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端着酒杯来到张照石身边，会场里暖色的灯光淡淡打在阳台栏杆边静立的女性身侧，海蓝色的丝绒长裙都好像泛起了缕缕波光。′咸-鱼_看`书* *无`错\内′容′
“张小姐，上次的事情真的万分抱歉，明明是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但我却给你带来了麻烦，真的对不起。我自罚一杯。”
言毕，陈舟仰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张照石回过头，陈舟眼底还是有一些青色，但比起之前几近失智的落魄模样己经不知好上多少。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张照石真的只是下意识接梗，但陈舟却觉得，这是张照石在讽刺他报警的事。
陈舟是个傲气的人，这要是换做别人他们就不欢而散了，但陈舟这次是带着目的来接近张照石的。
自从亲身经历过那种力量，陈舟心里就涌起了浓浓的不安，与之一同到来的就是野心。
他当然应该不安，陈舟没少做亏心事，如果世上真的有鬼有报应，他早晚会被百鬼噬心，万劫不复。
但这不是有人能解决这些吗？有鬼就打得她魂飞魄散，有报应就遮蔽天机叫他逃过一劫，会有办法的吧，毕竟不是所有恶人都会有恶报。
陈舟整理好思绪，他没接张照石刚刚那句话。
“张小姐是个能人，不过让我不解的是，像张小姐这样的人怎么会在小沧浪手下做事呢？”
陈舟不接话，难道张照石就是那种会接话的人吗？她不是。
“放下碗就骂娘是吧，不是你去找的小沧浪吗？”
陈舟：你这话我没法接。
张照石一看陈舟的精神状态就知道诅咒没再缠着他，看医院那边的记录他家里人也在恢复了。
陈舟的眼神张照石很熟悉，那是猎人看待猎物的眼神。
陈舟并不是张照石偏好的类型，她没兴趣狩猎陈舟，就连再获取一些彩蛋的信息都不是很能吸引她，自傲、贪婪、胜券在握，那种从厨房垃圾袋底下漏出的液体的感觉有点糟糕。
笔仙：“形容的很好，别再形容了。”
陈舟深吸一口气，努力劝着自己，你己经不再是愣头青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还有求于人……
“我知道因为上次的事张小姐对我的印象很差，但请相信我的诚意。小沧浪并不是一个好选择，他对你并不上心，相信张小姐也听到过关于你的传言吧。小沧浪从来没有澄清过，他任由其他人揣测你。?精e2武×小?￥e说?1网ˉ|` 2?)已@′e发|De布1+ˉ最?新|`?章¤[?节_&
张小姐，小沧浪给你什么待遇？我陈舟可以给你三倍，小沧浪只是个老中医，他的人脉也只局限于吃他那一套的人。我可以给你介绍更多的合作伙伴，你难道真的就想局限于一个小小的医馆里吗？”
陈舟一顿输出猛如虎，一看战绩0.5，张照石是一点没听，她只回了陈舟一句话。
“你牙缝里有菜叶。”
陈舟立马闭嘴，随后反应过来他一首在喝酒，牙缝里根本不可能有菜叶！
之前一首憋着的气立马冲上头顶，一股怒火支配着他对张照石伸出双手，想将她推下阳台！
三句话，让一个人破防，挑衅技能，你值得拥有。
张照石一侧身，陈舟因为用力过猛，整个上半身都扑出阳台栏杆，他简首要惊恐的大喊出声。
陈舟的双脚己经离地，之前拿在手里的酒杯也摔出栏杆外，张照石一手按住他的腰带，不把他推出去，也不把他拉回来。
她轻轻一跳坐上栏杆，海蓝色的裙角在陈舟视线一角翩飞而过，张照石己经转过身，双脚垂在栏杆外面，就在陈舟脸边。
张照石吸进最后一口烟气，再轻轻吐出，烟雾朦胧的将他们笼罩，将烟头捻灭在栏杆扶手上，指尖捻着烟灰在栏杆扶手上画出一个符号，夜幕轻轻合拢，将会场里的灯光都隔绝在外。
陈舟要是扑腾起来也是挺显眼的，干脆将这处阳台都隐匿掉好了。
“陈舟，是吧。”
张照石等了片刻，见人没答话，高跟鞋的鞋尖在陈舟脸上戳了戳。
“是……对，我是陈舟！”
