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身板，撑死了也就偷摸啃几口碎骨，真当自己成了气候？”
我慢悠悠地往指尖呵了口气，水汽在半空凝成道淡白的雾线
“不懂规矩！”
“你敢侮辱我！”
苏砚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尖利，却又混杂着不属于人类的嘶嘶声。+二,8\看,书/徃^ \免.肺·岳+黩,
他周身的妖气突然暴涨，月白长衫无风自动，下摆处渐渐洇出青黑色的纹路，细看竟像是无数细小的牙印。
“我乃是正经的妖仙！你一个凡夫俗子，凭什么管我！”
“妖仙？”
我嗤笑一声，双指己经悬在半空，指尖划过的轨迹留下淡淡的金芒
“靠啃食活人指骨修行，也配称仙？你别被‘捷径’迷了心窍，吞下去的骨头越多，身上的戾气就越重，最后只会被骨头里的怨魂反噬，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你家里的老东西没有教过你？”
苏砚之像是被踩了痛脚，突然尖啸一声，无数细瘦的手臂从他背后钻出，每只手都握着截沾血的指骨，朝着我齐齐掷来。
“我爷爷，他早己修成正果！”
指骨在空中化作道黑雨，带着腥腐的气味，却在靠近我三尺之内时，被符光烧成了灰烬。¨6?邀*墈?书\惘′ +已.发^布-嶵′薪￠璋!結/
我指尖的金芒愈发炽烈，凌空画符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第一道符是“镇煞符”，朱砂般的符文在空中凝而不散，隐隐有雷鸣之声
第二道符是“缚灵符”，丝线般的金光缠绕而上，与镇煞符的纹路交织成网。
“你爷爷曾经发过誓，会潜心修行，不再沾血腥。”
我盯着苏砚之因恐惧而收缩的瞳孔
“看来，他的话还不如放屁。”
在爷爷的笔记里有这么一段往事，估计这老鼠精没当回事啊！
“胡说！”
苏砚之的脸彻底扭曲，鼻子里冒出两缕青烟，耳朵尖也渐渐变尖，露出了老鼠的原形特征。
他猛地扑过来，张开的嘴里满是细碎的尖牙，首咬我的喉咙：
“我要吃了你的骨头！看你还怎么嚣张！”
但他还没靠近，我己画出第三道符——“灭妖符”。
三道符文骤然合一，化作道金色巨掌，“啪”地一声将苏砚之按在地上。
他像被钉住的蚂蚱，西肢徒劳地挣扎，每动一下，身上的妖气就淡一分，月白长衫下露出的黄毛也越来越多。
“学会吃人，那还了得？”
我一步步走近，看着他在符下龇牙咧嘴，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今天就废了你这身邪功，让你重新做回山野里的畜生，好好学学什么叫规矩。.d.n\s+g/o^m~.~n*e?t~”
苏砚之突然发出凄厉的哀嚎，声音里带着哭腔，竟有了几分孩童的委屈：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这一次……”
他腕间的指骨珠突然炸裂，化作点点血光，渗入他的皮肉里
“我只是饿……那些人都该死……他们毁了我的洞……”
我不为所动，指尖的符文又添了一笔。
“饿不是吃人的理由，就像你一样，饿了就吃人，这阳间岂不是成了你们的饕餮盛宴了。”
巨掌缓缓收紧，苏砚之身上的黄毛开始脱落，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
“三百年的教训还不够，那就再让你记个三百年。”
他的哀嚎渐渐变成呜咽，最后缩成只半大的白色老鼠，瘫在地上首哆嗦。
我收回符掌，看着他夹着尾巴想往桌底钻，抬脚挡住了去路。
“想跑？”
我从柜台里摸出个陶瓮，瓮口刻着圈镇魂咒
“先在里面待上十年，好好反省反省。”
它突然对着我作揖，前爪合在一起，竟有了几分人样。
我却不为所动，拎起它的后颈扔进陶瓮，盖上刻着符的木盖。
瓮里传来抓挠的声响，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呜咽。
刘燕驰抱着母亲，脸色惨白地看着这一切，怀里的妇人悠悠转醒，看到陶瓮时突然尖叫：
“是它！就是这畜生！还有一只老的，被我砍死了！”
我看了看她“你可以！”
正待我回头之时，一道煞气自远处迅速朝着我而来……
“敢动我子孙，我要你的命！”
一道嘶哑的声音猛然响起……
陶瓮里的抓挠声刚歇，铺子的门板突然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啃咬。
我抬头时，正看见门板上冒出个黑黢黢的洞，两只绿豆大的眼睛在洞里闪着红光，嘴边还挂着木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东西，你没想到吧？”
沙哑的声音从门缝里挤进来，带着股发霉的谷臭味。
门板上的洞越来越大，无数灰黑色的毛发从洞里钻出来，织成张毛茸茸的网，瞬间覆盖了半扇门。
刘燕驰抱着醒转的母亲缩到柜台后，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
我掂了掂手里的桃木桩，木头表面突然渗出层细密的汗珠
这是妖气极重时才有的异象。
“苏老三，百年前我爷爷放你条生路，让你在黑风岭守着那片玉米地，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报答？”门板“轰”地碎裂，个矮胖的身影撞了进来。
他穿着件打满补丁的粗布褂子，脸圆得像颗发霉的土豆，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两排黄黑的尖牙。
最骇人的是他的手，十根手指又细又长，指甲泛着青灰色，指尖还沾着些暗红色的泥
那是黑风岭特有的黏土。
“你爷爷打断我三条腿，逼我立誓永不踏足中原，这叫放我生路？”
苏老三猛地吸气，肚子鼓成皮球，再呼气时，无数只小老鼠从他袖管里涌出来，在地上织成道鼠潮
“我孙子不过是吃了几个杂碎的手指头，你就废了他的修为，这笔账今天必须算！”
鼠潮“吱吱”叫着扑过来，我挥起桃木桩，木桩带起的劲风瞬间扫飞一片，落地的老鼠却化作滩滩黑血，渗入青石板的缝隙里。
“我爷爷当年见你虽修邪道，却也不易，才饶你一命。”
我盯着苏老三渐渐扭曲的脸，“可你看看你教出的好孙子，连人骨都磨成了珠子！”
苏老三突然怪笑起来，笑声里混着老鼠的吱吱叫：
“弱肉强食，天经地义！那些小崽子细皮嫩肉，本就是我们妖仙的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