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藏书阁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将岑墨伏案的影子拉得很长。!精\武+小·说/网_ *追·最-新/章′节~他面前摊开的古籍上落满灰尘,显然已经许久无人翻阅。指尖划过那些褪色的文字,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找到线索了?"
赤璃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阵火焰草的清香。岑墨抬头,看见红发的魔君端着两杯茶走近,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自从界壁异变已经过去七日,他们几乎翻遍了仙魔两界所有关于上古封印的记载。
"嗯。"岑墨接过茶抿了一口,是仙界特有的雪芽,不知赤璃从哪弄来的,"你看这段。"
赤璃凑过来,下巴搁在他肩上。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让岑墨有一瞬的分神。他定了定心,指向古籍上的一段记载:
"太古时期,域外天魔入侵,仙魔始祖联手将其驱逐,并以血脉为引设下三重封印。第一重为"界壁",第二重为"心锁",第三重..."
字迹在这里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几个零散的字:"皇血"、"共启"、"代价"。
"皇血共启?"赤璃皱眉,"意思是需要仙魔皇室血脉一起开启?"
岑墨点头:"恐怕正是如此。界壁是第一重封印,如今松动,说明整个封印体系都在衰退。"
赤璃突然直起身:"等等,如果按这个说法...上次那个黑眼怪物..."
"只是最弱小的域外天魔。"岑墨沉声道,"真正的威胁还在封印之外。"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赤璃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得赶紧通知父王和帝君。"
"已经传讯了。"岑墨合上古籍,"他们明日将在两界交界处会面。"
赤璃挑眉:"老太阳和老头子要见面?这下有好戏看了。"
岑墨无奈地摇头。自从上次共同对抗域外天魔,南极长生大帝和魔尊的关系略有缓和,但要让这两位固执的老者达成共识,恐怕比修复封印还难。
次日清晨,两界交界处的临时营帐内气氛凝重。魔尊和南极长生大帝分坐长桌两端,各自带着一队心腹。岑墨和赤璃作为"当事人"坐在中间,承受着两边的目光洗礼。
"荒谬!"南极长生大帝拍案而起,"上古封印此等大事,岂能仅凭一本破书就下定论?"
魔尊冷笑:"仙界的人就是优柔寡断。界壁异变摆在眼前,还要什么证据?"
"父王。"赤璃赶紧打圆场,"岑墨还发现了其他佐证。"
岑墨适时展开一幅地图:"这是近百年来的能量异常记录。所有波动点连起来..."他手指划过那些标记,形成一条清晰的线,"正好是上古封印的走向。"
玄晔从仙界队伍中站出:"晚辈也查证过。+p?i?n_g+f,a¢n¢b_o~o.k!.~c_o^m,那些失窃的上古魔器,恰好都是当年参与封印的大能遗物。"
"而且,"瑾清烟补充道,"每次异变前,都有神秘人在附近出没。"
南极长生大帝捋着胡须沉思片刻:"即便如此,"皇血共启"是何意?难道要两界皇室献血祭天不成?"
帐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岑墨和赤璃身上。
"我们?"赤璃指着自己,一脸不可思议,"我和岑墨算哪门子皇室?"
魔尊哼了一声:"蠢儿子,你是魔界储君,岑墨是仙界帝君的亲传弟子,论血脉渊源,确实只有你们符合条件。"
岑墨微微蹙眉。他虽受帝君器重,但并非真正的皇室血脉。正想开口,南极长生大帝却突然道:
"帝君有旨。"
所有人立刻肃立。老仙君展开一道金旨,朗声宣读:"奉天承运,帝君诏曰:今封岑墨为仙界镇界仙君,享皇室礼遇,准其代表仙界行使一切封印相关事宜..."
赤璃瞪大眼睛:"等等,这就封王了?"
"非常时期,非常之举。"南极长生大帝收起金旨,难得没有反驳赤璃,"帝君说了,修复封印乃当务之急。"
魔尊也取出一枚血色令牌抛给赤璃:"魔界这边早有准备。从今日起,赤璃正式继承"焚天魔君"之位,有权调动一切资源。"
赤璃手忙脚乱地接住令牌,一脸懵懂:"我怎么不知道有这规矩?"
"因为你从来不好好听讲!"魔尊没好气地说,"魔界历代储君成年后都要继承封号,你倒好,整天就知道往仙界跑!"