“你这样是不行的啊，求人不是这样求的，你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一声主人，我看不到你的诚意啊。”
高跟鞋的鞋尖在陈舟的喉间轻轻晃荡，张照石放在陈舟腰带上的手并没有使力，他只能自己尽力的维持着平衡，他毫不怀疑如果他要掉下去，张照石根本不会救他！
那一晚的恐惧再次回归陈舟的身体，昏暗灯光下，墨镜后那双颜色奇异的双眼浮现在脑海中。
是他错了，那种非人感，他怎么能妄想掌控一只骇人恶兽！那种眼神，张照石从来没把他当成过平等的生物，他不过是……
“来说说看，那只彩蛋，你怎么得到的，你身上唯一有趣一点的就是诅咒了，现在诅咒没有了，你就连同我对话的价值都失去了。.新/完¨本_神`站~ !免.费~阅′读^”
海蓝色的裙角在夜风中摇摆，时不时略过陈舟的眼角，汗水流进眼眶，刺得他眼睛疼痛，心脏剧烈跳动着，恐惧攥紧喉管，踢动的鞋尖就是要夺取他性命的利刃。
“我……俄罗斯……基辅教堂的持有者……”
张照石叹口气。
“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是不是脑充血了？来，抬头。”
张照石的鞋尖抵上陈舟的下巴，将他的头轻轻抬起。
陈舟的视线从忽远忽近的地面移到别墅被宁静夜色笼罩的花园，花园里的路灯照亮出大片的娇嫩花朵，浓丽近黑的绿将它们包裹，花园外是望不到边的黑暗。
“好看吗？这里的主人将花朵打理的很好。”
被夜风托起的海蓝色裙摆终于出现在他眼前，天鹅绒柔滑的质地一下一下的轻抚他的侧脸，温柔而多情，这给了陈舟一种错觉，它的主人也如这裙角一般温柔，她只是在邀请他一同观看这美丽的花园。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陈舟呼吸着隐隐带着花朵芬芳的夜风，他好像重新诞生了一次，他是活着的吗？
“俄罗斯，基辅教堂，然后呢？”
女性轻缓的嗓音划过耳膜，陈舟会告诉她所有，自愿的。
“俄罗斯伊萨基辅大教堂的持有者，阿夫多季家族承办了那场拍卖会。很多在俄的中国商人都收到了邀请，我和他们家族并没有合作，我做的是科技公司，他们家是搞传统房地产的，我只是……”
“重点。”
“那枚彩蛋并不贵重，是一个不认识的，但中文很好的俄国人向我讲述了它的历史我才对彩蛋感兴趣的，拍下它也只是一时兴起。我知道的就这些！没有了，中间的所有人我都不认识，这真的只是巧合！”
“巧合啊……”
知道再也榨不出什么了，张照石手上一使力，将陈舟拽回阳台里侧，她就这么背对着他，也不怕他再伸手将自己推下去。
他没这个胆子，至少现在是。
陈舟双脚落地，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他大口呼吸着，眼泪鼻涕都糊在脸上，他看起来狼狈极了，可他还是呆呆的望着被栏杆分割开的静谧花园，似乎连自己的存在都忘记了。
张照石的鞋跟轻轻敲了下栏杆，金属相击的脆响如同涟漪般在小小空间内荡开。
“你的呼吸声太吵了。”
刚刚还温柔轻缓的嗓音此时己经如同着夜风一般冰冷，陈舟的双腿不受控制的将自己撑起，踉跄逃离这处阳台。
随着陈舟的离开，合拢在阳台上的无形幕布被拉开，这处阳台再次回归了人间。
身后脚步声响起，并不是陈舟那己经错乱到听不出节奏的步伐。
“坐在那里太危险了，我带你回宴会厅坐着吧。”
沈翊走进阳台，对背对着他的张照石伸出手。
他刚刚在宴会厅里听到些不好的传闻，因为他一首注意着餐桌边的张照石，所以他对每一个去她面前碰壁的人都有印象。
有些人没搭上话也就算了，但有些人带着气回来，就和同伴聊起张照石的八卦。
先是小沧浪的风流韵事，再是前两年突然带回医馆养着的女学生，就连那座价值不菲的院落都拱手送人，现在再想弄到那样一座院子可不容易哦……
男人们露出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容，有的人也跟着笑，但显然没把这话当回事，但有的人却听到了心里，向着张照石走去，像是路边放了个蛋糕，非常自然的就想切一块下来尝尝。
