨大诱惑,推着她做出选择。
“我要测!”
这个念头在她心中疯狂叫嚣。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疼痛、紧张和疑惑,迈开脚步,走向那条看不见尽头的队伍。
队伍长得吓人,从高台一首延伸到广场外面,蜿蜒曲折。
队伍里挤满了人,焦灼、兴奋、低语、争吵……人间百态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父母哄着哭闹的孩子,少年们故作镇定又掩不住眼中的忐忑,也有人只是默默地排着队,神情复杂。
苏月找到队伍的末尾,站了过去。她感受着周围的人身上散发出的各种复杂情绪,这些情绪仿佛化作无形的浪潮,冲击着她同样不平静的心。
衣衫下的玉佩,静静地贴着她的皮肤,是她最深的秘密,也是她此刻的倚仗和后路。
队伍前进得很慢,每一次前方传来欢呼或哭嚎声,都能引起队伍里一阵骚动。
欢呼代表着一个家庭的希望,哭嚎则是更多希望的破灭。
苏月默默地排着队,观察着周围的人,感受着气氛的每一次变化。
她看到有人因为年龄不符被赶下台,沮丧万分。
也有人激动地将手放到石碑上,然后石碑毫无反应,呆立当场。
只有极少数的人,让石碑亮起了光芒,然后被仙人带到一旁,进行进一步的询问。
每一次石碑亮起,队伍里都会爆发出一阵羡慕和嫉妒的议论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逐渐变暗,但人群的热情丝毫未减。
苏月离高台越来越近,能更清楚地看到那块散发微光的石碑,以及石碑旁面无表情的仙门使者。她的心跳开始加速,掌心也沁出了汗。
终于,轮到她了。
她站在石碑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腿不那么颤抖。
仙门使者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吐出一个字:“手。”
苏月将手慢慢地伸向石碑,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的石面。
这一刻,周围所有的声音都仿佛消失了,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以及衣衫下玉佩微弱的温度。
她接下来的命运,将由这块石碑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