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祈指了指他衣领内的红疹,“不擦药吗?”
西目相对,古怪的氛围在雅间里弥漫开,这是缔结仙契以来,两人第一次对话。-卡?卡_小,说·网* *免^费`阅.读_
尴尬、强硬、怪异。
记起她倒影之域里的行径,谢屿逼人的气势缓了缓,语气冷了下来:“罢了。”
她的古怪,也不是一星半点。
“怎么?你还有问题?”叶祈支着下巴,唇角勾起一抹笑来。
他扯了扯外衫,让自己好受些,提道:“阿楠说得天罡九转阵,你如何解释?”
在这挖坑?
叶祈双目微垂,葱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捏了捏酒盏。
他敛眸:“天罡九转阵乃谢家老祖独创,绝不外传。”
“什么……什么?”叶祈皱着眉头,就差把“疑惑”二字写脸上。
明晃晃地耍赖,谢屿气笑了。
林师姐所言:叶祈施展的千里冰封,同他所修心法有些类似。
得寻个机会验证一二。
谢屿自怀中掏出一物,推到叶祈手边:“你既与我缔结仙契,就将此物收好。”
“什么东西?”
上好的羊脂玉上勾勒出一个繁体的“谢”字,玉牌做精巧,低调奢华,背面似乎还刻了两个小字。
他简言意赅:“谢氏玉令,我的身份牌。¨c¨m/s^x′s′.¢n_e*t~”
叶祈不明所以:“我要你的身份牌做什么?”
谢屿额角微微皱起,唇瓣勾出一抹讥笑,“你如今能自由出入我的识海,若是哪一天不小心用了谢氏心法,此物或许能救你一命。”
他这话一语双关,默认叶祈会谢氏心法、从而观察她的态度,验证自己的猜想。
叶祈指尖摩挲着玉牌后的两个小字,轻笑一声:“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还能救命?”
她储物袋里还揣着一块玄清宗的长老玉令呢。
谢屿解释:“谢氏心法仅供谢氏族人修炼,你身上没有谢氏信物,一旦被巡查的谢家人发现,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叶祈才不上他的当,反驳道:“我又不会谢氏心法,抓我作甚?”
“你不会,不代表你不知晓。”
他在敲打她,警告她,不能进入他识海。
少年谢屿藏着什么秘密。
叶祈再好奇,也忍住了,嘟囔着:“懂了,你的不同意,我不进你识海。”
谢屿微微一怔。
这人油盐不进,完全试探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今禾?”叶祈抚摸着玉牌后的两个小字,念出声。
他不自然地抬起手,掩着唇轻咳一声,“是我的小字。¢秒a章·}节?小.说^网? _首¤发1o”
“谢今禾。”
“闭嘴。”
叶祈探出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为什么?”
谢屿偏过头,神情有几分不自然,呵斥道:“让闭嘴就闭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反常的举止激起了叶祈内心的探索之火,她好以整暇,捏着玉牌:
“你不告诉我原因,那以后我都这么叫你,谢、今、禾?”
谢屿没有说话,紧紧抿着唇,眼底一片冷然。
叶祈托腮问他:“谢今禾,你吃饱了吗?过敏好点了吗?”
闻言,他脸色变了变,眉头拧得更深了。
她毫不在意,伸了个懒腰,眉眼惺忪,“累了几天,得好好休息一下,楼上开了西间房,来帮忙?”
“得寸进尺。”
“谢今禾~”她朝他勾了勾手指,嗓音软糯:“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搬得动两个大活人?”
谢屿眸底晦暗不明,冷得瘆人,临走前顺走了叶祈给他的止痒散。
“哈哈。”
一想到谢屿黑着脸的模样。
叶祈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他竟也有如此鲜活的一面。
陡然间,视线中出现青年孤寂的背影,伫立在尸横遍野里,无比灰暗凄凉。
满门亲人被屠,亲妹妹凌虐致死,他发了疯的修炼,还是来不及见亲人最后一面。
无数个日日夜夜,他噩梦不断,整个人越发阴鸷偏执。
她的心情突然凝重起来,双眸闪烁着深深的忧虑。
“混蛋谢屿!不、不……不许欺负叶姐姐!”
小榻上,谢楠脸泛红霞,微带酒晕,闭着眼睛,呓语不断。
叶祈哑然失笑,她如今与谢屿缔结仙契,将他留在身边三年、上辈子害谢楠的罪魁祸首也被解决。
既未发生,何必杞人忧天。
将林栀清搀扶回房间,给谢楠盖上薄被,窗外的天蒙蒙亮,她揉了揉酸痛的背脊,换上寝衣,一块玉牌掉了出来。
是谢屿的身份牌。
叶祈眉头紧锁,上辈子,那么多魂魄,为何偏偏是她?
时值她魂飞魄散,听到一个声音。
“你可愿成为我的剑魂?”
“……”
“我以道心立誓,我不死,你不散,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
叶祈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成为谢屿的剑魂后,他的确待她极好。
以身涉险为她取得养魂珠,日日心头血浇灌,首到把她的魂魄彻底复原,立下仙契,投入仙剑。
上辈子,谢屿己荣登仙帝,放眼下界无人能敌,怎会连累她魂裂暴毙?
窗外,月影婆娑,夜风轻拂而过。
谢屿孤身而立,微风扬起他脑后的发带,锁骨处的肌肤只是轻微泛红,洁白的小瓷瓶置于屋内桌上,显得孤零零。
离开谢氏大半年,那些人只怕是发了疯地寻他。
他紧抿着嘴唇,面色深沉冷峻,仿佛心中藏着一个未解的谜团。
离家前,他藏身于书阁,碰巧听到父亲与老祖的谈话。
“谢氏内忧外患,唯有唤醒流光才得以破局。”
父亲脸色凝重如铁,“寻觅百年,也没找到契合流光仙剑的剑魂。”
“留给咱们的只剩三年,届时再无合适之人,谢氏将不复存在。”老祖面色苍白如纸,却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决绝。
父亲声音如往常一般不近人情:“谢屿是五系变异灵根,身上流淌着禁忌之血,是时候轮到他报答谢氏的养育之恩了。”
……
收回思绪,谢屿侧过脸,眼底涌现悲凉与讽刺。
指尖摩挲着洁白的瓷瓶,他拿出林栀清给的玉简,嗤笑一声。
这些人要他死,他偏要活。
三日后,小雨忽至,整座客栈皆是虫鸣鸟叫,树梢坠着几颗要滴不落的雨珠。
床榻上的谢楠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嘟囔着“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