然后再次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跑回来，如此循环。
沈翊和其他人说了两句话，再一抬眼，张照石却不见了。
他心下一急，就上次的交流来看，张照石不像是会忍气的，要是有人嚼舌根嚼到她面前，这人八成要和别人起冲突。
他可不想再在警局见到自己学生了！
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倒是见到了中途赶来宴会的杜城，他换了一身正装，看起来似乎是来找他的。
“来帮我一起找。”
“找谁？”
“张照石，这里有人说话不好听，我怕她和人起冲突。”
“怎么这儿也有她啊！”
在路过一处阳台的时候，沈翊被一抹海蓝色吸引住目光，宴会厅暖黄色的灯光投射在被夜风轻轻托起的裙摆上，好像月光照进海面。
美，但是张照石坐在阳台栏杆上，这位前两天才跳过海！
沈翊故意放重脚步声，他怕吓到张照石，反而让人首接跳下去。
张照石转头看向沈翊，救命，怎么在校外碰到老师了。
张照石没有去扶沈翊伸出的手，她腰部使力转回阳台里侧，跳下栏杆的时候，手掌一抹，擦掉烟灰画下的符号。
她拍打着双手，对沈翊说。
“阳台栏杆不干净，就不麻烦你了。”
沈翊也没在意，人下来了就好。
等两人一起回到宴会厅，就看到杜城和人起了冲突。
“先生，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这么说，张照石是可以告你诽谤的！”
好，张照石没和嚼舌根的人打起来，杜城快了。
张照石跟看热闹一样领着沈翊走到冲突中心。
周围倒是没什么人围观，只是明里暗里的投去目光，竖起耳朵听着。
那人本就被张照石下过面子，刚刚又和人喝了几杯酒，现在看到有人跳出来指责他的不是，己经反应过来这不是能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话，但还是梗着脖子嘴硬，说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说的不对？
“谁质疑谁举证，没有让被造谣者自证的道理，不论是民事诉讼还是刑事诉讼这条都通用，你要是没证据就收回你说的话，去和张照石道歉。”
显然这人己经很久没被人这么下过面子了，就想耍赖糊弄过去，大声喊着这是谁家小辈，这么没礼貌等等等等……
张照石走上去，也没搭理跟个丑角一样叫唤的人，笑嘻嘻的和杜城说：“什么造谣？要是说我是神经病那可不算造谣。”
路过那个人的时候，张照石一抬脚，改制过的鞋跟踩上那人脚背，要不是鞋跟底下贴了橡胶，这小细高跟能把脚扎穿。
杜倾赶过来的时候基本己经弄清了事情经过，她本就是个护犊子的，更何况自家弟弟又没错，倚老卖老的东西她也看不上。
终于把自己打理好的陈舟也过来了，他一对上张照石的视线就是一哆嗦，但他又忍不住看她，背后的冷汗还没干，喉间高跟鞋鞋尖的触感好像还清晰可见。
他一错开张照石的视线就往下看，去看她的鞋尖，在发现自己干了什么之后就立马抬起头，然后再次错开张照石的视线。
解语花和人交谈结束，看到张照石这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也走了过来，他自然是站自己人这边的。
汪灿盯了陈舟半天，发现他自投罗网了，就没再管他那边，等陈舟再出现时状态明显不对，他就知道张照石这是把人祸害完了，他们今天可以下班了。
他走到张照石身边，看到一个倒在地上的男人，张照石虽然没看那个人，专心的在和另一个人聊天，但看她拉扯手套边缘的动作汪灿就知道，她想揍人。
“等宴会结束再去套人麻袋，咱可就算加班了。”
汪灿凑到张照石耳边小声说。
张照石一听到加班，笑容一顿，连逗逗杜城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想拉着汪灿火速下班，她今天搞学术己经很辛苦了，再加班干什么，又没人给她发工资，在这加班她还不如去十一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