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宗的春日下了一连几天的绵绵雨，归雁山的海棠花灼灼，娇艳欲滴，山间雾气飘忽朦胧，叫人如痴如醉。~￡D咸￥?鱼?;看??书± {e首2?2发+<
清夜第一次见到江鞠衣，便是在归雁山的夜雨里。
师兄清卜真人几日前曾占星卜卦，明日定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若是运气好些，还能遇上出虹霓霞，是瑞祥之相。
于是，掌门师尊二话不说，便将仙门终考定在了明日。
这次仙门大考不仅是为扶摇宗选拔入门弟子，更是为扶摇宗受尽万千宠爱的小师弟清夜选拔亲传弟子。
只有两个名额，自是第一名与第二名。
要说这次仙门大考，大部分都是一些刚入门没多久的外门弟子。
最为出挑的几个人，在前面初赛时便己经崭露头角。
众人讨论最多的，一位名为淮阳，擅长使枪的一位年轻人，生的丰神俊朗，听说手中斩魂枪便是祖上流传下来，一枪斩魂。
一位名为白荠荷，美玉容颜，貌似天仙，使的却是一双通体为淡青色的短剑，剑柄上雕有一片栩栩如生的雪花，还未看清美人残影，一阵冷香扑鼻，一招落败。
基本上两个亲传弟子名额，大家都己经锁定在了他们二人身上，毫无悬念。
清夜也曾见过他们二人的表现，颇为满意，并无异议。!k\u?a`i+d+u·x?s?./n·e′t~
夜里春山空寂，细雨如爱人的轻抚。
鬼使神差地，清夜辗转难眠，许是第一次收弟子，饶是一向冷静如他，也忍不住有些紧张与期待。
最后实在睡不着，他起身取上佩剑，夜色深深，着一袭云峰白弟子袍，独自前往后山归雁山。
想着能不能采些难得的灵花异草，也好明日作为收徒礼。
甫一入山，他便感知到了山中有人。
不是妖族不是鬼族，应当只是寻常弟子。
“终于找到啦！”
江鞠衣蹲在地上，惊喜看着手中捧着的，散发着莹莹光泽的飞燕草。
白净小脸沾着几点泥点，少女眸底流光潋滟。
清夜站在她身后静静望着。
一袭秋香色纱裙如娇花般铺在挂满雨水的草地上，为这重重深夜添上暖色，带着寒气的夜风似也不再那么萧瑟。
“你是何人？”
清夜淡淡开口。
少女身影一怔，连忙将飞燕草藏入袖中，起身低着脑袋，转身不住地鞠躬。
“抱歉抱歉，我……我是此次仙门大考的弟子，打扰到您了，实在抱歉！”
清夜清淡的目光扫向她袖口处，随后落在她脸上。?j!i.n-g?w+u\x￠s-.^c′o′m/
白净小脸上的污点将少女衬得楚楚可怜，耳尖绯红，手足无措。
分明只是个普通人族，却如林间精灵，灵动又轻盈，好似弹指间便能在冰冷的泥土中悄然埋下一颗幽深的种子。
清夜敛下眼睑，转眼间，他的脸就变成了一张容貌普通的少年人，平平无奇到让人看了转眼就能忘记。
“不必紧张，我也是此次仙门大考的弟子。”
少女闻言一愣，缓缓抬头，绸缎的乌发被夜雨打湿，贴衬着她洁白的脖颈肌肤。
清夜不经意地挪开视线。
她大松了一口气，斟酌片刻，怯怯开口：“那个……这位同修，我只是因为中毒了，听闻扶摇宗中的归雁山上有我需要的草药，打扰到你了，实在是对不住啊。”
清夜闻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指尖微动，散着莹莹光泽的草药便从少女袖中飞到了他的手中，好似抱在一团的流萤。
他抬眼看向她，“你灵力被滞？”
江鞠衣看着轻而易举被他夺走的飞燕草，有些焦急，却也不好轻举妄动，只得忙点头低声道：“正是，之前我不小心误食了流香果……劳烦同修将飞燕草还于我。”
清夜用灵识探过去，果真发现身前人磅礴的灵力堵滞在灵脉之中，周身灵力甚至只能使出三成，不由地侧目。
“你可是进了仙门终考的弟子？”
江鞠衣抿了抿唇，似有些不好意思道：“刚好进决赛的最后一名弟子弃赛了，我勉勉强强才进了决赛。”
清夜看着她不语。
若不是因为她的灵力被流香果滞住，只怕近日他亲传弟子的热门人选，定有她一席之地。
“小心！”少女突然拔出腰间软剑向清夜刺来。
一阵栀子清香袭来，沁而不腻，湿润长发从少年虎口处划过，冰冰凉凉，如带着雨水的花草拂过。
清夜瞥了一眼身侧，少女矮他一头，挡在他的右方，正与一只眼眸泛着幽幽绿光的灵蛇对峙。
他早就察觉到了这只正在靠近的灵蛇，此蛇是归雁山的灵物，可入药，于修为有助，若不是恶意招惹，从不主动咬人，只爱吃些灵草灵花。
想是方才采下飞燕草时，被飞燕草的灵气给吸引了过来。
清夜挥了挥手，方才还吐着舌头的灵蛇便绕着树枝又灰溜溜地隐了起来。
他伸手将飞燕草还给女子，淡声道：“若是终考你能拔得头筹，希望你能多多研读藏书阁中的归雁山灵草灵物记。”
见着面前人主动将飞燕草归还，江鞠衣也没有心思再顾及其他，连忙小心翼翼接了过来，眼眸弯弯，笑道。
“那就多谢同修了。”
第二日仙门终考，江鞠衣果然如清夜所料，一鸣惊人，夺下魁首。
之前一首平平无奇的女子，连终考都是瞎猫捉着死耗子靠着运气进来的，突然就拥有磅礴灵力，甚至能将淮阳击败。
任谁都不相信。
清夜看着台下手足无措的女子，她眼底己经开始泛红，听着那些弟子对她恶言相向，紧紧抿着唇，却也不为自己辩驳一句。
清卜真人在他身侧似笑非笑地开口：“师弟，你怎么看？”
清夜只盯着台下女子，透着她看向天边霓虹彩霞，道：“她天赋异禀。”
“与你相比？”
“不相上下。”
“哦？”清卜真人闻言颇为意外地笑出声，“师父今日开始闭关，一早将你选拔亲传弟子一事交于我。”
“这样，师兄便替你做主，破格收三位亲传弟子又如何？”
“随便。”
自收了弟子后，清夜对他的三位弟子可谓是倾囊以授，尽心尽责。
甚至是下山历练，只要他无事之时，都是亲自带着他们去，以护他们周全。
而江鞠衣虽然当日不曾为自己辩驳，但不知是谁下了禁制，那些讨论声开始渐渐消失。
清卜常常说着羡慕他，捡到了三个宝贝，三位弟子一个比一个有天赋。
其中最有天赋的，当属他那个跟陌生人说句话，便会害羞的小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