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安抚
顾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将划伤的手往后一藏,问道:“姐姐,可是遇到了烦心事?”他明知故问,端出一副真切的模样。,2¢c+y+x*s′w¨.′c?o`m~
暝欢并不知晓顾盼与掌院的谈话,一回想起来便颇为心烦。她的脚下正好有一块石头,一个没注意,便是一滑,倾身倒在了顾盼的身上。
顾盼后面没有支撑,也跟着一倒,结结实实摔在地上,被后面的石头嗑得额角发红。
他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第一时间关心暝欢无意中划破的手,心疼不已:“都流血了,姐姐,我这儿有药。你别动。”一边拿药,还一边朝她手上吹气。
也不知怎的,这偶然的一幕,居然唤醒了她的某处记忆。记忆中的她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正十分顽皮地在树上攀爬。一个病弱的少年,坐在轮椅上,着急地看她。暝欢一不留神,从树上掉落,少年赶忙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往前跑两步接住了她。那少年身体孱弱,自己被砸得咧嘴疼,却第一时间关心她那不仔细看,根本就瞧不见的伤口。
暝欢听见自己十分认真地对少年说:“哥哥对我这么好,我也要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
少年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那就一辈子!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少年的眼底盛满了和煦的笑容,可刹那之间,那和煦的笑容却变成了狰狞的面孔,扭曲得如同厉鬼。本来还在为他上药的手,成了血手,拿着一把珠钗狠狠滴入她的胸膛。
“姐姐,你怎么了?”直到耳边传来顾盼急切的呼喊,暝欢才从回忆中惊醒,一摸头,满手都是冷汗。顾盼正担忧地看着她 。
暝欢问:“我刚才是怎么了?”
顾盼拿出手帕为她擦拭汗水:“姐姐,你刚才在想什么?我为什么觉得你离我很远?”
暝欢一顿,垂眸道:“我好像想起了一个不该想的人……”
那人曾经许过她承诺,但也带给了她致命的伤害。~萝??拉?小£(说?}; &首¨×±发![<连带着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也都死于那人的围剿。
顾盼为暝欢擦拭汗水的力道,越发温柔,语气却十分霸道:“既然是让姐姐伤心的人,就不要想他了。”他说着对上了暝欢的眼睛,正色道,“姐姐,想我可好?”
暝欢的心被顾盼的举动,惊得颤了又颤。却冷声道:“顾盼,我应该说得很清楚了吧?”
以往,只要她一黑脸,顾盼便会退让。今天却很是顽固:“我知道姐姐想说什么!姐姐又怎么能肯定,我就不能让你愈合呢?”
暝欢垂眸,不予回答。她不敢想,也不愿想,因为太痛了……那个伤口,太痛了!
刚才那么一摔,从顾盼的怀中摔出了一支花钗,虽算不得贵重,但胜在别致。趁暝欢不注意,顾盼自作主张地将之插在了暝欢的头上。暝欢身体一震,立刻便想伸手取下。
顾盼有所察觉,捉住了她的手,真诚地赞叹了起来:“姐姐,真美。”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开心。
暝欢还想继续,却没能挣脱这病秧子的力道,她有些气恼,冷声道:“我不爱戴这玩意儿。”
顾盼立刻反驳:“胡说,那日陪你逛街,你看见漂亮的东西便走不动道了。赠送给难民的荷包,也必定好生装饰,绣的全都是精美的图案。你分明对美丽的事物喜爱的紧。怎么能因为旁人的过错,而如此委屈自己?姐姐,这样做是不对的!”
暝欢哪有心思与顾盼讲道理,纵然他说得在理,她也不想多听,她只想快点将头上的东西取下来:“顾盼!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尽好自己本分!”
“嘘。”顾盼调整着花钗的位置,宽慰道,“姐姐,其实这东西戴在头上也没那么可怕。你试着接受它好吗?”
何时有人敢如此强迫于她?暝欢沉色道:“你少多管闲事了!”
见她当真动怒,顾盼委屈地将钗子收回,脆弱的身影在风中轻颤:“不是多管闲事,姐姐的事从来都不是闲事……”
这顾盼何故如此?今日,她定要将此人赶出自己的世界!暝欢横眉怒目,正欲开口。](μ看?.书?屋| !ˉ已μ发?布|&最~新t$章?¨节÷:顾盼已惊慌地扑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毛茸茸的脑袋,轻蹭着她的脖颈,颇像只依恋主人的小猫,委屈地埋怨道:“姐姐莫要说话。你一开口,怕是又要说些让我难受的话了吧!我不管,你别想甩掉我!你说过,要一辈子陪着我的。”
暝欢心头微痒,面色却是不显,问他:“我什么时候说过?”
接着又忍不住问乌雅辞:“你说过吗?”
乌雅辞理直气壮地说:“我说过要对他负责的!”
暝欢:“但你没说过要一辈子陪着他。”
乌雅辞:“……有什么差别吗?虽然我现在能够感知你的情绪,也能够理解你的做法。但是仍旧是不赞同的!你让我的小相公太伤心了!我十分心痛。他都已经那般伤心了,你动一下不行吗?伸手帮我抱抱他啊?”
