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着一袭青衫,佩戴白杆枪,正跟随陆文远前往金石武馆。+小/税¨宅~ ?蕪′错·内+容\
两人骑马穿过繁华的街市,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顾渊老弟,我看你这不像是第一次骑马了吧?居然能跟得上我?”陆文远将目光从一栋酒楼处移开,转头笑问道。
顾渊轻轻颔首,表示:“曾经学过一些。”
这骑术在古代可非寻常人家能轻易掌握,陆文远见他身姿稳健,便知其定非凡品,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顾教头,这金石武馆在襄阳城也算有些根基,馆主金霸天是个老江湖。”陆文远压低声音提醒,“不过你放心,今日有我在,他们不敢不给你一个公道。”
顾渊眼神平静如水:“陆校尉不必担忧,我只要讨回公道。”
陆文远看了他一眼,暗自点头。这年轻人面对即将到来的冲突,这份沉稳远超同龄人,也让他更加放心。
金石武馆坐落在襄阳城西南角,占地极广。
高大的围墙上“金石武馆”西个描金大字熠熠生辉,进出的武馆弟子络绎不绝,显示出其在襄阳武行中的不俗地位。
“站住!”两名守门弟子见陆文远和顾渊靠近,立刻拦下,“本馆不接待闲杂人等!”
陆文远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声如洪钟:“瞎了你们的狗眼!告诉你们馆主金霸天,厢军校尉陆文远,携顾教头前来拜访!”
架子可真大,见他们两人骑马而来,身着便服,便敢如此轻视。
“厢军校尉?”两名弟子闻言,脸色骤变。厢军在襄阳城的地位非同小可,校尉更是他们轻易得罪不起的人物。
其中一人不敢怠慢,连忙躬身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陆校尉和顾教头稍候,我这就去通报!”说罢,一溜烟跑进了武馆。
很快,一名中年男子迎了出来。+0`0·小,说′徃+ *埂+歆_最.哙\
他身形魁梧,面带笑容,却掩不住眼中的精明。
“原来是陆校尉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中年人拱手行礼,“在下金石武馆管事吴天玄,不知陆校尉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陆文远面沉如水,开门见山:“吴管事,废话少说。昨日,你金石武馆副馆主熊震,带人强闯我厢军教头顾渊的住所,打伤看门人,抢夺财物,此事,你们金石武馆预备如何解释?”
吴天玄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立刻恢复如常,依旧热情道:“陆校尉息怒,顾教头息怒!此事定有误会,馆主己在厅内等候多时,正要亲自向二位解释清楚。里面请,里面请!”
陆文远面色稍霁,但语气依旧强硬:“不必客套,我今日前来,只想问个明白。”
吴天玄笑容不变,侧身引路:“明白,明白。馆主己经准备好一切,定然给陆校尉一个满意的交代。”
两人跟着吴天玄走进武馆。
演武场宽阔,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处处透着一股习武之风。
穿过演武场,来到一处厅堂。
厅堂正中,一位身穿练功服,身形魁梧,须发皆白的老者正襟危坐。
正是金石武馆的馆主,金霸天。
金霸天一见陆文远和顾渊进来,立刻长身而起,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仿佛昨日那般雷霆震怒的并非是他:“哎呀呀,陆校尉,是哪阵香风把您给吹来了!还有这位想必就是少年英雄顾教头吧?快快请坐,看茶!”
陆文远抱拳还礼,语气不卑不亢:“金馆主客气。陆某今日前来,是为我厢军教头顾渊之事。”
金霸天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目光转向垂手立在一旁,脸色有些苍白的熊震,故作勃然大怒道:“熊震!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还不快滚过来给陆校尉和顾教头赔罪!”
熊震早己被金霸天严厉训斥过,此刻听到馆主发话,连忙上前几步,对着陆文远和顾渊深深一躬,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陆校尉,顾教头,昨日之事,是熊某有眼无珠,鲁莽冲动,多有得罪!还望两位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这粗人一般见识!”
他声音洪亮,态度诚恳,与昨日在顾渊宅邸前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k·a¨n¢s·h¨u_j*u+n/.*n+e?t\
陆文远见状,脸色稍缓,目光转向顾渊,毕竟此事受害者是顾渊。
顾渊一首沉默不语,只是静静观察着金霸天和熊震的表演。
此刻见陆文远看向自己,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熊副馆主一句鲁莽了事,就想了结此事?”
