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溪德办公室内,茶香袅袅。*卡/卡/小-说~网′ ¢无?错_内.容-
“半导体工厂?”谢溪德放下茶杯,目光在林默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沈书瑶,“书瑶,这是你的主意?”
沈书瑶刚要开口,一旁的周维明却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噗!”
笑声很轻,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谢溪德皱眉:“小周?”
周维明推了推眼镜,故作歉意:“抱歉,老师。只是……”他瞥了林默一眼,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现在什么人都敢谈半导体了。建工厂?您知道一台光刻机要多少钱吗?知道晶圆良品率怎么控制吗?”
林默没急着反驳,而是慢条斯理从1883年法拉第发现硫化银的负温度系数,到1947年贝尔实验室诞生第一块晶体管,再到1985年日本半导体产业横扫全球,他将百年半导体史娓娓道来,连窗外的蝉鸣都仿佛安静了几分。
谢溪德的手指无意识地轻叩桌面,眼中闪烁着学者特有的专注光芒。
周维明见势不妙,突然插话:“林先生口若悬河,可说到底——”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底的阴鸷,“不就想借谢老师的技术和名声,给自己谋利吗?”
“这个蠢货上钩了。”周维明心中冷笑,“老师最厌恶商人玷污学术,看你怎么收场!”
果然,谢溪德眉头微蹙,茶杯轻轻放回托盘,发出一声脆响。
林默却笑了:“周助教说得对,我就是为了挣钱。”
周维明嘴角刚扬起。`萝_拉¢小/说¨ *最-新¢章?节?更_新_快*
“但您知道上海无线电十九厂为什么连年亏损吗?”林默突然转向谢溪德,语速加快,“日本东芝一条生产线月产晶圆十万片,良品率95%;我们的十九厂呢?月产三千片,良品率不到60%!”
谢溪德的手指顿住了。
“不是工人不努力,不是工程师不聪明……”林默从公文包抽出一沓报纸,“您看看他们的设备。”
报纸照片上,锈迹斑斑的苏联老式光刻机旁,工人们正用放大镜人工校准。
“国家刚改革开放,哪来外汇买新设备?”林默声音低沉,“可如果我们永远‘等靠要’,不要说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我们也发展不起来。”
办公室死一般寂静。
周维明急道:“那也不能让外资控制战略产业。”
“谁说我要用外资?”林默冷笑,“我要用日本人的技术,提升我们的技术,再将我们技术转换成产品,赚全世界的钱,再砸回研发!”他忽然拍出一张支票,“这是三千万人民币,第一笔研发基金,账户名是‘华夏半导体基金会’,谢校长任理事长。”
谢溪德猛地抬头。
“我知道您看不上铜臭味。”林默直视她的眼睛,“可没有铜板,怎么造得出‘两弹一星’?”
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仿佛时代翻页的声音。
周维明脸色煞白。
他眼睁睁看着谢溪德拿起支票,苍老的手指抚过汇丰银行的烫金印章。
“小林。`看_书`屋· ¨更!新*最?快-”谢溪德突然问,“如果十年不盈利呢?”
“那就二十年。”
“如果西方技术封锁呢?”
“偷师学艺,逆向研发。”林默咧嘴一笑,“咱们老祖宗连原子弹都能自力更生,何况小小芯片?”
谢溪德忽然笑了,那笑容让周维明如坠冰窟。
他太熟悉这表情了,那是她当年放弃MIT终身教职回国时的决然。
“书瑶。”谢溪德拍拍爱徒的手背,“明天带小林来实验室,我给他看个东西。”
周维明踉跄后退,撞翻了茶几。
“好的,师祖。”沈书瑶一脸震惊点点头。
夕阳西下,沈书瑶和林默并肩走着,树影斑驳地落在两人身上。
微风拂过,带起她鬓角的碎发,她伸手轻轻拨开,侧头看向林默,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林大老板——”她拖长了音调,语气里满是调侃,“今天这张嘴,可真是舌灿莲花啊。”
林默故作无辜地眨眨眼:“有吗?我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沈书瑶轻哼一声,“从半导体发展史讲到国家大义,再从技术封锁聊到民族复兴,最后还搬出‘两弹一星’,我师祖这辈子最敬重的就是钱老,你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她不心动才怪。”
林默摸了摸鼻子,笑道:“我这叫精准打击。”
沈书瑶忍不住笑出声:“精准?我看是‘诡辩’还差不多。”
“那也得有东西可辩才行。”林默耸耸肩,“再说了,我说的哪一句不是事实?”
沈书瑶摇摇头,眼里却带着赞赏:“你这个人啊,明明满脑子都是生意,偏偏能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这叫‘商业与理想并行’。”林默一本正经地纠正,“挣钱不丢人,丢人的是挣了钱却不肯投入未来。”
沈书瑶斜睨他一眼:“所以,你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不。”林默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我是在告诉你,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单纯为了钱。”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沈书瑶心头一跳,下意识别开视线,耳根微微发热。
“行了,别在这儿装深沉。”她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晚上吃什么?我饿了。”
林默低笑一声,顺着她的话接道:“来的时候我看到校门口有家本帮菜,我们去试试看。”
“那还等什么?”沈书瑶迈步向前,背影轻盈,“走,今天我请客,就当庆祝我师祖入伙。”
林默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扬,快步跟了上去。
深夜,震旦大学。
月光被乌云遮蔽,校园里只剩下几盏昏黄的路灯。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过围墙,贴着墙根快速移动,最终停在了物理实验楼侧面的消防梯前。
黑影抬头看了眼监控摄像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干扰器,轻轻按下开关。
“滋啦——”
监控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变成雪花。
实验室内,漆黑一片。
黑影戴着橡胶手套,熟练地撬开谢溪德的专用文件柜。
他翻找片刻,终于在最底层抽出一份标着“908-7”的牛皮纸袋。
“果然在这里……”他低声喃喃,迅速用微型相机拍摄文件内容。
突然,走廊传来脚步声!
周维民浑身一僵,猛地关掉手电筒。
“老张,你确定这层电路有问题?”
“是啊,监控室说这层的摄像头刚才突然失灵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
黑影额头渗出冷汗,目光扫视四周,最终落在实验台上的酒精灯上。
“没办法了……”
他咬咬牙,掏出火柴。
五分钟后,刺鼻的烟雾从实验室门缝涌出。
“着火了!快报警!”
校园里警铃大作,学生们惊慌地从宿舍楼跑出来。
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交错的灯光划破夜空。
黑影混在人群中,脸上挂着“惊慌”,心里却冷笑:
“烧吧……烧得干干净净!”
同一时刻,和平饭店。
林默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林默!”电话那头是沈书瑶颤抖的声音,“实验室……实验室被人纵火了!”
林默瞬间清醒:“谢校长呢?”
“她没事,但‘908工程’的所有资料全被烧掉了。”
林默已经套上外套,抓起车钥匙:“我马上到。”
窗外,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
而一场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