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半妖之身
“好魔物！”
墙角的碧游公子放下没有知觉的陈子昂，一招妖叉入手。2?%零%{1点?*}看=?书o[? μ首-_发-
见得魔物不死，他阴狠一笑，抹去嘴角的碧血，眼角扫过了陈子昂还有他手里的《华阳国志》。
这是碧游公子当初化成女形游娘子，偶尔与陈子昂相识时，两人曾经谈论过的古书。
他扭身化成一道绿光，与妖叉合一变成一只全身骨刺的碧鳞巨蟒。
绿蟒发出一声妖吼，转眼间缠住了这魔修。
李西雪被江东鳞挡在身后，惊呆了双眼。
“嗬嗬——”
失了脑袋的杜正伦被蟒身缠住，魔气四溢，骨节寸断。
碧游公子还不肯罢休，一口绿火妖焰喷出，把魔躯焚炼。
嘶叫之中，魔骨渐渐化灰。
偏偏在这之前，杜正伦似乎恢复了一点清明神智。
他燃烧残缺的身躯伸出了唯一的一只手，扭曲着伸向了楼梯口的蚕丛王古像，铜像渐渐浮出了蒙蒙白光。
卟的一声，魔骨如灰飞散，只留了半个魔头。
李西雪不禁悚然。
魔修很凶，碧游公子更凶。
她抓紧了江东鳞后腰上的衣角。
江东鳞也在戒备着。
唯防这凶横的妖怪突然又翻脸袭来。*x·i?a,o·s+h/u,o.n_i!u\.`c~o.m\
好在绿光一闪，碧游公子出了气报了仇，满意地恢复人形。
江东鳞松了口气，流云子和双峰老道也除灭了来援的四名魔修，。
李西雪正想问问这杜正伦有什么不一样，却听得碧游公子突然惊噫一声。
“咦？”
江东鳞扶起了李西雪，几人一起看到那杜正伦的脑后开裂，一络非魔非人的魂光飞出。
“竟然有妖魂？”
碧游公子狞笑一声，“原来是个妖怪，难怪不是普通魔修！”
他一挺妖叉，正待要追上斩草除根，却被双峰道长阻止。
“杜正伦虽然入魔，却和碧游公子你同源所出，何不手下留情？”
“什么？”
碧游微怔。
只见那妖魂仍然被几缕魔气纠缠。
它挣扎着绕着蚕丛王的青铜像飞了几圈，李西雪看到那铜像的白光发亮。
那几缕纠缠的漆墨魔气竟然渐渐被白光驱散。
江东鳞也吃了一惊。
他看着那蚕丛铜像，又看看那一缕纯亮的妖魂，惊道：
“杜正伦竟然是岷山妖祖之后？”
岷山向北经雪岭与青城山相连，他在青城山就早见过蚕丛王铜像，听师兄师姐们说过是上古妖祖之像。
蚕丛是《华阳国志》里一千年前建起古蜀国的古蜀王。\x~i+a.n,y.u-k`s~.?c`o_m?
他不由看向了双峰道长，碧游公子与杜正化是同源所出，岂也不是妖祖之后？
此时那妖魂绿光最后一亮。
消失了。
“无量天尊……”
双峰老道叹了口气，黯然念了一声道号。
碧游公子一哼，收了妖叉。
李西雪一边和江东鳞小声议论，一边伸手去扶陈子昂，突然看到地上一个烧焦的痕印。
“快看！”
符法撤去，藏书楼恢复原样。
杜正伦的魔骨成灰，那灰在地板上竟然留下了鲜明的痕迹。
这是一只下半身是蛇尾，上半身碧面凸眼人脸的半妖模样。
“哼，果然个入魔的妖怪，难怪非要本公子现出原形才能除灭。”
碧游公子一眼看出来历。
他并没料到杜正伦这长安城来的修道中人，居然有几分岷山妖祖的血脉。
“我昨晚听说这杜正伦虽然在长安读书谋生，本来却也是巴蜀眉州人氏。”
江东鳞想起水亭里白姬曾经说过的听闻，又看向李西雪，
“你不是说眉州和你爹娘所住的老家射洪县离得不远？”
李西雪连连点头，笑嘻嘻地看了陈子昂，
“我爹爹妈妈是和陈公子一个地方的人。”
否则李宝儿这样出尘的剑仙，怎么会注意一个写诗文的凡间才子？
流云子收剑开口，笑道：
“碧游公子大义灭亲，小道佩服。”
“他死后才能现出血脉中的妖形，也配和本公子论亲？”
碧游公子不屑一顾。
他伸手从李西雪身边扶过陈子昂，转身下楼。
李西雪和江东鳞都听得其中的玄虚，确信了刚才的猜测：
碧游公子也有岷山妖祖的血脉。
他们面面相觑，流云子笑道：
“古蜀国本就是妖国，蚕丛王据传有女娲的血脉。”
女娲不就是人首蛇身？
李西雪恍然大悟：
碧游公子果然是她一样，是半妖。
见得双峰道长收拾其余几名魔修残尸，他们围上再一看：
相比于杜正伦，另四名魔修死后细看，全都是入魔的道门中人。
李孝逸在藏书楼下急得团团转，等到他们平安归来无伤无损，他大喜后庆幸不已。
听得杜正伦那般下场，他难免黯然神伤。
“我答应过他，为他谋一个八品眉州司马参军的官职，但徐刺史有意用乡试后有功名的士子来任官，我也觉得于朝廷有益乃是好事，就把这件事按下来了。他是修道中人，我原是想半月后去青丘剑会，为他寻一柄上品仙剑，弥补于他的……”
没料到他心怀怨恨，一念之间，堕入魔道。
魂骨无存。
清晨，朝霞艳丽。
李西雪离开时，在码头上看向岷山群峰。
她父母留下儿女离开成都府，回去独居的原籍射洪县却还在四百里之外。
“等我拜进峨嵋做了内门弟子，我就和哥哥一起回家去。”
她摸着腰间悬着的仙剑。
昨夜剑上已经染了魔血，足以证明她除魔卫道的道心。
江东鳞知道她的心事，连忙点了头，笑道：
“李师兄要是知道你立了功，一定很高兴。”
“多谢江师兄。”
她欢喜一笑，按剑转头看向了碧游公子。
这柄仙剑是碧游公子借给她的。
他站在码头上，正忍着不耐烦，与睡醒后一无所知的陈公子叙话作别。
要论起和一千年前建起古蜀国的蚕丛王有渊源，碧游公子才和蚕丛王长得太像了。
望江楼上的楼记写得分明：
眉州之地，上古时曾经是古蜀国的重镇。
岁月流逝，即使是在州学里也仍然祭供着蚕丛王。
说不定，他真是半妖。
李西雪暗中嘀咕着。
“看什么看？”
碧游公子上得船来，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李西雪正要反唇相讥，突然想起混战中曾经被他所救，便撇撇嘴，没有理睬他。
碧游公子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