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景象,何其美好!
紧接着,画面再转。·我!的!书¨城^ ^无¨错.内\容-
他看到,自己选择了“魔道”。“上界”的强敌,降临蓝星,试图对他的家人不利。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几位在他眼中曾是庞然大物的“真仙”,便在无尽的恐惧中,神魂俱灭,形神俱消!他脚踏星河,手握日月,所有曾与他为敌的势力,都在他一个念头之下,化为宇宙的尘埃。他成为了绝对的、不容挑衅的至高主宰!
这景象,何其快意!
任何一个修士,面对这等选择,恐怕都会欣喜若狂,陷入两难。
然而,苏辰,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撼之后,那双深邃的眼眸,却缓缓地,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他看着左边的神道,又看了看右边的魔道,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与之前在“镇魔之眼”时,如出一辙的、充满了自信与……一丝不屑的弧度。
“神道,看似美好,却失了锋芒。若遇不讲道理之强敌,以慈悲渡之,岂非笑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为了守护那所谓的‘大爱’,最终可能连身边之人都护不住。”
“魔道,看似快意,却失了温度。以杀伐立世,固然能震慑宵小,但终将众叛亲离。当家人看向你的眼神,不再是亲情与依赖,而是恐惧与敬畏时,这守护,还有何意义?”
苏辰的声音,在这片纯白的空间中,清晰地回荡。
他没有再看那两条道路,而是抬起头,直视着穹顶之上,那代表着“创生”与“毁灭”的金色太阳与黑色空洞。
“多谢你的馈赠,但这选择题,对我而言,太过简单。”
“我苏辰,为何要选?”
“医者,当有菩萨低眉,以慈悲之心,救死扶伤,普度众生。此为‘神道’之本。”
“修罗,亦有金刚怒目,以雷霆手段,斩妖除魔,荡尽不平。此为‘魔道’之用。”
“一手救人,一手杀人。救该救之人,杀该杀之辈!慈悲与杀伐,从来就不是对立!它们,皆是守护的手段!皆是我苏辰的……道!”
“神魔同炉,阴阳共济!我,不选神,也不选魔!”
“我,即是神,亦是魔!”
“我,只走我自己的路——”
“修罗医尊之路!”
“轰——!!!”
随着苏辰这番发自肺腑、凝聚了他全部道心感悟的宣言落下,他那刚刚在“无面道骸”考验中,破而后立的、圆融无暇的道心,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一股既神圣又霸道,既慈悲又冷酷,充满了矛盾、却又完美统一的无上意志,从他身上冲天而起,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灰白色光柱,狠狠地,轰向了穹顶之上那两颗巨大的“星辰”!
他,没有选择任何一条路。′z¨h′a~o-x^s·.?n\e/t`
他,要将这两条路,都踩在脚下,融为己道!
“……善。”
那宏大而古老的声音,在沉寂了良久之后,再次响起。这一次,其中竟带上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赞叹。
“万古以来,入此殿者,或择神,或择魔,或贪婪地想兼得,或恐惧地想逃避……唯有汝,勘破了神魔之相,明悟了‘道为我用,非我为道用’的本心。”
“汝,通过了最终的试炼。”
随着话音落下,那两条通往神座与王座的道路,骤然崩解!
穹顶之上,那颗金色的太阳与黑色的空洞,也同时化为两道最本源的创生与毁灭法则洪流,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疯狂地,朝着苏辰那道灰白色的意志光柱,奔涌而来!
它们,不再是诱惑,而是……馈赠!是神殿对这位万古以来第一位“合格者”的……最终奖赏!
苏辰盘膝而坐,身外,那在“镇魔之眼”时出现过的“万道熔炉”虚影,再次浮现!但这一次,熔炉变得更加凝实,也更加巨大!
浩瀚的创生法则与毁灭法则,疯狂地涌入熔炉之中!
苏辰的“镇魔净魂铃”,自行飞出,悬浮于熔炉正中!
“叮铃——铛——!”
小钟之上,代表“神”与“魔”的两面,同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在两股至高法则的淬炼之下,它那青铜色的钟身,开始寸寸碎裂,随即又在创生之力下重组,再被毁灭之力锻打!
