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门外,晨曦微露,清冷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湿润气息。(a?零?点{??看×+书?/¤ ¥,最^?°新?°?章^节-′!更¥{+新_快a
沈丞与暮慈并肩而立,望着即将远行的女儿,眼中满是不舍。
“璃儿,此去玄天宗路途遥远,万事小心,若有难处,切记第一时间给家里传讯,莫要自己硬撑。”暮慈拉着沈璃的手,指尖微凉,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眼圈微微泛红。她又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塞到沈璃手中,“这是娘为你求的平安符,贴身戴好。”
沈丞强忍着情绪,郑重地拍了拍楚嚣的肩膀:“祈隐啊,璃儿这孩子,看着机灵,实则单纯,有时候性子还倔得很,往后在宗门,就拜托你多照顾她了。”
楚嚣依旧是那副温雅公子的模样,对二老微微欠身,语气诚恳:“伯父伯母放心,璃儿妹妹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此去玄天宗定能大放异彩。路上及在宗门,祈隐定会尽力护她周全,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沈璃听着这话,心中腹诽不已,面上却不得不挤出乖巧的笑容。
护她?
这妖孽不给她添乱,她就谢天谢地了。
马车辘辘,碾过清晨的薄雾,载着二人向玄天宗方向驶去。
途经灵淼森林,林中光影斑驳,百年古木参天,奇花异草遍布其间,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兽自林间掠过,发出清越的轻鸣。
车厢内,沈璃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眼神锐利地看向身旁闭目养神的楚嚣:“我说,你究竟想做什么?费这么大劲冒充祈隐哥哥,混入我家,现在又大张旗鼓地跟我一同前往玄天宗,总不会真是闲得无聊,想体验生活吧?”
楚嚣眼皮都未抬,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小姑娘,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n^i?a′o^s/h^u_w/.¢c_o/m¢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徒增烦恼。”
“你接近我,总有目的。”沈璃并不气馁,“沈家虽薄有家产,但想来也入不了你这千年大妖的眼。至于我……”她顿了顿,自嘲一笑,“一个修为停滞不前的‘废物’,你图我什么?”
“——我可不会帮你遮掩身份。”
楚嚣终于缓缓睁开那双妖异的紫眸,眸光流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慢悠悠道:“或许,我只是觉得你这趟旅程太过乏味,特来为你增添些乐趣?又或者……”他故意拉长了语调,“我对你丹田里那股有趣的妖气,比较感兴趣。”
沈璃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妖气,我听不懂。”
这大妖,初见时就知自己身怀封印,他说有妖气,难不成已经发现自己的秘密?
“听不懂么?”楚嚣轻笑一声,不再多言,重新闭上了眼,仿佛方才那番对话只是随口戏言。
沈璃暗自咬牙,这妖孽,油盐不进,脸皮比城墙还厚!
正暗自腹诽间,前方林中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与灵力剧烈碰撞的声响,隐约还有兵刃交击之声。二人对视一眼,沈璃掀开车帘,示意车夫放缓速度,二人催动身法,悄无声息地靠近,隐匿在一片浓密的灌木之后。
只见林间空地上,几名身着劲装的修士正与另一拨人激烈对峙,气氛剑拔弩张。`s·h`u*w-u-k+a*n¢.`c?o?m!
中央的草地上,躺着一只通体流光溢彩的麋鹿,鹿角分叉,宛如红玉珊瑚,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正是价值不菲的炫彩麋鹿,此刻它腿部受伤,显然已无力逃脱。
一方为首的是个虬髯大汉,手持一柄开山斧,怒道:“这炫彩麋鹿是我们兄弟几个先发现,也是我们合力将其打伤的,凭什么要与你们这些后来者见者有份?”
