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祈。?x·g+g¢d+x~s\.?c~o,m′”
叶祈如梦初醒,忽而将谢屿紧紧抱住。
这是除第一次见面外,叶祈第二次主动抱他。
谢屿身形一顿,指节蜷缩:“怎么?”
她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在你心里,我这么弱?”
她抬眸,皎洁的月色落在他眉宇间,薄唇染了层绯色,笑起来的时候妖冶又惹眼。
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笨蛋,你还是先保护好自己。”
谢屿音调很轻缓,如水底轻柔的涟漪,扰乱她心海。
啪——
脚底一阵地动山摇,叶祈兀自发愣间被谢屿打横抱起。
踏月:你们快走!此处仙灵之气消散,无法再支撑念境,要消失了。
走出虚空之门的一刻,两人出现在梧桐岛的别院里。
梧桐树枝繁叶茂,在地上垂落大片阴翳,梧桐花随风而动,粉白色的花瓣盘旋着飘到叶祈的头发上。
“少主,上仙。”
路过的仙侍认出两人,举止恭敬地行礼,只不过一言一行竟透着几分机械感,不复之前那般灵动。
叶祈:怎么回事?
仙契恢复连接,谢屿识海里响起了叶祈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谢屿语气极淡:“你过来。_j_i*n*g+w`u¢b.o?o.k!._c`o_m*”
仙侍端着果盘上前,眼神空洞,毫无表情。
叶祈上前拍了拍仙侍肩膀,轻轻一碰,这人便化作一道乳白的仙灵之气,消散开来。
她目光一顿,有些惊讶:“怎么会这样?”
须臾间,别院消失,化作星星点点的灵光,下一瞬场景变幻。
天地异变,血月高挂,黑雾笼罩。
厮杀、喊声、哭声、咒骂连成一片,由黑雾凝聚而成的邪魔穿心而过。
影长老死不瞑目,凤凰自爆与大批邪魔同归于尽,整座梧桐岛笼罩在一片血腥。
叶祈亲眼目睹大着肚子的孕妇被邪魔撕成两半,炸成血雾。
连站都站不稳的孩童倒在血泊里,年迈的老人手脚分离,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孩……
“不!”
她的手碰到孩子的一瞬间,天旋地转,场景再度变换。
妖族,尸山血海,漫天烟尘。
身披甲胄的妖族士兵接二连三地死去,浸润鲜血残衣的似乎是一团模糊的血肉。
一张血污的面孔上突然露出喜色。
“太好了!少君你没事!”
那人在残肢断臂里爬行,她是……夕风。
叶祈伸出的手一顿,想触碰又不敢触碰,眼底都是钝痛。~看!书~屋/ _免+费/阅¨读′
“发生什么了?”
夕风爬到她脚边,哽咽着:“邪神再现,章桦殿下入魔,西海沦陷,主上献祭……少君快逃!”
“夕风!”
这人将她重重推了一把,自己被邪魔穿心而过。
夕风的声音飘散在空中。
“少君……快逃。”
她再也忍不住,掌心凝聚出磅礴的灵力,试图击退由黑雾凝聚而成的邪魔。
然而,这一次,什么都没有消失。
那些邪魔丝毫不受影响,继续攻击血战之中垂死挣扎的人。
“怎么没用?”
她眼底充斥着迷茫与震惊。
踏月化身人形,出现在叶祈身侧:“这些都是千年前发生过的事情,你无法改变。”
叶祈身形一顿,急切道:“怎么会这样?”
一切都好像乱了套。
踏月:“你们唤出本尊,吸收过多仙灵之气,导致部分念境消散、神境不稳,此界将崩。”
叶祈苦笑:“要怎么做?”
踏月:“彻底消除邪念,你们就能离开。”
“谢屿……”
这才发现,似乎在第一个场景变幻间,谢屿就不见了。
连他们之间的仙契也遭到了阻隔。
“糟了。”
她越想越怕,无数种恐怖的猜想在心头缠绕,犹如一条冷血的毒蛇爬上肩头,令她周身止不住战栗。
“阿遥——”
有一人穿过黑雾硝烟,战甲上鲜血淋漓。
多日连轴令他眼下乌青一片,在看到她的瞬间,露出久违的安心。
“你去哪了?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顶着陆淮的脸,对她关怀备至的模样,有些怪异。
“让阿兄看看。”
景鸿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再三确认后,才放下心来。
叮嘱她:“别乱跑。”
叶祈盯着景鸿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眸光微动。
他没有消失。
她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景鸿面露悲恸,语气低落:“父君为救妖族身陨。”
她沉默一阵,问:“在哪?”
景鸿衣袖轻挥。
密室中,玄衣男人跪坐在染血巨刀前,像是闭目养神。
妖皇没有平日里摄入的气势,反而像个操劳过度睡着了的父亲。
叶祈浑身一僵,心头竟有些动容。
明知这些都是假的,可妖族数月,点滴相处都记忆尤深。
妖皇表面上对司遥严厉,实则对她宠爱有加。
漪澜殿内每日都有妖侍送上奇珍异宝,妖族二分之一的钱财都花在司遥身上。
妖皇还允许司遥参政,殿内议事,是她怕穿帮才推了。
景鸿是妖王,司遥却是少君,妖族内定的下一任妖皇。
明知道景鸿比司遥更合适,却仍旧苦口婆心地劝她好好修炼,妖族未来的一切都是留给她的。
荒唐抢亲也并未苛责,婚事上一切凭她做主。
“吧嗒——”一声,一个陶瓷小人从妖皇的衣摆上掉了下来。
叶祈识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片段。
司遥红着眼眶大嚷:“父君天天逼我练功,可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妖皇胸口上下起伏,喝道:“那你喜欢什么?!整日不务正业,跟在章桦屁股后面,他就会看你一眼吗?”
被戳中痛处,司遥捧着木盒的手一顿,哑了声音:“原来父君也是这样看我的?”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里有半分妖族少君的气度?”
“少君之位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只想过简单宁静的日子,阿兄比我合适多了……”
“啪——”
司遥脸上出现一个清晰的巴掌印记,妖皇恨铁不成钢,怒极:“你是我妖族的未来,这样的话往后不许再言!”
“我讨厌父君!”
“你给我好好反省!”
司遥被关禁闭,木质盒摔烂,露出里面西分五裂的陶瓷小人。
那日,正是妖皇千岁寿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