千锤百炼,万法归一!
最终,当所有的法则洪流被尽数吸收,那“万道熔炉”缓缓散去。
悬浮在苏辰面前的,不再是一只青铜小钟。
而是一座约莫巴掌大小的、通体呈现出混沌灰色的……九层宝塔!
宝塔之上,神光与魔气交相辉映,塔身之上,一面是众生朝拜、万物复苏的浮雕,另一面是尸山血海、神魔伏诛的刻图。塔顶,一颗混沌宝珠,缓缓旋转,仿佛蕴藏了一个完整的、有生有死的世界。!w/a.n`b-e!n!t!x-t¨.!n,e¢t?
“此塔,名‘修罗浮屠’。一念为医,可镇一方天地,生机不绝;一念为武,可化九幽炼狱,神魔难渡。”
那宏大的声音,做出了最后的解释。
“此塔,便是汝之道果,亦是……开启此地最终秘密的钥匙。”
话音落下,苏辰与他身前的“修罗浮屠塔”,同时被一道柔和的光芒包裹,缓缓地,向着神殿的更深处,那片被无尽混沌所笼罩的、真正的核心之地,飘飞而去。
光芒散尽,苏辰发现自己已不在那片纯白无垠的神殿大厅。
他正置身于一片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奇异空间。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上下四方。他仿佛漂浮在一片由纯粹“概念”构成的温暖海洋之中。亿万道形态各异、色彩斑斓的法则洪流,如同温顺的鲸群,在他身边缓缓游弋。
一道金色的洪流,充满了创生的喜悦,那是“生命”的法则;一道灰色的洪流,带着轮回的寂静,那是“时间”的法则;一道赤红的洪流,蕴含着狂暴的能量,那是“毁灭”的法则……
这里,是万法之源,是宇宙诞生之初的“奇点”之内,是真正的……神殿核心。
他掌心之中,那座新生的“修罗浮屠塔”正散发着淡淡的混沌光晕,与周围的法则洪流产生着奇妙的共鸣。塔身之上,那代表创生的浮雕与代表毁灭的刻图,仿佛活了过来,竟在主动地、缓慢地,吸收着这片源海中逸散出的最本源的法则之力,进行着最后的、也是最完美的自我淬炼。
“欢迎来到‘源海’,万古以来,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以自身之道,而非神魔之名,踏入此地的……调和者。”
那宏大、古老、中正平和的声音,再次在他识海中响起。只是这一次,其中似乎多了一丝……如释重负的欣慰。
“调和者?”苏辰心中微动,他能感觉到,这个称谓,比之前的“试炼者”,蕴含了更深层次的意义。
“然也。”那声音仿佛洞悉了他的疑惑,开始缓缓地,为他揭开那被尘封了万古的、足以颠覆整个修行界认知的终极秘密。
“汝可知,此界,乃至汝所知的诸天万界,从何而来?”
不等苏辰回答,一幅浩瀚无垠的宇宙画卷,便在他的识海之中,骤然展开!
他“看”到,在无尽的混沌之中,一个无法形容的“奇点”轰然爆炸!宇宙诞生!但随之诞生的,并非和谐的秩序,而是两种最极端、最本源的对立力量。
其一,为“创生”。它代表了无限的扩张、无尽的生命、无休止的繁衍。在它的影响下,宇宙化为一片疯狂生长的“癌变组织”,无数没有意义、没有智慧的生命形态,如同瘟疫般滋生,最终只会因耗尽所有能量,而化为一片拥挤、混乱、毫无价值的生命废墟。画卷之中,一尊面容模糊、周身散发着无尽金色神光的“神帝”,便是这股力量的化身。
其二,为“毁灭”。它代表了绝对的收缩、彻底的终结、万物的死寂。在它的影响下,一切物质、能量、甚至概念,都将被无情地抹去,宇宙将重归于比混沌更加可怕的、永恒的“绝对虚无”。画卷之中,一尊三头六臂、周身缠绕着无尽黑色魔焰的“魔主”,则是这股力量的化身。
“神帝与魔主,并非善恶,亦非正邪。祂们,是宇宙诞生之初,一体两面的两种必然法则。然,纯粹的创生与纯粹的毁灭,皆为通往终结的死路。”
“于是,战争爆发了。”
苏辰“看”到,那两尊代表着宇宙本源的至高存在,展开了席卷整个新生宇宙的、无休止的战争。星河在祂们的碰撞中湮灭,法则在祂们的怒火下崩解。整个宇宙,都在这两种极端力量的拉扯之下,濒临崩溃。
“最终,在宇宙即将彻底崩毁的前一刻,神帝与魔主,都意识到了自身的‘缺陷’。祂们做出了一个同样的选择——牺牲。”
画卷再转!
