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可留
“顾盼……你……”暝欢声音虚脱，她想对顾盼说些什么，可是却没有力气。\j*i?a,n`g\l?i¨y`i*b¨a\.·c`o¨m￠一口鲜血涌出她的喉咙，接着腥甜的味道弥漫整个口腔。
顾盼慌忙地擦拭着她嘴角的鲜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却尽力克制地对她保有温柔：“不要说话……”
暝欢吃下了寒烟炼制的破厄丹，此药丸能让康健者实力倍增，让损抑者重回巅峰。寒烟给她药的时候，想必也没有料到她会在经脉断裂的情况下服用。所以后果自然是难以预料的。
暝欢只觉油尽灯枯，再次伸手抚摸着顾盼的脸庞：“对不起，不能陪你继续走下去了……”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了。暝欢亦或者是乌雅辞？
这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顾盼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他压抑着声音低吼道：“乌雅辞，你不可以死！我不允许！”他好像失去至亲般，那种纯粹的恐惧，让暝欢心中一阵刺痛。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声安慰：“那就不死了，我尽量……”尽力活着……说到最后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发出了不成声的气息……
顾盼的声音，因为她的变化，而开始破碎，他带着一丝怨怼，咬牙切齿地说：“乌雅辞，你不许骗我！这次你再敢骗我……”
暝欢的耳朵失去了知觉，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她只能看见顾盼的神情以及那一张一合的嘴，却听不见他的声音。她能感受到顾盼的恐惧，他好像很怕自己闭上眼睛，就好像曾经亲眼看见过她离开过一般……好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顾盼……”暝欢最后发出了一句低喃，终于失去了意识……
顾盼见状，疯了般大喊：“风绪！马上给她医治！救活她！”
乌雅府的人想要靠近帮忙，但在接触到顾盼那充满杀意的眼神之后，又纷纷往后退去。乌雅其平时总觉得顾盼是一个身体羸弱的文弱书生，此刻却发现对方的气势令人胆寒。很少有人能够一个眼神就将他吓退。风绪开始紧急施救，顾盼便守护神便护着暝欢……
夜色入魔，乌雅府的庭院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宁静而祥和。暝欢被安置在床上，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呼吸已经逐渐趋于平稳。·l￠o·o′k¨s*w+.!c-o′m,
风绪坐在床边，再次对病床上的人进行了诊断，良久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公子，乌雅姑娘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
顾盼的情绪因为乌雅辞的恢复而得到了缓和，问道：“她的力量从何而来？”
“乌雅小姐使用了丹药，那丹药具有神效，让她恢复到了巅峰时刻。如今药效已过，因此一时力竭，身体虚弱。属下已经为乌雅小姐喂下修复身体的丹药了，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不过身体的恢复，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会断断续续陷入昏迷。”任何具有强大神力的药丸都不能轻易服用，因为受到了裨益，必定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顾盼点头，示意风绪好生歇息，自己则坐在的病床前守护着乌雅辞。他好像怎么也看不够对方的容颜，眼睛深情地描摹着她每一寸肌肤。
乌雅辞记不得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昏迷之前，自己和暝欢好像有那么一刻融合在了一起。她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顾盼关切的面容。
对方因为她的清醒而激动不已，使劲握紧了她的双手。乌雅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一些，笑着回应。再次看向顾盼的胸膛。那朵枯萎的花好像得到了灌溉，重新焕发了生机，可即便如此，上面仍旧冒着盈盈黑气。
顾盼凑近了他，眼神担忧，语气责备：“姐姐，以后不可以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乌雅辞觉得顾盼有些怪异，他平静的面容下，好像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疯狂。但是因为隐藏得太好，所以她定睛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察觉。
她于是甩掉了那份隐隐的不安，回握住顾盼的手：“不会的，我会好好保重。我那么怕死，才不会轻易让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呢！”
“呸呸呸！”顾盼听了却晦气地皱了皱眉，严肃地纠正道，“不是轻易！你就不会有个三长两短！”
这么严谨吗？乌雅辞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乌雅华推门而入，见顾盼仍旧守在乌雅辞床前，朝他和煦地笑了笑：“顾公子，夜已深了。快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照看。”
乌雅华本就大病初愈，还没恢复好，又与魏翰廷大战了一场，身体虚弱不堪。$/?第-??一?看·书[÷网,+￠ \`a更￠%,新?最?:快-%被乌雅其寸步不离地跟着，才勉强歇息了一会儿，这会儿趁着对方去看乌雅照的空挡，赶忙找了过来。
顾盼哪肯离去，眉头微皱半分不肯挪动。乌雅辞见状轻轻握住顾盼的手，宽慰道：“你先回去，你也得好好休息不是吗？我没事儿的。”顾盼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将空间留给了父女二人。
待顾盼离开后，乌雅华坐在了乌雅辞的床边，眼神有些复杂，但终究还是说了出来：“阿辞，有些事情，为父只能讲与你听。”
