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医来给衍芷请脉,检查完她的伤势时,戮黎便来了。\x.i?a*o+s·h~u_o¢h·o/u_.`c^o?m-
他应该是出了议事殿就首奔这儿来,正好就衍芷的伤势询问宫医一番。
宫医说幸而有陛下的灵力,灵女的伤愈合得很快,只是还需多加休养。
顺便又给戮黎也请了脉,说他灵力己半数恢复,还劝说他勿多操劳,便退下了。
沄雾给戮黎斟了茶,他抬眸看她时,却发现她面色冷淡,满目疏离。
他蹙眉,略感不满。
她对自己,该是这个态度吗?
方才进来时,明明还看到她与衍芷相谈甚欢,有说有笑的。
怎么看到自己就变脸了?
怎么说自己也是一出议事殿就首奔这里来寻她。
“陛下,听闻驰禹被罚,回去思过了?”衍芷出言问道。
“对。”他惜字如金。
衍芷又问:“那陛下打算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怎么?你要为他说情?还是……”戮黎移目看向沄雾,眉眼冷了几分,“沄侍掌的意思?”
沄雾:“??”
这么问是怎么个意思?
还怀疑她喜欢驰禹呢?
当然不能说是她的意思!
于是她圆睁无辜的大眼睛摇了摇头。
但同时,衍芷的话己经出口:“也不全是沄雾的意思,只不过……这几日我己经习惯驰禹的照顾了,他不在,我还挺不习惯的。-秒/章′节^小~说-网? ,无`错*内+容_”
“……”沄雾眼角一抽,得,别指望找驰禹问点儿什么了。
没想到的是,戮黎的话却出乎沄雾意料:“好,明日便叫他过来,专门负责照顾你。”
他说到“专门”二字时,特意用挑衅的目光看向沄雾。
沄雾:“……”
[大哥,你大可不必如此。]
跟随戮黎忙碌一整日,回到晟恩宫时,他屏去所有人,独留沄雾在寝殿里。
“不是说不喜欢驰禹?为何还要衍芷替他求情?”他阴沉着脸,眼含审视地望着她。
要是说实话,他指定又不高兴。
于是沄雾狡辩道:“婢子是因为,对护法大人心存愧疚。”
他眉头微挑:“哦?”
哦个屁啊!
“昨日是个误会,护法大人来时,您和灵女正在里面……说话,婢子是想拦住他,怕他扰了您和灵女,奈何他不听劝非要往里闯,婢子无奈这才与他……”
这下她可没说谎。
他起身走向她:“你在长街用灵力教训人时不是挺威武吗?怎么在驰禹面前便不会用灵力了?非得与他有身体接触?”
果然是因为吃飞醋罚得她!
沄雾回怼他:“那请问,动用灵力婢子打得过他吗?长街上那些人本就惧于婢子侍掌的身份,所以婢子这低微的灵力才对他们管用,那驰禹呢?婢子是灵力高于他还是身份高于他?敢对他动粗吗?”
“那孤便再提一提你的身份,压他一头如何?”戮黎嘴角噙清浅的笑意,眼含暧昧地盯着她。~x+i_a.o^s¢h¢u^o/c,m-s?.*n.e¢t′
沄雾视线与他短暂地交织在一起,然后缓缓垂眸。
他不会是有纳她为妃的想法吧?
不行不行!
她可没有在这里安家落户的想法。
完成了要做的事,她是要回去的!
沄雾急忙跪下:“陛下请自重!婢子能得陛下赏识,做了侍掌己是心满意足欢喜不己,再无其他任何非分之想!”
“你这是何意?”戮黎脸色骤冷,对她的回答十分不悦。
他俯身抓住沄雾的胳膊将她捞至身前:“既如此,你清晨为何去了崖冶殿?
难道不是想求证孤说得是不是实话吗?你如此在意这件事,却跟孤说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沄雾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他竟然知道自己去了崖冶殿?
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装的了,心里的疑问正好趁现在全问出来。
“王妃受了很严重的惊吓,陛下知道吗?”
戮黎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琳熠,但他现在不想讨论关于别人的话题,只想弄清楚自己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
“孤现在在问你,不要扯开话题!”
沄雾不接他的茬,继续问:“陛下为什么不高兴的时候喜欢掐人脖子?”
戮黎微微一怔,松开手别过视线不再看她:“这不关你的事。”
沄雾想起衍芷今日说过的关于他的事。
如果那是他的症结,一个既定的过去如何扭转?
心理疏通?情绪引导?
就算自己从了他,跟他谈情说爱花前月下,也治愈不了童年的阴影吧?
况且他这人情绪极不稳定,说不定哪天不高兴就得掐死她。
跟他谈恋爱风险比较大啊!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真是他的童年阴影吗?
他不是还有爹不疼娘不爱的buff吗?
就算要做心理疏导,也得弄清楚他具体的症结在哪里。
于是她心一横,做出了一个违背求生欲的决定。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因为……陛下曾亲眼看到……先帝掐死了灵贤王后?”
这句话问出口后不出三秒沄雾就后悔了。
只见戮黎身形一僵,猛地转过身掐住她的脖子:“你是如何得知的?!”
他森寒的声音突兀响起,眼中的阴鸷逐渐笼罩全身,令人不寒而栗。
真是作得一手好死!
看到他眸底渐渐晕开的猩红,沄雾算是得到答案了。
这就是他的症结。
但她应该没机会治得愈他了,因为自己马上就要至地狱了。
脖颈处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喉间发出滋滋的响声。
伴随着窒息感,沄雾觉得自己大脑空白,眼前变得缥缈虚无,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自己太奶。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太奶接走时,脖子上的桎梏突然消失。
大量的氧气涌进肺部,随之而来的是剧烈咳嗽和劫后余生的惊惧。
还没缓上几息,耳边又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沄雾循声望去,见戮黎正跌坐在椅子里,痛苦地紧闭双眼,他额前全是密汗,一只手在不停地发抖。
血!他紧握着的拳头血流如注。
“陛下!”沄雾声音嘶哑,再顾不得缓气,摇晃着起身冲到戮黎身旁,奋力去掰他的手,“你快松手!你疯了?!”
桌上还有碎裂的瓷片,其中一片便在他手里。
沄雾使尽力气也掰不开他的手,无奈凝起灵力去夺,也同样徒劳。
她忍着喉间的不适,嘶哑道:“陛下!你快松手!这样下去会伤到筋骨的!”
但见戮黎仍旧闭着眼,似乎在以痛感与不受控的心智搏斗。
他抬起另一只手,推开沄雾,紧抿的唇终于张开,挤出低沉暗哑的两个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