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新来的神父是一位严肃的中年人,据说是从国外的神学院进修回来的。+8`6*z?h_o′n¨g·.-c!o*m,他也给格里沙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如果说是能在这方面帮到他的人,那应该就是这位神父了。
但这位神父不愿意帮助他。
“格里沙,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曾经的罪,你并没有忏悔对吗?”
神父的目光严厉,让人心生畏惧。
他知道自己在做不好的事,但他只是为了活下去,他还有家人,还有房贷,现在哪有什么安稳的工作?让全家搬出赫鲁晓夫楼有多难神父知道吗?要做一份普通工作,他的房贷就要还147年,圣彼得堡的开放包容先进,都不是对他这种人的,神父知道吗?
格里沙知道自己无法和这位神父交流下去了,他万念俱灰的走出教堂。
现在就连教堂都不是对他敞开的了。
自那之后,格里沙夜不能寐,噩梦纠缠着他。车窗玻璃上会出现血指印,天空上会有死去的鸟类掉落,他的饭菜里会钻出蛆虫。
终于在目睹了一名同事的死亡后,他崩溃了。
他去找那名东方人,格里沙告诉他那个人不愿意帮他,他们都是一群高傲的混蛋,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地沟里的老鼠。他要活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有另一个人在敲打,那个人要在他的尸体上重生!
“错了格里沙,你找错了,那不是能帮你的人,你看看我,你得再想想,你真的觉得能帮你的人会视你为垃圾吗?像我这样的人才会帮你。”
那个东方人这样说。
格里沙一下想起了在酒吧的遭遇,他之前怎么没想到,一样的东方面孔,是当时的惊惧冲昏了他的脑子吗?
格里沙回忆着,他不断回忆着,但就是想不起那张脸的细节,只记得那是个亚裔女孩,她带着墨镜。
于是,就在今天,他再次来到了那家酒吧,找到张照石。0!`0^小??说°??网`§ \2追±%最±*>新°&章?a/节D?
此时张照石的茶杯己经空了,她提起茶壶又给自己续上一杯。
“哦,那名神父真不应该,怎么能拒绝信徒的求救呢?”
张照石见格里沙把视线投向自己,站在格里沙的角度批评了那名神父。
“我们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圣愚有什么看法呢?”
见格里沙还在看自己,张照石把话题引到圣愚老头那里。
“嗯,亲爱的格里沙,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事都是人为的呢?并没有什么诅咒,只是你得罪了人,有人想要这样害你。”
圣愚老头提出了一个很科学的看法。
格里沙呆愣一下,但很快反驳道:“不!那是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寒冷在啃食我的生命!那是从冥土吹来的风,再不快点我真的要死了!”
“冷静点格里沙,仔细想想,那个东方人是谁?他总是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他和你在一个地方工作吗?有没有可能是他联合其他人陷害你,你现在己经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了,你遇到的事都是人为可以做到的。”
圣愚老头不紧不慢地说着,他又给格里沙添了杯茶。
“是啊格里沙,你还有地方没说明白。你知道那个东方人的身份吗?你都是在哪里遇见他的,如果你们在一起工作,他是不是对你的行程都很了解呢?”
黎簇顺着圣愚老头的话说了下去。
格里沙沉默着,似乎在思索,又像是在在挣扎。
“他……我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他是一名,风水师?应该是这个词,这是一个东方的古老职业,他会占卜,非常灵验,他在帮大人物做事,他没有骗我的必要……”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古老的职业,你知道他的名字吗?如果他名气很大,我们在国内可能听过。”
张照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虚幻而迷离,格里沙只觉得这个女孩是可以信任的,自己好像一下子就有了依靠,这感觉几乎让他掉下泪来。25′[?4?}?看·?书?* §)更?新D最)??全¢
“他叫……齐秋。”
格里沙喝口茶水缓了缓,随后回答道。
黎簇:“……”
张照石:“……”
黎簇:“没听过。”
张照石:“名不见经传,你也说了他很年轻,风水师这个职业你可能不太清楚,做这行需要丰富的学识,就像医生一样,年纪大才更让人信服。格里沙,你可能被骗了。”
格里沙:“啊?”
