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照石跟着游客进到伊萨基辅大教堂内部进行参观，之前她和黎簇就来过一次，但这里精致华美的建筑风格，以及内部震撼人心的壁画艺术依然值得人反复回味。?j\i~n￠j^i?a`n,g`b~o`o/k,.\c!o+m￠
“真是杰作。”
张照石赞叹出声。
“当然，我也这么认为。”
身旁，一位正在引导游客的年轻教士出声附和。
“你们每天在这里工作，不会将这些壁画视为寻常吗？”
“事实上，我每次进到教堂，都觉得自己如入天国。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那种感受，就是，我在外可以是自己，懒散一点也没什么，但是一进到这里，就能感受到主在注视，然后我立马就……端起来了？
应该可以这么说，走进教堂大门那一刻，教士服就自动穿在了我身上，十字架和圣经也出现在我手里。我应该里面挺胸抬头，虔诚而神圣的对待每一个走进教堂的人。”
张照石被这位年轻教士的说法逗笑了，看毛子一本正经讲网络梗还挺有意思的。
“那么，应该有对教徒开放的祷告室或者礼拜堂吧，能让我去看看吗？”
“你也是教徒？”
“现在不是，不过，人生中总会遇到那么几个让人想寻求神明指引的时刻。说不定以后我就会是了呢？”
“好吧……希望你进去时不会举起摄像设备，那挺不礼貌的。刚好莫洛佐夫神父在讲经，他是一位新来的神父，但他很厉害的，刚去美国有名的神学院进修过。希望他能给你指点迷津。”
年轻教士犹豫半晌，还是为张照石指明方向，临走前，张照石还朝那位年轻教士摆摆手。
张照石将手插进羽绒服的口袋里，这件羽绒服有些大，拉链解开后衣摆松松的垂在两边，一条红围巾在脖子上缠了一圈，两端的穗子在羽绒服下时隐时现。
这件衣服是黎簇的，昨天她常穿的那件被烧坏了，出来时顺手就拿了件黎簇的穿。衣服有些大，穿着灌风，但张照石有办法保持体温，所以问题不大。
很快，张照石来到一间礼拜堂，里面人不算满，前两排坐满了，但后面也零散的坐着几个人，张照石决定加入他们。
前方的神父正在讲《马太福音》第五章，大概是第33节左右，这里讲的是不可以随便起誓，说话要真实且诚实。/小!说+C\M+S* ,追¨最*新+章\节?
张照石研究过圣经，没有倒背如流，也没有研究出什么花儿。就是为了每次施法时有咒语加持，所以没少抠圣经字眼。
经过实验，圣经可以用中文说，并且效力不会因为语言种类而打折扣。但佛经不行，必须用梵文，不然效果不好不说，还容易搞错效果。
这点可以理解，圣经是世界上翻译最多的书籍，翻译种类有三千多种语言，其中甚至包括小众方言，圣经在人类的传播中，语言己经不是最大限制了。
并且经过多次改版，翻译的正确性也是毋庸置疑的。
另外一提，翻译数位居第二的是《小王子》，只是如果施法使用《小王子》中的句子，一是施法者与接收对象都不一定能反应过来这句话出自《小王子》。二是又有多少大人还记得童话呢？
在笔仙的吱哇乱叫声中，张照石以上课偷偷玩手机的姿势，戴着耳机看起了人体结构研究科普纪录片。
终于等到神父讲经结束，信徒们纷纷上去攀谈，张照石坐着没动。
她感觉这个神父会来找自己。
事实也正是如此，等那位神父送走找他攀谈的信众后，他径首走到张照石身边。
“你看起来不像是一位信徒。”
“不是信徒就不能来听神父讲经了吗？”
“当然不，主会为每一只迷途的羔羊敞开祂的大门。”
这位中年神父面色严肃而虔诚，他的身边仿佛裹挟着西伯利亚的风雪，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会与人同行，只会将信徒指引到主的天国，这仿佛这是他生来的使命。
“那么，我所讲述的经文有为你解答疑惑吗？”
张照石往里坐了一些，示意神父坐到她的身边。
“神父你对圣经中阐述‘语言’的部分有着自己的解读。”
张照石没有回答神父的问题，而是说起了今天神父讲到的圣经章节。
“每个信徒都应该对主的言语有自己的体会，你不必全部认同，当你阅读时，你也会有自己的感悟。我的作用只是为信徒指引一个大致的方向，不至于让信徒对主的话产生错误的理解。\b!i·q￠i¨z*w¨w?.*c^o!m¨”
说了好像没说，让自己体会但又说自己的方向才是正确的，就是这个味儿。
“你也读过圣经，有什么能为你解惑的吗？”
神父断定张照石肯定也读过圣经，并打算来个“那我考考你”。
“事实上，没有，当初我阅读圣经时只是走马观花。比起圣经原文，我可能更喜欢圣经故事，那是一本合格的睡前读物。”
张照石拒绝了神父的“考考你”并把圣经故事青少年版扔给神父。
神父沉默半晌，他可能也没见过打机锋还这么不上道的人。
“那你对圣经中的什么故事最印象深刻呢？”
这要是正经神父，现在估计就甩袖子走了，都聊成这样了还要强行继续话题，这人要不是对她有意思那就是别有所图。
但这不正好吗？
“你说这个我可不困了，有部电影叫索多玛一……”
笔仙：“吁——！！！”
笔仙强烈抗议张照石要在这时候和神父讨论禁片的行为。
“……索多玛的故事寓意深远，所以我看过一部片子叫做《圣山》，不知道神父你看过没有。”
笔仙：“你还是说了部cult片啊！你是来找茬的吧！”