对面一个衣着华丽、油头粉面的青年公子哥,手中轻摇着一柄玉骨扇,闻言嗤笑一声,神态倨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灵淼森林中的东西,自然是有能者居之。本公子看上了,便是本公子的道理,识相的,交出麋鹿,本公子还能赏你们几块灵石。”
那汉子身旁的同伴压低声音道:“大哥,这小子虽然修为看着有近结丹期,但脚步虚浮,眼下青黑,周身灵力驳杂不纯,定是用药物堆砌起来的银样镴枪头,不足为惧!他身后那两个随从,倒像是有些门道。”
几人交换了个眼色,显然是不肯善罢甘休,动了杀心。
“哦?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分了?”青年公子哥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似乎对他们的不识抬举感到不悦。
“废话少说!想要麋鹿,先问过我手里的斧子!”虬髯汉子怒喝一声,身上灵力鼓荡,便要动手。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的东西!”青年公子哥脸色一沉,冷笑一声,身后两名看似毫不起眼的灰衣随从骤然暴起,身上爆发出堪比结丹初期的强大威压,身形如电,带着凌厉的杀气,直扑那几名修士!
那几名修士不过筑基修为,平日里对付些寻常灵兽尚可,哪里是这两名结丹期修士的对手,瞬间便被压制得险象环生,左支右拙,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好个凶残暴虐之徒!
竟为了一只麋鹿便要草菅人命!
沈璃黛眉微蹙,指尖一动,几不可见的致幻药粉已然扣在掌心,正欲出手相助,手腕却被一只微凉的手牢牢握住。
她困惑地看向楚嚣,这大妖平日里高傲冷漠,视人命如草芥,不像是个胆小怕事之人。
楚嚣却只是朝前方不远处的一片茂密草丛努了努嘴,示意她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只见那片草丛一阵翕动,随即一道粉白色的身影如惊鸿般掠出,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动作。来人是个梳着高高马尾的少女,一身剪裁合体的粉白色衣裙,腰间点缀着一枚小巧玲珑的金葫芦,行动间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响。
她身形快如鬼魅,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手中长剑已然“铮”的一声清鸣出鞘,一道寒光闪过,冰冷的剑锋已稳稳架在了那青年公子哥的脖颈之上。
少女一扬秀眉,乌黑的马尾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声音清脆,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刁蛮:“我看谁敢动手?光天化日之下,仗势欺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身后,十数名气息沉稳、修为不俗的修士如众星拱月般将她护在中央,显然是她的护卫。
那青年公子哥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此刻被冰冷的剑锋抵住要害,吓得脸色煞白,腿肚子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却还兀自嘴硬:“你……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少女手腕一翻,腰间系着的一块刻着“天机”二字的玄铁腰牌在他眼前晃了晃,随即手中剑锋微微一紧,在那青年公子哥细嫩的脖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冷笑道:“我管你爹是谁?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讲道理!”
一股湿热的骚臭味从青年公子哥胯下传来,他竟是吓得当场尿了裤子,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声音带着哭腔:“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女侠!这麋鹿……这麋鹿孝敬女侠,孝敬女侠!求女侠放小的一条生路!”
“滚!”少女斥了一声,收剑入鞘,姿态潇洒。
那青年公子哥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带着他那两个同样面色发白的随从狼狈逃窜,连滚带爬,片刻便消失在林中。
先前被围攻的那几名修士连忙上前,对着少女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少女大大咧咧地一挥手,颇有几分江湖女侠的风范:“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本姑娘最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败类!”
她的随从们来到她身边,其中一个身影让沈璃目光微凝。
那是个半大孩子,个头不高,面黄肌瘦,衣衫虽然换了干净的,但眉宇间那股怯懦与倔强却依稀可见,正是那日险些被猎妖人头领当街斩杀的老刘头的小儿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成了这粉衣少女的随从?
难道那天救下他们一家的,正是花铃?
沈璃心中思忖,脚下不慎踩到一截枯枝,“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清晰。
“什么人?!”那粉衣少女柳眉倒竖,反应极快,警觉地望了过来,身形一动便要上前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