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员们哆哆嗦嗦着紧紧相拥,眼睁睁看着那人与海蛟消失于海面。·比/奇?中~雯/惘* ′追·嶵_薪~章_节\
他们在一息间死里逃生,还不敢放松,抓紧扭动脖子寻找少女身影,可入眼的只有那一堆堆海浪撞击出来的浑浊泡沫。
就在他们心中悲叹那少女许是九死一生时,一人一蛟再次迎浪而起!
少女头发与衣服都湿透了,风吹着海藻乱发舞动如泼墨。她眸光似银鸿掠影,双手稳稳握住海蛟双角,掌控着它一同于海面来回穿刺,竟能佁然不动!
不愧是能将海蛟抓到码头的少女!这才是真正的仙人!
裳熵牢牢把住那对角,双脚则卡在海蛟头顶的鳞片褶皱,全身肌肉绷紧。若是海蛟有攻击意图,就双手陡然用力,单纯用手臂的力量迫使它转向。
这一过程就如驯服野马,极端危险且困难,需要时刻保持精神饱满,才能不被甩飞或撞散架,而海蛟的灵活性比马更甚。′顽~夲·鰰·颤~ ′首~发~
它于海中翻搅,试图窜高后突然撞入海面,又旋转身体忽而扎进深海,种种行动想要剥离头上那人。可无论它如何摇摆头部,如何撞击海水,如何穿透海浪,那人就是稳固站立,纹丝不动!
裳熵顶着大暴风一次次入海,喉咙里呛的都是冰冷海水,眼睛也撞到了海里杂物导致交织着许多血丝。由于过于用力,肌肉酸痛到内里如同爆炸,却还是不敢放开,一次次在海蛟试图往深海钻时强抬它角,双方都在拼尽全力。
这是最先发动攻击的海蛟,若是能把它控制住,也许能大大震慑其他海蛟!
她的想法没错,毅力也得到了回报。在无数次来回博弈之后,那只海蛟察觉到自己的角都快要脱离头颅,体力也渐渐见底,不得不放弃了攻击,摇着尾巴慌张离去。
裳熵放过它,浮上海面,游回船体边。
听到船员们胜利的呼喊声,她爬上只有尖尖冒出海面的船尾,确认他们的安全:“你们没事吧?”
船长语气明显恭敬许多:“仙家,我们暂时没事,可这飘在大海里,这旁边连个岛都没有,没法歇脚,也没法新做船,咋回去啊。~精?武?小¨税~旺? ?埂/薪+蕞¢全′”
凡人体力有限,能在水上飘个几天都是极限了,让他们从这里飘回江口码头,实在是强人所难。
裳熵撑住脚下潮湿木板,放眼望向水面。
海蛟们还不愿放着这么多食材离去,但他们都有灵智,方才亲眼所见那么强壮的同类都被训成了水中海狗,也不敢靠前,只能转着圈擦。边,想等他们全沉入海里再大快朵颐。
师尊的白瞳不能一次运那么多人回去,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剩下人绝对小命不保。那么能不能靠驯服海蛟来运送呢?
就算这个想法可行,也需要时间去慢慢磨,可这船尾马上就要沉下去,就算船员们能抱着浮木坚持一段时间,食物也是大问题。
那么,就像船长说的,先找个落脚点为好。
暴风雨来临之前,在那个烛光弥漫的小屋子内,师尊说过要去摸尸体,那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摸?总归是有陆地才能存放尸体吧。
这附近会有岛屿吗?
视野内不是黑色海洋就是黑色天空,连下方水手的脸她都看不清楚,怎么在这种地方寻找陆地呢?
师尊...师尊还在天上,她一定看得更远些!
裳熵想抬头确认那个女人现在的位置,可目光抬起那么一点,就霎时被震惊钉在原地。
遥远海面上,浮起密密麻麻的背鳍。*
不知何时悄悄游近的海蛟,数目比之刚才多了数十倍,正往此处赶来!
刚刚那只海蛟并未放弃,而是去搬救兵了。
瞬息之间,裳熵一颗心沉进胃里。
这么多妖物,靠威慑已经没用了。因为它们众多的数量,对于她而言也同样是一种威慑。
要怎么办。
她看了看下方还蒙在鼓里,为逃脱一死而庆幸的船员们,知道自己是他们的主心骨,便尝试稳住心神。
可往往事不遂人愿。
短时间内过度使用的肌肉此刻酸胀不堪,身体像是抱走机械般不断加热,口角溢出滚烫白气,力量流逝如同系在体内里的绳结突然松了,裳熵发觉自己的情绪与思维都如脱缰野马般不可控。
这些海蛟一定要纠缠不放吗?
就为了对它们而言不过是塞牙缝的口粮?
为什么要和她作对?是故意想要耍弄她的?
该跑的时候就要跑啊,老老实实退下不好吗?
本来就应该这么做的,本来就该!
它们怎么敢对她展示利齿啊!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种想法,可那海蛟就不该有胆量来挑衅自己才对!
“停...”
起初,这声音细弱蚊吟,连她自己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