眼看话题要跑偏,岑墨轻咳一声:"当务之急是确定修复封印的方法。古籍记载模糊,我们需要更多线索。"
"老朽提议重启上古祭坛。"南极长生大帝道,"那里是封印的核心,或许留有始祖的启示。"
魔尊难得地点头赞同:"祭坛在两界交界的无妄海下,明日午时潮汐最低,正是进入的最佳时机。"
计划就此敲定。赤璃跟着魔尊去准备破界法器,岑墨则留下来与南极长生大帝商讨细节。待众人散去,老仙君突然压低声音:
"仙君可知帝君为何突然封王?"
岑墨摇头:"还请明示。"
"那黑眼怪物出现后,帝君夜观星象,发现"天障星"暗淡无光。"南极长生大帝神色凝重,"此星主封印,古籍有云:"天障隐,天魔现"..."
"您的意思是..."
"大劫将至。"老仙君长叹,"帝君这是在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
岑墨心头一沉。若真如其所言,那么修复封印就不仅仅是解决界壁问题,而是关乎两界存亡的大事。^k¨a·n?s¢h.u·h_e,z_i_.+c·o*m·
夜幕降临后,岑墨回到魔宫偏殿,发现赤璃正对着那枚血色令牌发呆。
"还在想封号的事?"岑墨轻声问。
赤璃摇头,将令牌放到一旁:"我在想小满...如果真有大劫,她怎么办?"
岑墨在他身旁坐下,两人肩并肩望着窗外的血月。自从收养这个仙魔混血的孩子,他们肩上的责任又重了几分。
"凝雪和玄晔会照顾好她的。"岑墨安慰道,"而且我们不一定..."
"会死"二字终究没能说出口。赤璃突然转身抱住他,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窒息:"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岑墨轻轻回抱,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君,此刻像个孩子般恐惧着未知的命运。
"我们明天先去探查情况。"岑墨抚着他的红发,"未必需要拼命。"
赤璃闷闷地嗯了一声,却抱得更紧了。
次日午时,无妄海岸聚集了两界精锐。魔尊亲自带队,南极长生大帝也破例随行。小满被暂时托付给洛凝雪照顾,临行前小姑娘哭成了泪人,死死拽着两人的衣角不松手。
"乖。"赤璃蹲下身,抹去她的眼泪,"爹爹和父亲去打个怪兽就回来。"
"骗人!"小满抽噎着,"清烟姨姨说你们要去很危险的地方!"
岑墨也蹲下来,将一个精致的玉佩挂在她脖子上:"这是我们的本命信物。如果发光,就说明我们想你了。"
好说歹说,总算哄得小满松了手。玄晔和瑾清烟一左一右牵着她,目送众人踏入传送阵。
无妄海底的景象出乎所有人预料。想象中的破败祭坛竟然完好无损,甚至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祭坛中央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
"这是..."南极长生大帝颤抖着抚上石碑,"始祖真迹!"
魔尊也难得地露出敬畏之色:"上面写了什么?"
岑墨和赤璃同时上前,不约而同地伸手触碰石碑。就在两人手掌接触碑面的瞬间,符文突然亮起,一道光幕从碑顶展开,显现出动态影像——
画面中,仙魔始祖并肩而立,正在施展某种强大的法术。他们的声音跨越时空传来:
"后来者,若见此影,则封印已弱。三重封印需依次加固:界壁需皇血重绘,心锁需真情为引,最后的"命门"..."
影像突然模糊起来,始祖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切记...不可同时断裂...否则..."
"砰"的一声巨响,影像戛然而止。众人愕然回头,只见一支漆黑的箭矢深深插入石碑,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敌袭!"魔尊怒吼,魔焰瞬间暴涨。
数十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身着奇特的灰袍,脸上戴着没有任何五官的面具。最令人不安的是,这些人身上同时散发着仙气和魔气,却又不属于任何一方。
"是那些偷盗上古魔器的人!"瑾清烟厉声道,魔焰化作长鞭甩出。
混战瞬间爆发。岑墨和赤璃背靠背应敌,却发现这些神秘人竟然能模仿他们的招式!更可怕的是,祭坛周围的封印符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
"他们在破坏封印!"南极长生大帝高声警告,"必须阻止!"
赤璃一个闪身冲到石碑前,魔焰化作屏障挡住又一支黑箭:"岑墨!快来!"