乌雅辞想抱抱顾盼,还想摸摸他的脸。可是,她争不过暝欢。暝欢只是像个木头一样,呆站着。
顾盼仍旧死死地抱着暝欢,执拗道:“你就是说过。”
暝欢心头一颤,强行推开了他,撇清关系道:“你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顾盼神情委屈,但却并不退缩,狗皮膏药一样牵住了暝欢的手,怎么也不愿与她分开。
暝欢气闷不已,一脚踩上了顾盼的脚,扬长而去。走了半天发现那人没追上来,忍不住回头一看,顾盼已经疼得倒在了地上。
至于么?暝欢看向他的双脚,才发现顾盼的脚踝处有血晕渗出。原来,他刚才还磕到了脚。
“这一下真是伤上加伤了!”乌雅辞再也忍不住了,冲过去关心顾盼的伤势。
顾盼见状伸手抱住了他,他虽然身体虚弱,但仍旧有着男人宽阔的胸怀和结实的薄肌,正温柔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地说:“姐姐,不要伤心好不好,我会帮你缝好伤口的。”
他身上清爽的气息充斥了乌雅辞的世界,不自觉熏红了她的脸,乌雅辞心跳加速,也轻拍了两下顾盼的背:“你快松开,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不碍事,姐姐让我多抱抱你,我就会好的。你这几天反复无常,我真的好伤心……”他抱得很紧,脑袋放在乌雅辞肩上,微蹭她柔软的耳朵,吐出的气息几分哀怨,几分委屈。带着热气湿漉漉扑在乌雅辞的侧颈。
暝欢突然有些无力,沉默地放弃了抵抗,任由乌雅辞控制身体和顾盼紧紧依偎。
乌雅辞报复式回馈关心,嫌抱人不够,又十分黏糊地亲了亲顾盼的嘴角:“亲亲你,就不伤心了!”她不过是蜻蜓点水。
顾盼却像是被点燃了般,眼色一变,立刻回吻了过去。
他先是亲了亲她的唇角,接着轻轻舔了舔她的唇瓣。乌雅辞一惊,身体轻颤着往后退,顾盼却不让她退,一只发热的手包裹着她的腰肢,微微往前一带,乌雅辞便离得他更近了几分。她感觉自己的唇被人轻咬了一下,耳边响起了一声喟叹似的诱哄:“姐姐,张嘴。”
乌雅辞下意识听从了,然后便是柔软的纠缠,他舔过她口腔的每一个地方,动作温柔无比,像是在用自己的行动给予安抚。他忘情地攻城略地,邀请她一起共舞,喉结滚动,好看的下颔线上下起伏。乌雅辞被吻得头脑发蒙,任由对方主导着一切,早就将暝欢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在一旁偷看的乌雅其和风绪,默契十足地捂住了对方的眼睛,悄悄退向了远处。
乌雅其忍不住感慨道:“哎,紫空虽然也对姐姐死缠烂打,但是从来没有这般待遇。所以说,他还是太老实了。老实就会吃亏!像你家公子那般死缠烂打,岂会后来者居上?”
风绪别别嘴,他最受不了别人说他家公子坏话了,辩驳道:“怎么能叫死缠烂打呢?这叫深情!紫空怎能与我家公子相比,他对阿辞姑娘的喜欢,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而已。我家公子和姑娘才是男女之情。”
乌雅其听了也黑了脸,他虽然觉得顾盼是一个不错的姐夫,但是风绪是断然不能诋毁紫空的,忍不住为紫空说话:“才不是!紫空也是付出了真感情的!他默默为姐姐做了很多!”
乌雅辞的面颊烧开了般滚烫,两人分开时,牵扯出缠绵的银丝,顾盼用手帕小心翼翼为她擦干净唇角,再小心翼翼的将手帕叠好。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乌雅辞觉得顾盼像一只危险的豹子,可现在他依然那么纯良无害。长时间坐在地上,让他的腿更疼了,乌雅辞帮他查看,他还委屈地叫唤了两声,站起来也不肯松手,拉着乌雅辞的手虚靠着她,瘸着腿与她一同散步。
他那么大的高个儿,倚着乌雅辞走了两步,便作死地绊倒了,这一回摔得更加瓷实,拖着乌雅辞一起滚落到了小陡坡下面。纵然是如此关头,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护着乌雅辞的脑袋。
乌雅辞感动不已,走了个神在心中大赞:“暝欢,他太爱我了!这人……咱能不能留下?”
暝欢:“……”怎么什么都能让你感动一番?
两人摔倒的声音总算打断了争论的风绪和乌雅其,他们赶忙上前救人。
这一摔倒也不算毫无用处,至少让风绪发现了一味草药。这东西虽然算不上名贵,但是也能卖上几个钱,解决他们一段时间的温饱问题。风绪给顾盼上了药,几人才几经波折来到了霄云城。
没走几步,便看见了一座豪华的酒楼。酒楼里散发出了诱人的香气,几人站在大门口,深深嗅了几口,腹部空空一齐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乌雅其背着刚刚从山上采来的药材,掂了掂:“咱们赶紧找个地方买东西,赚了钱,来这里吃好吃的!”
这座豪华酒楼足足有三层高,名叫醉玉楼。远远看去雕梁画栋、精美威严。除主楼外,还有几栋大楼,凌空飞桥、互相连通,一眼望去气派非凡。想必里面的食物,也非常美味。
乌雅辞一行所站的地方正对门口,挡住了身后一行人的去路。
那人是本地有名的土财主,名叫张袁,身上穿着一身的绫罗绸缎,腰间挂满了金银制成的饰品。浑身上下写满了有钱。正从一辆豪华马车上下来,身边一行侍从为其开道。一见有人挡路,立刻蛮横地将他们推开,动作粗鲁至极。顾盼脚伤未愈,被这么一推,痛得脸色苍白,却强忍着不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