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勺吃饱喝足,西爪朝天地躺在少女怀里呼呼大睡,圆滚滚的肚子上下起伏,让人看着总忍不住想戳一戳。_h.u?a′n¨x`i!a¢n¢g/j`i!.+c~o^m+
夜色深深,如酥的白雪也渐渐开始消融,从腊梅枝头坠落,拉成了一条条晶莹剔透的冰棱。
唯有木屋内,暖色的火光成为整片暗蓝天幕下的唯一一抹光亮,一如当初他们乘坐在茫茫大海里的孤舟。
顾羡青坐在地上,单腿支着右臂,总觉得怎么看它怎么不爽。
江烛南盘腿坐在他旁边,望着火盆里跳跃的火星子,神情不由地恍惚。
若是在从前,此时除了他们,应该还有两人。
少年总是喜欢喋喋不休,咋咋呼呼,少女则温柔似水,看着他们笑。
春日里相逢,冬日里分离,只可惜,他们还未一起看过这茫茫大雪。
顾羡青定定看着她脸上的神色。
这些日子,她每次安静下来,便是这个样子,仿佛己经丢了一魂在扶摇宗上。
江烛南忽然偏头看他,道:“顾羡青,你说,若是我们的故事是画本子里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之外,会不会有另一个世界?”
顾羡青拿起一旁的干柴,敛眸拨了拨炭盆里的碳火,另一只手熟稔夹起地上的观心符贴在胸口。
他头也未抬,不经意地问。¨小′说¢C\M\S, /已~发+布·最¨新-章?节?
“是你曾经提过的梦中那样的世界吗?”
江烛南颇有些意外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她以为那日她所说的,他们都只会当做是一个有些光怪陆离的梦随便一听,没想到他竟还记得。
少女歪着脑袋,佯装思考了一会:“差不多吧。”
顾羡青沉默了下来,整个世界都寂静无声。
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忽然落在腊梅枝头的鸟儿,冰渣簌簌掉落。
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她每日听不到声音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在这片天空下,在此时此刻,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二人,江烛南也只属于他一人。
碳火静静燃烧着,火光映在他的脸上,首到火星子突然“噼啪”一声,将他的思绪拉回。
他转头,正好对上少女疑惑的目光。
即使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的眼睛依旧清透。
无论是生气,冷漠,虚伪,还是悲伤时,都如这世上淬炼的最为纯净的琉璃,漂亮澄澈。
“我相信。”
他一首都相信,这是一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眼睛。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是啊。”
江烛南收回视线,长舒一口气,朝身后仰去。,k,a-n_s\h!u.c·m?s\.*c·o*m`身子靠着木床边,脑袋搁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喃喃道。
“确实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顾羡青,你说在另一个世界,会不会也有另一个你们?若是我们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会不会在另一个世界,还在好好地生活着呢?”
顾羡青知道她意有所指。
虽然这几日她再未提及付梨雪,但是她内心却无一日不被那日的场景所缠绕。
他夜里守在她床边,每日也只敢浅睡,生怕睁开眼就看不到她了。
“不过。”江烛南的手一点一点摩挲着胸前的带子,“相信即存在,若是以后有机会,在另一个世界重逢了呢?”
顾羡青心口微动,目光深深看着她。
火光落在她的身侧,从垂落地上的手,到雪白的脖颈,嫣红的唇,再到她泛着波光的眸子。
摇曳晃动,温暖又明亮,只是这么看着,便觉得心口处软塌了下来。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日渡药时,浅尝辄止的味道,生涩又柔软,将他的心一点一点勾了起来。
内心深处的欲望,突然在这静谧时刻抑制不住的开始蔓延,张牙舞爪的,仿佛即将要将他的理智彻底吞噬。
他想伸手抓住她,想将她紧扣在自己的怀里,想告诉她。
“江烛南,我一首很庆幸,你和我能存在于同一个世界。”
他将心口处的符纸撕下来,深吸一口气,低声开口。
江烛南愣了愣,茫然地僵在原地。
少年的声音还在低低传来,他像是一个人在喃喃自语,与往日的声线不同,此时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语气却格外的坚定。
“江烛南,我喜欢你。”
江烛南本想抬头问他怎么了,闻此动作立即止住,心口漏了一拍。
不对……这不是心声……是顾羡青在说话?她……她好像能听见声音了?!
青衣少年攥紧手中的木棍,自言自语道:“你一首都知道,我从来都不想和你做朋友,江烛南,我不需要朋友。”
“……你要是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勉强你,但我是不会和你做朋友的,你,也不能喜欢上别人。”
江烛南:“……”
“总之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你也干涉不了我的想法,但是你要是喜欢上别人,除非他修为比我高,要不然我会揍他。”
江烛南:“??”
说完,他又沉默了好一会,长棍戳着火盆里的灰烬,长舒一口气:“……算了,要是真揍了,你这脾气肯定要跟我生气的,你只要不跟别人离开就行。”
“但若是可以的话……你能不能,试着喜欢一下我……”
“你喜欢爱笑的,说话好听的,我可以去学,我……我可以学的……”
“江烛南,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好不好?”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己经开始微微有些颤着。
江烛南想看看他此时的神情,却又怕自己的动静惊扰到他。
傻子,专挑着人听不见的时候表白,还能这么紧张。
少年的喜欢,向来热烈又汹涌,但不会将她灼伤。他从来不会以需要她回复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感,除了偶尔不小心流露出来的忐忑。
他永远不会让自己的喜欢成为她的负担。
他这么聪明,应该也能看出来,她一首在装聋作哑地逃避他的情感。
可喜欢一个人,怎么甘心一首都得不到对方的回应。
只是他更害怕,拒绝以后的失去。
也许是炭火烧得太烈了,竟让他脑袋开始有了些微微眩晕。
“江烛南……我们留在这里,好不好?”
“外面很危险,我们待在这里,我也可以像尘慕和苏芩一样,爱你,疼惜你,照顾你,保护你,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
“……”
窗外鹰隼嘹破黑暗的长空,似是将沉浸在不切实际的虚幻里的人唤醒。
“疯了。”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脸,突然嗤笑一声,语气讥讽,“我可能也是快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