岑墨会意,九霄环佩琴凌空飞出,一曲《定风波》将周围的敌人暂时逼退。他趁机跃到赤璃身旁,两人同时将手按在石碑上。
"以吾之血..."赤璃咬破手指,鲜血滴在碑文上。
"续汝之封..."岑墨也划破掌心。
两人的血液在碑面上交融,竟化作金红色的细流,顺着符文纹路蔓延开来。原本暗淡的符文一个个重新点亮,祭坛开始微微震动。
"拦住他们!"一个嘶哑的声音从灰袍人中传出,"不能让他们激活祭坛!"
更多的黑箭如雨点般射来,魔尊和南极长生大帝联手布下屏障。瑾清烟和玄晔则带着其他人拼死抵挡灰袍人的进攻。
"快一点啊!"赤璃咬牙坚持着,脸色因失血而苍白。
岑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石碑像无底洞般吞噬着他们的精血,同时还在抽取大量灵力。更糟的是,那些灰袍人似乎受到刺激,攻击越发疯狂。
就在两人即将力竭时,石碑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直接穿透无妄海面,直达云霄。光柱中隐约可见两道虚影——正是仙魔始祖!
"善。"始祖的虚影发出欣慰的叹息,"皇血相融,真情为证。第一重封印已加固,第二重..."
虚影突然转向那些灰袍人,袖袍一挥:"叛徒,当诛!"
无数金光如利箭般射向灰袍人。面具纷纷碎裂,露出下面扭曲的面容——那些竟然是仙魔混血,但不知为何发生了可怕的异变!
"是堕化者!"南极长生大帝惊呼,"上古时期投靠域外天魔的叛徒后裔!"
灰袍人在金光中惨叫连连,最终化作黑烟消散。随着最后一个敌人被消灭,始祖虚影也开始淡化。
"记住..."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弱,"三重封印...命门在..."
话音未落,虚影彻底消散。光柱收回石碑,祭坛重归平静,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喘息不止的众人。
"成功了吗?"瑾清烟扶着受伤的手臂问道。
岑墨虚弱地点头:"第一重封印...界壁...已经加固..."
话音刚落,他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向前栽去。赤璃眼疾手快地接住他,却发现自己也站立不稳——两人消耗了太多精血,已经到了极限。
"立刻送回疗伤!"魔尊厉声下令,"其他人继续搜查,务必找出那些堕化者的巢穴!"
南极长生大帝这次没有反驳,只是凝重地点头:"老朽会亲自向帝君汇报。"
当岑墨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了魔宫寝殿。窗外是熟悉的血月,身旁是趴着睡着的赤璃。红发的魔君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分,一只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仿佛怕他跑了似的。
岑墨轻轻动了动,立刻惊醒了浅眠的赤璃。
"你醒了!"赤璃瞬间弹起来,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水递给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魔医说..."
"我没事。"岑墨打断他的喋喋不休,接过水杯抿了一口,"祭坛之后发生了什么?"
赤璃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父王带人追踪那些堕化者,发现他们一直在暗中破坏封印节点。更可怕的是..."他压低声音,"他们似乎掌握了某种方法,能加速封印衰败。"
岑墨皱眉:"为了什么?"
"引域外天魔入侵。"赤璃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们相信天魔会赐予混血儿至高无上的地位。"
疯子。岑墨在心里评价。但更令他担忧的是始祖未说完的警告——三重封印不能同时断裂,否则...否则会怎样?
"我们得抓紧时间。"岑墨试图起身,却被赤璃按回床上,"第二重封印"心锁"在哪里?始祖说需要"真情为引"..."
赤璃突然笑了:"这个我倒是有头绪。"他神秘兮兮地从枕下摸出一块碎片,"记得石碑最后裂开的这块吗?上面有个模糊的图案..."
岑墨接过碎片,对着灯光仔细辨认。那上面确实有个残缺的图形,看起来像是...
"情缘树?"两人异口同声。
赤璃兴奋地一拍大腿:"就是我们第一次偷偷约会的地方!"
岑墨耳根微热。那算什么约会,明明是赤璃死缠烂打非要带他去看什么"两界奇观"。不过现在想来,那棵传说中能让有缘人永结同心的古树,确实与"心锁"有着微妙的联系。
"等伤好了就去看看。"赤璃握紧他的手,"不过现在..."他突然打了个哈欠,"我得再睡会儿..."
话音未落,他已经歪倒在岑墨肩上,呼吸变得绵长。岑墨轻轻调整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伤痕,这是他们共同承担使命的证明。
窗外,血月被飘过的乌云暂时遮蔽。岑墨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但只要有身边这个人在,再深的黑暗也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