苏辰震撼地看到,那尊伟岸的“神帝”,竟主动燃烧了自己的神魂与神体,将其最本源的“创生法则”,化为了构成这片“星陨之地”的天与地,以及那尊考验“慈悲”的“万木灵君”!
而那尊霸道的“魔主”,也同样点燃了自己的魔魂与魔躯,将其最本源的“毁灭法则”,化为了镇压此地的神禁与锁链,以及那尊考验“意志”的“星魂裁决者”!
至于那尊考验“本我”的“无面道骸”,则是祂们在牺牲之后,共同的、失去了所有属性的“道”之残骸!
“此地,非是囚笼,亦非遗迹。”
那宏大的声音,带着一丝万古的苍凉,缓缓说道。
“此地,乃是一座‘天地烘炉’!是神帝与魔主,以自身为代价,建造的宇宙‘平衡器’!祂们将自身最纯粹、最极端的本源之力,尽数封印于此,才换来了外界诸天万界的相对稳定与……生机。”
苏辰的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原来如此!他之前所有的猜测,都只看到了表象!所谓的上古神魔大战,真相,竟是两位创世主宰,为了修正宇宙的“错误”,而进行的一场……自我牺牲!
“然,此法,终非长久之计。”
那声音继续说道:“万古岁月消磨,神帝与魔主留下的意志残片,渐渐被对方的本源之力所侵蚀,从而化为了汝所见到的、充满了偏执与妄念的‘守护者’。而这座‘天地烘炉’,也因失去了主人的调和,其平衡正在被打破,两种本源之力,已经开始丝丝缕缕地,向外界泄露。”
“外界所谓的‘上界’,不过是距离此地较近,法则较为完善的一方大世界。那里的一些顶尖存在,在无意中接触到这些泄露的本源之力后,有的,成为了偏执的‘创生’信徒,视一切纷争与死亡为异端,手段看似光明,实则虚伪;有的,则沦为了狂热的‘毁灭’走狗,视杀伐与吞噬为真理,行事霸道,毫无底线。”
“祂们,都将是这座‘天地烘炉’,乃至整个宇宙的……新隐患。”
苏辰瞬间恍然!他终于明白,为何之前遇到的玄幽真人,其行事风格会那般极端!他们,都只是被这最本源、最纯粹的法则之力,所污染的可怜虫罢了!
“神帝与魔主,在牺牲之前,留下了一道最后的预言。”
“祂们预言,终有一日,会有一位‘调和者’降临。此人,将不被神魔之相所束缚,不为创生毁灭所诱惑,能以自身之道,兼容并蓄,熔炼神魔,最终,成为这座‘天地烘-炉’的……新主人。”
“此人,将重塑平衡,执掌创灭,成为宇宙真正的……守护者。”
“为此,祂们留下了最后的传承,化为无数道统,散落诸天。其中,最接近‘调和者’理念的,便是汝所修行的……‘修罗道’。”
苏辰浑身猛地一震!
他想起了那个将他灵魂抽出,带去异域修行的神秘老者!
“那位前辈他……”
“他,是神帝座下,最后一缕未曾消散的清明意志。”那声音回答道,“他游荡万古,便是为了在宇宙间,寻找那位符合预言的‘调和者’。他找到了你,并将你送往那座最适合磨砺‘修罗道心’的异域战场,为你种下了‘因’。”
“而今日,你在此地,以自身之道,熔炼神魔,证得‘修罗浮屠’,便是结出了……‘果’。”
“苏辰,汝之命运,从一开始,便与这方宇宙的存续,紧密相连。”
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尽数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