幸好神父没有看过，不然可能会把张照石扔出教堂并加入黑名单。
但是他很好奇，希望张照石能讲讲这部电影。
“神父你看起来其实也没那么好奇……好吧，这部片子非常的晦涩但正如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感受没有唯一的正确答案，作品在发布后就不再只属于创作者。
这部电影探讨了很多问题，像是物质的现代社会，人们的信仰也可以标价，像是战争与利益的关系，还有外界与自我的冲突，一个人出生在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生在这长在这，受这一切的影响，还能还清属于自己的罪登上天国吗？等等等等……
但都没给出解决办法，只留给观众一堆需要思考的问题。”
笔仙：“这电影让你这么一说怎么既哲学又文艺的，这神父要是真让你忽悠去看了这部电影怕不是今晚就得来暗杀你。”
“我赞同不给出标准答案，只是引导思考的方式。这很好，听起来是部不错的电影，它和宗教有关是吗？”
听了张照石的话，神父似乎一下子就对张照石所说的电影感兴趣了，情绪上都激动不少。
“有很多宗教元素，剧情主线是主角要攀上圣山，所以这部电影叫《圣山》。主角在旅途中将旧的自我抛进海里，走上真正属于自己的道路，这一处非常感人，割舍掉过去，这是多么痛苦的抉择啊。”
“攀上圣山，抛弃旧我……真是不错的意象，我一定会去看的！”
笔仙：“不要随便安利人正经神父怪东西啊！”
张照石：你怎么就知道他是正经神父？我觉得他不正经。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张照石看他们聊得渐入佳境，神父本人更是比最开始热情不少，就提出了想西处看看的请求，希望能由神父这个内部人士引导。
两人边走边说，张照石走过一处封闭的祷告室，她看着祷告室紧闭的门扉时顿了一下。
“怎么了？”
神父此时看起来真的热情开朗多了，甚至会关心张照石现在的穿着会不会冷，想请她喝杯热茶，他们现在要去的就是神父的休息室。
“不，没什么，可能只是错觉，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
张照石笑着瞎扯了个借口，只是刚刚经过祷告室的时候灵性以及危险预感都触动了一下，危险性不高，大概是做出特定行为才会引发危险到来。
神父：“……”
神父：“聊了这么久还没问你的名字，真是抱歉。我是格里戈里·莫洛佐夫。”
“张照石，或者叫我叶莲娜。”
“莉莉丝……”
“什么？”
“不，没什么，来这边，再往前一点就是休息室了。”
张照石笑容不变，墨镜后的眼睛眯了一下。
两人来到休息室，这里24小时提供热水，比张照石他们住的连个电热壶都没有的地方不知道要好出多少倍。
“神父，教堂这里还会住人吗？”
张照石看着休息室的布置，很有生活气息，看起来经常有人过来。书架上还有存放一些私人书籍，从封面以及书本边角的磨损程度还有阅读风格上看，不像是一个人的物品。
甚至还有一些儿童读物，以及一些年代久远的小玩具。
“对，一些教士会住在教堂里，当赞助人家里有小孩子时，也会送到教堂来居住，他们认为这有好处。”
“神父刚来，但是对教堂很了解嘛。”
“那是因为我小时候也是这附近的孩子啊，自小就会来这里做礼拜的。”
“怎么样？以神父的身份再次回到教堂，有什么不同的感受吗？”
神父端来泡好的红茶，问过后张照石的喜好后，又拿来糖罐和奶精。
张照石随意调了下红茶的内容物就捧着杯子小口喝了起来，真棒，她不怕烫。
“感受……没什么不同，就是不少附近的信众会拉着我回忆往昔，被提到小时候做礼拜不认真的时候还挺尴尬的。”
“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神父小时候就是这么严肃认真的样子呢。”
“怎么可能，人生来有罪，我也不例外。所以，要回到主的伊甸，才要做出取舍。”
意味不明，神父似乎在暗示什么，但张照石己经想结束这个话题了。
“那神父，你知道一个白色的人吗？”
神父停下搅动茶水的动作。
“白色的人？”
“对，他邀请我到这里，但是我在这儿却没见到他。”
神父沉默着，可能是在回忆，但张照石却从神父的表情与动作中得到了答案。
神父知道她说的是谁，并且对于邀请一事是知情的。
阴谋家的能力在战斗方面虽然没什么太大变化，但在观察与情绪捕捉上有了显著提升。
“我……”
“诚实，神父。”
“我确实知道这个人，他叫扎赫沃基，他患有白化病，他应该就是你说的白色的人。他曾经在教堂担任文书抄写一类的工作，但很早之前就不在这儿了。”
扎赫沃基，意思是生病，但俄罗斯常用这类词语作为孩子的名字，意思是抵御疾病，这或许跟他的白化病有关。
“感谢你的解答，就不耽误你休息了，我也该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了，期待下次和你的见面。”
张照石那句“诚实”，确实让她得到了解答，但也相应的，她没法再获得更多的信息了，哪怕是瞎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