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罗盘,第二天又走了整整一个早上,迟虞才领着临渊出现在陈东村口。3*1看÷¤$书(屋@小|说:?网|°! ?追(?}最?新ˉ章2+节·&×
“你看,我就说我可以吧!”迟虞的声音有些雀跃,“魔君大人,你可以走啦!”
她的话音未落,便有个老妇人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迎了上来,把她和临渊围成了一个圈。
“大小姐!”老妇人紧紧握着她的手,“老天保佑,老奴终于找到您了。十年了,我们找了您十年了。”
迟虞把手从她的双手里挣脱出来:“敢问您是?”
“也是,您走失的时候才三岁,那么小的年纪。”老妪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不记得老奴,合该正常。”
“姐姐。”后面另有一年轻女子,犹豫着迎上前来,“这是母亲以前的贴身丫鬟——碧柳,碧柳姑姑是家里的老人,此番是随我们前来迎你的。”
迟虞似乎有些明白了。
这年轻女子口中的“母亲”应是迟虞的娘亲。
迟虞抬眼望去,那年轻女子正是豆蔻年华,一袭鹅黄色的衣裙外披着一件精致的披风。脸上略施了粉黛,并不厚重,素净的脸蛋像一株出水的芙蓉。
只见她凑近了些,如玉的手握住了迟虞尚未清洗的双手,眼中似有泪光:“姐姐,我是迟意。我们来接你回家了。”
迟意。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o搜μμ搜-?小?说,·*网(, ·?免?~¥费?¥2阅??¨读321难道是好运气的开始吗?!
迟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迟意。
不错,是个好看的女孩子。
只见迟意稍稍侧身,向迟虞介绍这后方的一个年轻男子:“这是丞相府沈家的公子,沈如琢。”
不知为何,迟虞总觉得这个名字也有些熟悉。
沈如琢朝着迟虞稍稍点了头:“迟虞妹妹,好久不见。”
迟虞的目光落在他腰间挂的一枚玉环上。这枚玉环跟月老的姻缘牌颜色倒是十分相似。
等一下。
有一块姻缘牌上写的名字是不是沈如琢?
迟虞如梦初醒,都怪她的心思一心只扑在漂亮妹妹的名字上,那些男子的名字她一个也不记得。
迟虞瞧瞧迟意,又瞧了瞧沈如琢。
嗯,果然郎才女貌的青梅竹马极为般配。
如此简单的任务!月老还非说艰难。
正在迟虞思考如何询问两人的进展之时,迟意又开口了:“沈公子,是姐姐的未婚夫。”
“啊???”迟虞一个没绷住,“你说什么?”
“姐姐自出生起,就跟沈家定了婚约。只是自从你走失,大家担心爹爹伤心,便再没人提起。我们也是近日才知道。”迟意说,“如今姐姐回来了,跟沈公子的婚事,自然是要提上议程的。.零`点-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
啊???
什么鬼。
明明她是来撮合姻缘的小红娘,现在怎么变成了破坏别人姻缘的第三者??
我收回刚才任务简单的话!
一来就地狱模式,这不好吧!
“初春天气,乍暖还寒。”迟意说着,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迟虞身上,“姐姐,我们先回马车上再说吧,别着凉了。”
一行人把迟虞迎上了马车,不知为何,临渊也被他们迎了上去。
迟意是最后一个上来的,迟虞在马车内,亲眼看见沈如琢站在马车上,伸出手要扶着迟意上来。
迟意对他伸手似乎司空见惯,刚要把自己的手搭上去的时候,顿在了半空,而后转手自己抓着马车的边缘自己爬了上来。
沈如琢有些落寞地收回了手,跟在迟意后边进了马车。
一到马车内,沈如琢便又吩咐丫鬟给迟意取来了小毯子盖上。
迟虞开始头痛。
造孽呀!
制造困难的人竟是她自己。
“对了,还没请教,这位是?”
迟意看着坐在迟虞身旁的临渊,询问道。
“噢。”迟虞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临渊,他身上的衣衫并不十分整洁,“他,他是我昨日在山上碰见的,迷了路,今日随我一起回来的。”
“那公子家住何方,我们该在哪里放你下车呢?”迟意接着问道。
临渊并未开口,转头看向迟虞,一双眼睛眯了眯,似乎在说:接着编。
迟虞:......不是,你这样,到底要不要走?
“啊,那个,他昨天摔倒了......不小心摔倒了。”迟虞一边犹疑地说着,一边打量临渊的脸色。
见他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才继续编下去:“那摔倒的地方有一块大石头,大抵是摔坏了脑子。他现在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临渊,至于家住何方,有什么人,一概忘记了。”
“我想,能不能让他跟着我们先回将军府,等伤好了,再让他回家去。”
“可以呀。”迟意说道,“他摔坏脑子本来就很可怜了,要是再没有人收留,该怎么活下去呀。待我们回家,禀明父亲母亲,寻一处别院先让他住下,姐姐放心。”
双方都没有什么异议。
迟虞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姐姐,这十年,你过得好吗?”迟意俯过身子,一双眼睛又蓄了泪,“我们都听说了,你孤身一人,肯定活得很艰难。可我却还心存侥幸,希望你能过得没有别人口中那样凄凉。”
迟虞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毕竟那不是她的亲身经历,她没办法感同身受,只能注视着迟意的眼睛,告诉迟意:“都过去了。”
“是我们的错。”迟意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珍珠大小的泪珠砸在木制的茶几上,开出一片水花。
迟虞掏出一方手帕,为她擦眼泪:“命运使然,这不是你们的错。”
迟意睁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她,用手覆上迟虞的手指:“我们以后,定不会让姐姐再受苦。”
在手指相接的那一瞬间,迟虞又接收到属于另外一个“她”的故事。
偌大的将军府,有一方小小的庭院,鲜少有人进出。
年幼的将军府“迟虞”胆大非常,小小年纪几乎闯遍了整个将军府,只有一个常年院门紧闭的小院从未进去过。
有一年春日,她在门外瞧见青葱的翠竹,料想春笋该出土了,无论如何也要进去看看,便挑了一个没人在的傍晚,悄悄摸了过去。
不知怎么的,那天的院门没被上锁,她一推便开了。
那片青翠的竹林下面,蹲着一个年纪跟她差不多大小的女娃娃,袄衣素白,脸上却红扑扑的,像一个瓷娃娃。
春雨淅淅沥沥,惹得土地泥泞,竹叶潮湿,也让小女娃的头发落了一片细细的雨珠。
女娃娃似是认识她的,见她进来,举起自己挖出来的一截小小的笋尖,声音软糯:“我刚挖出来的笋尖,你要吗?姐姐。”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迟意的存在。
她并不知道那时候的迟意为何没有被外人,包括她的父亲所承认。
时隔十年,迟意仍是小时候叫姐姐的迟意,而现在的迟虞,却并不是她的亲姐姐了。
想到这,迟虞忽然开始感知到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原是这样令人悲伤。
迟虞为她擦掉眼泪:“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