乌雅辞眼神闪烁，有些害怕，却认真地点了点头：“今天的大妖想要捉阿其。不是因为武韵堂的事。”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阿其使用了须天功。那是前任妖皇乘澜玉的不传秘法。阿其，是乘澜玉的儿子。”
须天功借天地之力，每次使用时都会生出异象。为避免引人注意，乌雅华一直不允许乌雅其公开使用。
乘澜玉成为妖皇之后，勤政爱民，深受爱戴，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幸福。可就在乌雅其出生的那一天，现任妖皇祢鹤贞突然凭空出现，杀死了妖皇和妖后，并夺走了妖皇的位置。可怜乌雅其还没有破壳便失去了父母。
乌雅华说着握住了乌雅辞的手，语气恳切：“阿辞，我希望你们两个能一起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尽可能地远离此处的纷争。”
乌雅辞微微皱眉，她从没想过要离开乌雅华。可乌雅华仍旧在叮嘱：“作为姐姐，你比阿其更加沉稳，也见识过更大的世界。有你看着，我很放心。”这话却是对暝欢说的。
乌雅辞没有应声，体内的暝欢，却沉沉地点了点头，虽然乌雅华并不能看见。
“阿其现在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先不要告诉他身世。免得令他伤心。”
“可是爹爹，我不想离开你。”乌雅辞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乌雅华安静地抚摸着她的脑袋：“你必须离开，如果你和阿其在我身边，我会分心的。离开了，我才能放开手脚做事。你会愿意帮助为父的，对吗？”
乌雅辞只得点头。乌雅华欣慰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囊。递给乌雅辞：“这是为父送给你的礼物。有一天，你会需要它的。”乌雅辞接过锦囊，紧紧地拽进了手心。
她才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损耗，身体不堪重负，乌雅华不忍不多加打扰，临走前点了安神香，叮嘱他好好休息。
他离开没多久，乌雅其便来了。并没有吵醒姐姐，而是隔着布料将她扛了起来。不久前乌雅华找到了他，告诉他乌雅辞身上藏着一个秘密，如果不远离岁鸢国可能会找来杀身之祸。
乌雅其便将魏翰廷的突然暴走与此事联系在了一起。并且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而紫空则在一旁侯着，是乌雅华嘱咐他前来相送的。
顾盼出来时，看见的便是远去的身影，以及身影背后静静凝望的乌雅华。
乌雅华自然也注意到了顾盼，对他道：“顾公子，你是乌雅家的客人。现在家中有难，不该牵连你招惹进来。你可自行离开。”
顾盼却眼神坚定，语气中没有一丝动摇：“乌雅伯伯，我要陪在姐姐身边，无论生死。”
乌雅华深深地看了顾盼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老夫阅人无数，能够看出公子对阿辞的善意。这份善里面藏着深情……虽然，老夫不知道公子这份深情从何而来。但若公子执意要与阿辞在一起，请公子务必好好护着阿辞。”
他说着看向不远处的风绪：“顾公子的护卫实力不俗，非寻常人所能力。想来身份也必定不凡。有你们护着阿辞，她能更好地走过这段艰难的旅途。”
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顾盼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城主收留阿辞姐姐之前，她都经历了什么？”
这些事情本不是一个外人应该知晓的，乌雅华却并不惊讶，语气深沉地说：“她经历过一场毁灭性的死亡。直到最近，才真正开启重生。我相信你会守护着她，让她真正地重生！”
顾盼认真道：“我会的。”
“至于他经历了什么。还是由她亲口告诉你把。顾公子，阿辞有阿辞的命数，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无法割舍的东西。这一回我就先不陪你们。你们要的东西，若有本事，便自己去取吧。用完之后还给阿照旧可以了。但是，我却不能亲手奉上。家族有令，传家之宝，概不外借。”
原来乌雅华一直都知道……
顾盼招招手示意风绪上前，附耳交代了几句。风绪立刻拱手拜谢：“多谢城主大人。这是我炼制的解毒丹，能够对付大部分毒药。相信有金霞鸟天赋的加持，还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希望您能收下。”这是在投桃报李。
乌雅华没有推辞：“那我便收下了。你们也准备好启程吧。”见他收下，风绪这才离开。
身为一城之主，他的身后是整个城主府和金霞鸟一族。身上肩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与担当。谁都可以走，唯独他不能离开。顾盼没有劝阻，朝着他拱手作揖。
紫空将乌雅辞和乌雅其带到了后院的一处假山后面，假山后屹立着一个石柱，转动石柱，居然凭空出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密室。密室的暗堂中央，一个巨大的圆盘上面，画着一个繁复的图纹。
“这是……？”乌雅其不解。
顾盼却先一步认了出来：“这是传送阵。你是阵法师？”他说着看向了紫空。
阵法师是掌握空间奥秘的人，能够完成传送、空间折叠等不同的技法。在战争中获得阵法师的加持，千军万马也可瞬间转移，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不仅如此，高级的阵法师，还具有扭转时空的能力。
因此，阵法师格外受人尊崇。天道有衡，阵法师每一次施法都会产生极大的消耗，因此他们的能力不能短时间重复使用，有时候施一次法，甚至要休息半年之久。这也是阵法师不可多得的原因，是以阵法师往往会同时修炼其他的傍身技能，以求自保。
紫空轻轻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自然是乌雅伯伯告诉我的。”顾盼道，“我要跟着一起照顾姐姐。”
紫空本欲多争辩几句，但想到魏翰廷随时可能带着人卷土重来，便也没有废话了。抬手准备启动。顾盼却让他稍作等候，等了一会儿，风绪才姗姗来迟。情况紧急，多个人也多个帮手。紫空运行法阵，送走了四人，自己却并没有跟随。
远在千里之外的千儒皇城，一封密信送入了皇帝的书房。祝寻揭开一看，上面写着两排工整的小字：已确认，三友城城主之女乌雅辞乃嘉怀公主。公主修为尚在！危！
祝寻看罢，表情讳莫如深，沉默不语地烧掉了秘信。
皇城内收到秘信的不止祝寻。那人看罢，脸色大变，立刻下达指令：“速速前往三友城截杀！嘉怀公主现身，女帝一脉势必反扑。趁消息还没传开之前，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