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黑沉。+x,s,a+n?y*e?w?u`._c¢o\m*
纵使是最繁华的地段,凌晨时分也少有人烟。
谢君玑一袭黑袍,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进入黑市前,宴洒兰曾带他在街上拐了很多地方,他还记得有一家药铺,就在前面不远处。
顺利将丹药买了回来,他正欲返回客栈,面前的空间却扭曲一瞬。
叮——
银镯碰撞声响起,晶石折射出炫彩的光束,坚硬的尖端抵住了他的心口。
江瑰一袭紫袍妖冶妩媚,面上虽挂着笑,可那笑容却没有丝毫温度。
她视线打量,倏尔一笑,“小子,你故意将本座引出来,意欲何为呢?”
这也是她没有杀了宴洒兰的原因。
她那间地库隐蔽,所设的阵法又反复精密,可以说,就连最熟悉她招数的宴妖都发现不了。
可今夜,却被这小子轻而易举破开了阵法。
江瑰在察觉到阵法波动的那一瞬间就降临到了地库旁,将阵法又检查了一遍。
阵法毫发无损,又或者说,破开阵法的人故意不将其损坏。
不止是躲避玉虚宗的追杀,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份投名状,宴洒兰则是被此子挟在手里的筹码。
又想到此,江瑰不免心中冷哼。
就说不让宴妖和那个劳什子神尊成婚,现在可好,生出来的孩子傻不愣登的,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她的眸光不禁更加冰冷,手中的权杖往外送了送,晶石内灵力躁动,将谢君玑逼得后退半步。+s·o_u.k/a?n¢s/h~u¨.?c+o!m?
谢君玑不避不让,任由权杖抵在自己心口,淡声道:“你不能飞升,我可以帮你。”
此言一出,饶是江瑰也拧了下眉。
“呵,夸下海口……”她眼见就要催动灵力。
忽而,谢君玑抬起双眼,直直望进她的视线。
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底,海浪黑沉,狂风骤雨之间,隐隐有紫色光芒流转其中。
江瑰猛地收起权杖。
她鼻尖微动,在嗅到那股特殊的气息时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天运之气……”
天运之气,通体深紫,只会出现在天命之子的身上。
江瑰距离飞升仅有半步之遥,怎么可能认不出这最关键的飞升利器!
但转瞬,她再度掐紧了他的脖子,眸光阴沉:“小子,你就不怕本座杀了你,再从你身上引出紫气?”
谢君玑被她掐得脸色苍白,却还是虚弱地笑了一下。
“我怕不怕,你一试便知。”
江瑰双眸微眯,渡劫期修士的威压顷刻间排山倒海,气势恢宏地朝他压下!
谢君玑面色一白,唇缝渗出丝丝鲜血。?求°?!书D±?帮?ˉ~ *%免o费¥阅?读<
可神色却寸步不让,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眸光阴冷,力道大得惊人,硬生生将她的手再次指向自己的心口。
“我若死了,宴洒兰、宴明潋,甚至于你、于整个修真界。”他道,“都会为我陪葬。”
“你若不惧,尽管来杀。”
他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波涛翻涌,江瑰仅仅与之对视一眼,灵魂深处就传来不受控制的战栗。
她死死盯着此人,忽而气极反笑。
此子虽中毒已深丹田尽毁,肉身已费,但这壳子里,竟然还藏着一个修为不输于她的灵魂,却并非夺舍。
一体双魂,该说不愧是天道宠爱之人吗?
“我只要你的一次帮助。”谢君玑神色淡淡,又道,“一个小忙,不至于你身死道消。”
“但只要你答应,想要多少紫气都可以。”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诱人的条件。
不用等到帮忙,她只需要答应下来,就能取来一缕天运之气,帮助她一举突破飞升。
江瑰神色阴沉,良久,放下了手。
谢君玑眸光微动。
正当这时,江瑰手中法杖忽现!
晶石正中灵力爆闪,铺天盖地的炫光将谢君玑笼罩,江瑰手中法杖往地上狠狠一敲,古老繁复的阵纹在其脚下蜿蜒出数百米,震天动地!
谢君玑眉头微蹙,就感觉灵魂深处忽然生出无数道枷锁,将他禁锢拉扯!
“小子,本座从不是受制于人的角色。”江瑰缥缈空灵的声音自他心头响起,“待你有本事打破这层阵法,再来与本座谈条件!”
轰——!
仿若山石崩塌的轰隆声震彻整座城池,在无数人出来查探情况之前,江瑰权杖一挥,身影消失在原地。
古老的阵法悉数没入谢君玑的灵魂,他肉身虚弱地踉跄了一下,抬手抵住额头,仿佛难以承受烙印之重。
可眼底却一片清明。
很好,计划很顺利。
最后,他双眼一闭,再睁开时,眸光却变得涣散。
“不……乱跑……”
他低声呢喃着,垂着头,无意识的傀儡一般,缓缓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客栈里,宴洒兰神色倦怠。
距离服下丹药已经过去了三天,但她胸口的撕裂上还是没有好全,除了结痂的伤痕外,还有一条小指长短的剑伤。
无语,谢君玑从哪里找的劣质丹药。
她懒洋洋地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朝外,门口突然被人推响。
红线悠悠荡荡,从她的手指间一路延伸到门外那人的身上。
谢君玑机械又被动地端着餐盘,将门合上,又把餐盘放到桌子上。
随后来到床边站定不动。
宴洒兰瞥了他一眼,故意伸出手:“扶我起来。”
谢君玑整张脸都憋得有了血色,但还是在魔契的束缚下,梗着脖子将他扶了起来。
宴洒兰一袭胭脂色长衫,长发披散,被她梳拢到一侧肩头。
她身段窈窕地走到桌面坐下,懒懒地拿起筷子叨了一口菜。
没滋没味儿的,又把筷子放下,转而撑着腮去看谢君玑。
谢君玑正坐在她斜旁边的椅子上,整个人不被红线束缚也不动弹分毫,僵硬地像个假人。
宴洒兰盯了他半晌,觉得有些好笑:“之前话还不少,怎么这两天又成哑巴了?”
谢君玑干脆扭过头不看她,仅露出来的半边面容都大写着‘不悦’二字,料想另外半边脸还有一个。
看得出来对她很厌恶了。
宴洒兰觉得有趣儿,干脆饭也不吃了,站起身来到他的身边。
谢君玑忍不住又往后靠了靠,皱眉道:“干什么?”
宴洒兰不答,只转个身,悠闲地向后一倒。
胭脂色的纱衣在空中飘起柔顺的弧度,谢君玑只感觉腿上一沉,再一抬眼,正对上宴洒兰调笑的视线。
宴洒兰双手攀上他的脖颈,脸颊蹭在他颈侧,吐气如兰。
谢君玑的耳廓倏地通红,语气却还是凶狠:“……下去。”
宴洒兰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埋在他的颈侧,听不真切。
她恶劣地在他的皮肤上吐着气。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