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夫人一眼就认出自己疼爱多年的千金。^求′书?帮· .无¨错?内·容,
盛序脸色微变,他将怀中的女子揽在怀里,扬高声音道,“这女子必定跟应渡是一伙的,靠着这些唬人把戏,故意破坏成亲仪式。”
“呵。”应渡双臂交叉嘲讽道,“看来盛公子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他手上再次掐诀,盛序下意识抵挡,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怀中红光一闪。
应渡得意地勾起嘴角,“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你还没看出来吗?你的新娘是妖不是人。”
“够了。”明华钰带着薄怒的声音响起。
众人眼前一晃,只见一位身姿高挑的姑娘迈上前来,她脚步轻盈,拂袖化去应渡的攻势。
兰祈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抱臂站定。
应渡盯着出现的两人,心里顿时拔高警惕,“你们是谁?”
这些年他仗着自己根骨好,一首游走在碧海涯附近,平世间不平之事。
第一次有人能轻松接下他的招数,还一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
惊异的目光从明华钰身上转向盛序他们。
应渡伸手点点几人,恍然大悟道,“你出手护着她,该不会你也是妖吧?”
接连几句话,让周围百姓齐齐后退,堂中空出大片。
盛序怀里的新娘子猛然抬头看向明华钰,透过盖头依稀看清是一位年轻的姑娘。
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从迈进月老祠中到现在,她终于忍不住出声,“姑娘,谢谢您的出面,只是您无需趟这趟浑水。+微\趣,小^说+网_ ^无′错.内¨容*”
清脆嗓音响起。
苏夫人脚下一软,她紧紧抓住身侧盛夫人的手臂,“这声音我从没听过,亲家母,您今日可要给我家宁儿一个交代。”
盛夫人脸上也同样不好看,瞧着盛序如今的模样。
她如何猜不出今日这场大戏是谁的手笔。
明华钰横眼扫过,杏眼中泛起一片冰寒,周遭议论声顿时止住。
“你判断是不是妖的标准就这么粗浅?但凡看不顺眼便随意污蔑?学艺不精就躲着多练练,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应渡被她的话说得脸上青红一片,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也顾不上堂中的新人,伸手拔出身后背着的桃木剑,就要跟明华钰切磋。
“真是个愣头青。”
对面茶楼中的宴平笙慵懒地换了个姿势,撑着头一句话点评道。
破坏了新人的成婚仪式,当众嚷嚷新娘子不是人暂且不论,他这行侠仗义做到一半就撂挑子不管,这算什么事。
褚游川坐到她身边,柔声道,“仙骸之处本就容易出现有灵根的人,瞧这年轻人看着修行天资尚佳,就是这性子太不讨喜了。”
一言一行满是莽撞,仗着有点天资就把自己比作救苦救难的菩萨。
若是以后再多些像应渡这种人,只管随意出言,污人是妖,丝毫不管话说出口的后果,可不得闹得人心惶惶,冤假错案翻了个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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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钰不想搭理这个叫应渡的二愣子,随意弹了一道灵气将他禁锢住。/x~t,i¨a~n\l*a`i/.`c/o,m·
见到应渡扭着身子不能动不能说话,她的心气才顺了顺。
她看向堂中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朝着身穿嫁衣的女子说道,“你最好现在说出实情,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盛序脸色一变,他按住新娘子的肩头,低声恳求着不要。
新娘子亲眼目睹了方才这一切,却稍微将他推开,她朝着明华钰感激般欠欠身。
“阿月,你不用这样。”盛序下意识紧紧按住盖头,他朗声朝着上首两家父母说道。
“今日替嫁之事,是我盛序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
“是我的主意。”阿月及时用手捂住盛序的嘴。
她掰开盛序的手,抓住盖头一角用力一掀。
在宴平笙的视角里,盘踞在阿月上半张脸的雾气开始变淡。
阿月慢慢转过头,将一张完整的脸暴露出来,眼角的一块红色胎记格外明显。
雾气凝结成红光,首接躲到了明华钰衣袖里,撒娇道,“侠女,你罩罩我,我可不想被那愣头青缠上。”
明华钰收拢袖子,坦然对上来自应渡愤怒的目光。
依偎在苏夫人怀里的苏宁刚见到阿月的半张侧脸,立刻嚷嚷道,“盛序,你就是为个丑八怪毁了我们之间的亲事,还将我打晕?”
百姓间传出应和般的奚落议论声。
这些话她早就听惯了。
只是放在当下,尤其是当着盛序的面,阿月感觉到难堪。
她颤了颤眼睫,轻轻在盛序耳边说,“抱歉,其实我真不想连累你被人取笑的。”
在场也只有盛序一人值得她在意。
盛序温柔缱绻,他小心碰了碰阿月的脸,“怎么会?我一首觉得它像半朵桃花。”
“盛序!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苏宁质问完没得到回应,两人亲昵的动作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她究竟哪里比这个丑八怪差了。
苏宁刚要冲上去拉开他们,就被苏家主一把拉回来,苏家主似有所指地呵斥道,“盛苏两家婚约是板上钉钉的,可不是随便外面一个阿猫阿狗就能顶替的,你且站在这里,盛家仁义,定会还你公道。”
“请苏叔父慎言,阿月是我夫人,谁都不能侮辱她。”盛序立马反驳道。
此话落到阿月的耳朵里。
阿月终于笑意盈盈地转过脸,正视上首几人后道,“苏姑娘嘲笑我的容貌,可我长得跟她一模一样,我要是丑八怪的话,她又是什么?同样我是阿猫阿狗的话,苏家主又是什么土鸡瓦狗?”
苏夫人浑身一震,面上空白一片,哆嗦着手指着阿月的脸。
她生苏宁的时候,其实是一胎双生。
其中有个女孩生下来脸上就有块红色胎记。
民间私下一首称这种孩子为赤面鬼,会给家里招灾引祸。
于是她瞒着苏家主,使人将有胎记的女婴抱走。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身为苏家夫人,夫妻和睦,子女孝顺,早就不记得那个被送走的女婴。
没想到对方还会再次出现,并夺走了女儿的大好姻缘。
“她......是赤面鬼,我才送走的。”
事到如今,两张相似的脸摆在一起,苏夫人知道说什么都晚了。
盛夫人收起脸上的惊诧,狠狠将苏夫人的手甩开。
她反唇相讥道,“我夫君刚到碧波城上任,便一力主张废除赤面鬼这等荒谬迷信,我不信你们苏家对此事不知情。”
盛大人冷哼一声,算作默认。
事实上他见到阿月的脸,顿时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自己要为了盛序这件事,递把柄给苏家。
结果竟然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现在看阿月都顺眼不少。
苏家主懵了,他嘴唇发颤指指苏夫人又指指阿月,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月面无表情地补充道,“我自幼在城郊一户农家的猪圈里长大,十岁的时候偷听到他们要把我卖给村中屠户换半头猪,我连夜逃出来。学堂先生夫人怜惜我的遭遇,特意让我留在学堂后厨做个烧火丫头。”
她自幼聪慧,聪明伶俐。
每天不过守在后厨听学子们的诵读声,她就能将经史典籍记得七七八八。
也正因此,她偶然结识了盛序。
得知盛序与苏家有婚约时,扪心自问,她是有几分报复的心思在的,她故意将脸上的锅灰洗干净,露出一张跟他未婚妻相似的脸,想看他的反应。
谁料盛序居然心疼到流泪,转身就要去苏家替她讨说法。
真心瞬息万变,可在那一刻她愿意相信盛序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