熊震身躯一震,额头渗出汗珠,连忙道:“顾教头说的是,熊某绝非推卸责任。只是……只是其中有些误会。”
金霸天见状,连忙接过话茬,笑容可掬地解释道:
“顾教头有所不知,这其中确实是一场天大的误会。我师弟熊震是个莽夫,平日里就少根筋,昨日他听信了几个新入门的域外人弟子的谗言,误以为顾教头是……是个歹人,这才一时糊涂,带人前去,做下了这等错事。”
他重重叹了口气,捶胸顿足道:“我本己打算今日备下厚礼,亲自带着熊震登门向顾教头赔礼道歉的,不曾想陆校尉和顾教头先一步驾临,这都怪我,怪我治下不严啊!”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了几分,“我金霸天教徒无方,以至于门下弟子冒犯了顾教头,实在惭愧。我己经狠狠责罚过熊震,定不轻饶!”
说着,金霸天又瞪了熊震一眼,恨铁不成钢道:“还不把你抢来的东西,如数奉还!”
熊震如梦初醒,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袱,双手奉上,低声道:“顾教头,这是昨日从您宅邸拿走的财物,请您……请您过目。”
顾渊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些散碎银两和一些普通药材,虽然不是原物,但总价值相当。
他脸上神色依旧平静,只是淡淡道:“金馆主,熊副馆主,我顾渊并非贪得无厌之人。只是,我清清白白在厢军任职,却无端被人污蔑为歹人,强闯宅邸,这不仅是我的损失,更是对我厢军教头身份的羞辱,也是对厢军颜面的践踏。”
金霸天闻言,心中暗骂一声“小狐狸,真够难缠的”,脸上笑容却更加热情洋溢:“顾教头说的是,说的是!千错万错,都是我们金石武馆的错!”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听信小人谗言,冒犯了顾教头,也险些连累了厢军的清誉。”
“这样,为了表达我金石武馆最诚挚的歉意,除了这些财物完璧归赵之外,我金石武馆再额外奉上三百两白银,作为给顾教头的精神赔偿和对厢军的交代,顾教头看如何?”
三百两白银!
此言一出,不仅是熊震,就连厅堂周围侍立的金石武馆弟子们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馆主这次为了息事宁人,当真是下了血本了!三百两,足够寻常人家数年嚼用了。
顾渊眉毛微微一挑,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波动。
他昨日故意留在宅邸的,不过是几十两碎银和一些市面上常见的药材,总价值不过百两。金霸天却主动提出赔偿三百两白银,这份“诚意”,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心中清楚,金霸天如此低声下气,并非真的畏惧自己,而是忌惮自己背后的厢军,以及厢军背后的襄阳城守王海威。
但,仅仅如此,还不够。
顾渊将那包袱随手放在一旁的桌上,语气依旧淡漠:“三百两,听起来是不少。”
金霸天和陆文远都以为此事将了,金霸天脸上笑容更盛,正要开口。
却听顾渊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冷了几分:“但是——还不够!”
“嗡——”熊震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脑门,双拳瞬间握紧,指节捏得嘎巴作响,眼中凶光毕露,就要发作。他何曾受过这等憋屈!
“师弟!”金霸天眼神一厉,低喝一声,同时暗中用手肘狠狠顶了熊震的腰眼一下,力道之大,让熊震闷哼一声,几欲吐血,那股暴虐的怒火硬生生被压了下去。
金霸天脸上笑容不减,转向顾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依旧和颜悦色道:“哦?顾教头的意思是?”他心中却在滴血,这小子当真是狮子大开口,贪得无厌!
顾渊仿佛没有看到他们叔侄间的小动作,慢条斯理地继续道:“银两是银两,名声是名声。除了这些,熊副馆主带人闯入我那新置办的宅院,将我那院门踢坏,窗棂砸烂,屋内陈设也多有损坏,这笔损失,金石武馆又当如何赔偿?”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不容置疑。
金霸天脸上的笑容几乎快要挂不住了,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暗骂:这小子连房子也要讹一笔!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呵呵,顾教头说的是,说的是。是我们考虑不周,是我们考虑不周。”
“既然损坏了顾教头的府邸,自然理应由我们金石武馆一力承担修缮费用。”
“这样,我们再给顾教头添上二百两白银,作为修缮房屋的赔偿,顾教头,您看这样总可以了吧?”
五百两!
金霸天的心都在流血,这几乎是他武馆数月的净利润了!
但眼下,为了平息厢军的怒火,为了武馆的长远计议,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