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燕驰的脚步顿了顿,晨光正从门缝里挤进来,在地上铺出条金光大道。*w.a,n_z\h?e,n¢g?s¨h-u/k′u\.!c′o?m~
她没回头,只是抱着母亲的手臂紧了紧,一步步踏进那片光亮里。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盘算……
“这皇帝,快要充实后宫了吧……十五岁,达标了……”
我收拾了一下……大张旗鼓的出了门!
如今的我,参透了生死簿,面对死亡时,反而磊落了许多……
高调行事,万一柒绝找不到我……
青石板路被秋雨打湿,倒映着朱漆门扉上的铜环。
我叩门时,指腹触到门环内侧刻着的半朵玉兰
那是多年前我亲手刻下的记号,彼时董莹莹还是个嗷嗷待哺的丫头。
开门的瞬间,檀香混着桂花糕的甜香扑面而来。
董莹莹立在门内,月白襦裙衬得身姿如柳,鬓边斜插支银步摇,见是我来,先是愣怔,随即屈膝行礼,身前的那块刻着“鄂”字的玉佩摇摇欲坠
“先生找谁?”
“二十年前此门进,二十年后此门出……我找你!”
董莹莹一愣……
我双指一沾,董莹莹对我似曾相识的看着……
堂屋八仙桌上摆着套新沏的碧螺春
她斟茶时手腕轻转,袖口滑落的刹那,我瞥见她小臂内侧的朱砂痣
那是前世的印记,如同一滴凝固的血。¨微?趣-小?税, `哽·薪,醉\全*
“尝尝今年的新茶。”
她笑起来时眼角有浅浅梨涡,却不知这笑容里藏着三世轮回的债。
我没动茶杯,从袖中取出面青铜镜。
镜面蒙着层白雾,却在触到她指尖时骤然清明,映出的不是她此刻模样,而是个身着宫装的女子,正跪在冷宫石阶上,手中握着半截断裂的凤钗。
“这是……”董莹莹的指尖开始颤抖,镜中景象突然晃动,宫装女子被拖拽的身影与她儿时在祠堂撞见的画像重叠
那幅被蛛网覆盖的画里,女子的发髻与她此刻的梳法分毫不差。
“你今世名唤董莹莹,是皇帝亲封的兰昭仪。”
我将镜沿抵住她的眉心,镜面泛起的金光渗入肌肤
“皇帝后来只宠幸你一人,你却替当今圣上挡了杯毒酒……。”
“之后,皇帝会因为你的离世,而过度悲伤,致使他看破红尘,一心出家,为我天朝子民祈福一声……”
她突然按住太阳穴,无数碎片在脑海中炸开:
明黄宫墙上的凌霄花、龙椅旁那只总爱蹭她裙摆的白猫、皇宫地砖缝里钻出的青苔…… 最清晰的是毒酒入喉时的灼痛,以及少年皇帝扑过来时染血的龙袍。!看_书^屋~ \已¢发/布+醉_新?章-結.
“陛下……” 董莹莹的声音带着哭腔,步摇上的珠串叮当作响,“他后来……”
我收回铜镜,镜面己恢复朦胧,“如今他春秋鼎盛,后宫却形同虚设,钦天监说他命里缺一剂‘镇魂引’,方能稳固龙脉。”
董莹莹望着窗外飘落的桂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小臂内侧的朱砂痣。
良久,她转身取来支玉簪,簪头雕着只衔珠凤凰:
“这是我及笄时母亲给的,说是什么祖传之物。”
我接过玉簪,指尖触到簪尾的暗纹
“三日后宫中会派选秀嬷嬷来,她们见你时,鬓边要簪这支凤凰簪。”
我将玉簪还她,“入宫后不必争宠,只需在月圆之夜,将这缕发丝系在龙床的床脚。”
她展开掌心,我放入的那缕青丝正泛着微光。
“先生是说,我要……”
“不是让你做祸国妖妃。”
我打断她,“你是来还你欠他的,也是来还他欠这天下的。”
董莹莹将玉簪簪回鬓间,镜中映出的身影渐渐与记忆里的宫装女子重合。
“我懂了。”她屈膝行礼时,步摇轻晃,“只是不知,来世……”
我望着檐角滴落的雨珠:“若他后代守得住江山,届时天下盛世,你自会在某个桂花开满的清晨,遇见个递你桂花糕的青衫书生。”
三日后,选秀的马车停在董府门前。
董莹莹登车时回望了一眼,朱漆门扉上的铜环在阳光下闪着光,仿佛在说:
此去经年,江湖路远,宫墙深深,各自珍重。
“哎,这天下,终究还是落到了一个弱女子身上,就用她的血来乞求苍生吧”
我看着马车的背影“天地不仁啊,我也不仁……”
选秀那日,董莹莹立在百余名秀女中,鬓间凤凰簪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玉光。
嬷嬷们验过她的生辰八字,又看了那支传家玉簪,对视间己明了七八分
钦天监早有批文,说今岁选秀必有“凤命之女”入宫。
她被分到承乾宫偏殿的第一夜,就听见窗外传来熟悉的猫叫,推窗时正见只白猫蹲在廊下,碧绿的眼睛与记忆里龙椅旁那只如出一辙。
皇帝第一次翻她的绿头牌,是在十五日后的雨夜。
他踏着积水走进殿门时,董莹莹正临窗煮茶,水汽氤氲中,她抬手拨弄茶盏的姿态,让皇帝突然怔住。
“你沏茶的手法,像极了一位故人。”
他接过茶盏的指尖微颤,茶盖碰撞的轻响里。
此后三个月,承乾宫的灯火夜夜亮至天明。
董莹莹从不争风吃醋,只是在皇帝批阅奏折时研墨,在他处理政务疲惫时唱段江南小调。
她臂间的朱砂痣被月白寝衣遮得严实,却总在皇帝抚过她小臂时,让他眼中泛起恍惚的泪光。
“朕昨夜又梦到凌霄花了。”
他常这样说,指尖描摹着她鬓边的凤凰簪
“梦里有个女子,也戴着这样的簪子。”
董莹莹只是垂眸浅笑,将那缕泛光的青丝悄悄系在龙床床脚。
每月月圆之夜,她都能看见丝丝缕缕的紫气从床脚升起,缠绕着皇帝的龙袍,而他枕边的奏折上,
关于“修佛堂” 的朱批日渐频繁。
最先察觉异常的是皇后。
冬至家宴上,皇帝竟当众为御膳房杀了只活鸡而蹙眉,随后命人将御花园东侧的暖阁改建成佛堂。
董莹莹陪他第一次踏入佛堂时,檀香与他身上的龙涎香交织,竟生出种奇异的安宁。
“你看这尊玉佛。”
皇帝指着供桌上的佛像,“它的眉眼,像不像……”
“像众生。”
董莹莹接过话头,指尖拂过佛像底座刻着的“宁”字
那是她昨夜趁皇帝熟睡时,用发簪尖悄悄刻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