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吞噬了东海。`萝?拉′小.说` ¢更/新\最\快/
巨大的阵图在龙宫上空转动,发出的轰鸣声像一盘研磨生命的血色石磨。
无穷的吸力从中心漩涡传来,撕扯着每一个活物。
观礼的宾客,龙宫的护卫,强大的妖修,孱弱的侍女,在这股力量面前,都成了待宰的猪羊。
血肉被剥离,神魂被撕碎,毕生的修为化作最精纯的血光,汇入那恐怖的漩涡。
惨叫,怒吼,求饶,混杂成一片,又被阵图转动的轰鸣声彻底淹没。
“哈哈哈哈!父王!你看!这才是力量!”
三太子敖绝悬在半空,张开双臂,贪婪地沐浴着血光。
他感受着体内从未有过的强大,彻底陷入癫狂。
他以为,自己成了这片血海的主宰。
高台上,龟丞相眉头紧锁,他不明白,为何龙君会坐视这一切的发生。
他正欲出手镇压。
“君上,要阻止太子殿下吗?”
王座上,那道枯瘦腐朽的身影,动了。
老龙王敖洸站起身。
他没去看癫狂的敖绝,也没去看那血色漩涡。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跪地的敖璃身上,又扫过担架上“昏迷不醒”的洪玄,最后,落在了满脸不解的龟丞相脸上。
那张布满死气的脸上,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丞相,你做得很好。”
敖洸的声音不再沙哑,反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畅快。
龟丞相整个人僵住了。,k-a·n¢s`h¨u`l¢a!o\.*c¨o\m~
下一刻,让他胆寒的画面出现了。
老龙王伸出一只干枯的手爪,轻描淡写地朝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敖绝,凌空一抓。
敖绝脸上的狂笑瞬间凝固。
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父亲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
那股刚刚涌入他体内的血池之力,竟瞬间调转方向,以百倍的速度,朝着王座上的身影疯狂倒灌而去!
“不!父王!你做什么!”
敖绝惊恐地尖叫,他的身体在半空中迅速干瘪,血肉精华被抽得一干二净。
最后,只剩一具皮包骨的干尸,从空中坠落。
万龙血池真正的中枢,从来不是那块龙形玉佩。
而是龙君本人!
“你……这一切都是你……”
龟丞相终于明白了。
从献上李三这只“金乌”,到伪造刺杀的证据,再到逼迫敖绝狗急跳墙。
每一步,都在这位老龙王的算计之中。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
一个能将四海宾客、满朝文武,连同自己的亲生骨肉,一网打尽,全部化作他突破元婴资粮的借口!
“父王……为什么……”
敖璃跪在地上,泪水混合着血水滑落,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敖洸的身躯在吸收了敖绝和部分血池能量后,开始剧变。
他枯槁的皮肤寸寸龟裂,裂缝下,是闪烁着金色光泽的新生龙鳞。?完′本,神*站* *首,发*
那股腐朽的暮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磅礴浩瀚,令人窒息的威压。
他一步步从王座走下,来到敖璃面前,伸手抚摸她苍白的脸颊。
动作温柔,说出的话却恶毒如刀。
“我可怜的女儿,竟被那恶毒的诅咒折磨至今。”
“父王本想借那人族之手为你解咒,可如今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你的血脉太过珍贵,父王等不及了……放心,你的牺牲,连同那诅咒的力量,都将成为我登临绝顶的资粮!”
话音落下,他的手掌猛然用力。
敖璃眼中最后的光彩熄灭,整个身体化作一道最精纯的龙形血气,被敖洸一口吞下。
做完这一切,敖洸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他的气息并未冲破桎梏,晋升元婴,但腐朽的暮气却被彻底扫空,取而代的是一股重新焕发生机的磅礴妖力。
他仿佛年轻了数百年,重回巅峰。
他享受的,只是这个过程。
担架上的洪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的心脏,早已沉到了谷底。
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洪玄,也不过是其中一枚引爆全局的棋子。
现在,棋局终了,棋手开始收割战果,清理棋盘。
而他这枚棋子,也该为自己,谋取那一线生机!
就在敖洸吞噬敖璃,她化作纯粹龙形血气的一刹那,一股极其阴毒、充满了死寂与凋零意味的诅咒本源,从血气中一闪而逝,即将被血池同化。
“至少捞点好处,不然岂不是亏大了。”
这股气息,与他道胎中的“葬生”神通,同根同源!
就是现在!
洪玄动了。
他一边拼尽全力,以“葬生”神通遥遥一扯,将那无主的诅咒本源,强行摄入自己道胎!
另一边,他心念一动,那具早已准备好的雷法化身,从他“昏迷”的体内一闪而出,不退反进,直冲向那血池漩涡!
这具化身体内,是他全部的雷法修为,是至阳至刚之物。
“爆!”
没有丝毫犹豫。
轰隆!
至阳神雷,撞入了至阴血海。
一声沉闷的爆响在大殿中心响起,阴阳对冲的能量仅仅是爆开一团微不足道的紫光,便被周围的血色瞬间压制、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掀起。
于此同时,龙宫一角,刚刚从敖绝密库中脱身的陈川,正紧紧握着手中的“幽天宝鉴”,脸上狂喜的表情还未散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催动宝鉴,血光闪烁而过,他的肉身与神魂,连同手中的宝鉴,便如被抹去的墨迹般,无声无息地消散,成了这场盛宴中一粒无人察觉的尘埃。
这场无力的自爆,只换来敖洸一声不屑的嗤笑。
“蝼蚁的挣扎,可笑至极。”
担架之上,洪玄的真身在能量冲击的余波中寸寸碎裂。
而他的神魂,则在化身自爆的掩护下,拼尽全力施展“归墟”神通,试图从因果层面彻底消失!
敖洸甚至懒得正眼去看,只是随意地朝着担架的方向凌空一抓。
那只龙爪仿佛碾碎一只苍蝇般,轻易便将那具残破的肉身捏成了齑粉!
“噗!”
一声轻响,万物成空。
但就在那绝对的力量之下,或许是敖洸太过轻蔑,一缕被“归墟”之力包裹的魂光,竟如一粒微尘,从龙爪的指缝间侥幸漏了出去,遁入了混乱的血色气流中。
“嗯?”
敖洸收回手,他毫发无损,甚至连衣角都未曾动摇。
他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那张新生的龙脸上,掠过一丝微不足道的讶异,仿佛是发现自己要碾死的虫子居然断了一条腿跑掉了,虽然无伤大雅,却终究有些扫兴。
居然,真的从他手中溜走了。
“跑得真快……这盘游戏,总算多了点乐子。”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刚才那一抓的触感。
他转过身,看向血池中还在哀嚎挣扎的宾客,巨大的龙脸上,露出残忍而愉悦的狞笑。
跑了一个玩具,无伤大雅。
盛宴,还得继续。
…………
焚心岛,地窟深处。
扶桑神木下,那具一直盘膝而坐的负岳化身猛然剧震,七窍之中迸射出血雾。
洪玄的意识,在雷法化身自爆的瞬间,循着那一丝冥冥中的联系,被强行扯回了此地。
“噗!”
他张口喷出一口蕴含着本源道则的金血,满嘴的苦涩,不知是源于重创,还是源于这倒霉透顶的时运。
道胎,快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