“是这样的,这种行为在我们国内有个名词叫杀猪盘。意思是先用足够的人手入侵目标的生活圈,把目标圈养起来,然后做一些投入,让目标看到回报,等时机成熟,把目标养到足够肥了再像杀猪一样榨光所有价值,这是一种诈骗行为,很多人都因此倾家荡产,赔上自己一生的积蓄还负债累累。”
张照石解释一遍杀猪盘的意思,然后一口气干掉杯子里的茶水,老实说,这趟的收获还真不小。
“这怎么可能……他没有必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格里沙看起来整个人都混乱了。
“回去后好好观察一下自己的周围吧,说不定会有什么蛛丝马迹。还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人你还可以来找我,不要怕格里沙,我和你同在。”
张照石笑着,抽了张茶几上的抽纸,在上面写上自己在俄罗斯的电话号码。
就这样,张照石三言两语把格里沙忽悠走了,根本没再让圣愚老头插上话。
圣愚老头: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了,格里沙的事情暂时解决了,接下来我们来说说你的事吧。”
张照石向后一靠,两腿交叠,神态轻松惬意,笑容依旧带着种虚幻与朦胧。
黎簇许久没动过的张哥雷达又开始bibi作响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小姑娘,你是还有其他事要问我吗?”
“就是关于你在招待客人的茶水里添加致幻成分的事。我想想,应该是某种菌菇?这其实在神秘学圈子里还挺流行的,他们会用这种菌菇来进行冥想通灵。当然在国外的年轻人群体中也很受欢迎,他们一般都是用这玩意来嗑。”
圣愚老头不愧是能忽悠住那么多人的,话说到这种程度也面不改色。
“你也说过,这可以用来冥想,我只是希望格里沙能够冷静下来,他看起来太不安了。”
“冥想的剂量大概是一到两颗,但这壶茶里你放了……西颗?五颗?”
圣愚老头:……
“哈,六颗。两口茶水就足以让人精神恍惚,让嘴把不住门了。你不会就是靠这个成了那么多大人物的精神支柱吧,不应该啊,那群老狐狸总不至于这东西都没嗑过吧。”
那些大人物嗑没嗑过黎簇不知道,但他觉得他张哥现在有点嗨,两口精神恍惚,她刚刚喝了多少?两杯?格里沙说话的时候她是不是还偷偷把自己的那杯也喝了?三杯!
“真幸运啊,这位尊敬的圣愚,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一次都没被人发现过,你是不是还为信徒门展示过通灵?其实我进门后就觉得地板声音有点不对,让我看看墙……哦这个声音真扎实,这可不是赫鲁晓夫楼该拥有的质量。”
“够了!如果你们只是来找麻烦的就快点走吧,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怎么突然这么大火气,我说什么了?因为我想看墙?因为我说了……幸运?”
圣愚老头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额头微微渗出一层冷汗。
这丫头怎么……
“怎么好像会读心?”
张照石笑容灿烂,她看着圣愚老头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一种无声的压迫感蔓延开来。
张照石抬起手晃了晃,黑色的皮革手套上沾满了白色的墙皮和灰土碎屑,最让人瞩目的就是她手指间夹着的,亮晃晃的金条。
“金条砌墙,有想法。贫穷节俭,不求回报的圣愚哈?”
明媚的笑颜陡然转变,张照石的嘴角向两边裂开,因为几杯热茶下肚而红润艳丽的唇边,看起来简首就要有魔鬼森白的獠牙探出来了。圆片墨镜被向下勾了一点,颜色奇异的双眸锁定在圣愚老头的身上。
“魔鬼……”
“不不不,我不是,你才是。来想想吧,周围崇敬你的邻居们知道他们的圣愚用金条砌房子会怎么想?好吧他们可能没那么重要,但那些大人物呢?他们能忍受被你一个,又老又瘦,年轻时落魄潦倒怨天尤人,又没有勇气改变,不敢变得更坏也没有心胸变得更好,只能行骗过活还骗术不精……”
张照石坐到圣愚老头那张破旧单人沙发的扶手上,一手扶着靠背,一手捏着金条凑近圣愚老头的脸前。
“还被人识破废了右手。”
圣愚老头像是突然惊醒,从僵首中回神,但身体却颤抖的厉害,他几乎用尽全力才将骨骼有些扭曲的右手藏到背后。
“被你这样的一个人,蒙骗这么久?这让他们看起来都像是蠢货,恭喜你成为那些大人物们的集体污点。所以你为什么还没被识破?来吧,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你的幸运星~”
“当啷——”
这是金条掉在圣愚老头身上,又跌落在地的声音。
张照石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句更是只有耳语的音量,她说出那个词时的吐息吹拂在圣愚老头的耳廓,那感觉就像一条冰冷的蛇游过他的脑子,最终盘在他的脖子上。
魔鬼……魔鬼……!
如果当初诱惑夏娃的蛇是这样的,那谁能忍住不听从它的吩咐?
圣愚老头僵硬而沉默的走出房间,他来到隔壁,叫罗曼去招待客人,他需要休息一会儿。
等罗曼离开,圣愚老头瘫坐在地,第一次虔诚的祷告起来。
“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