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勺扑着翅膀，望着前方的路，忍不住叮嘱，“阿迟，你也受了重伤，你别光顾着江烛南了。?/天×禧?)小@{?说?网÷*÷ ?首×&:发2”
顾羡青像是偷尝了禁果般，心口如擂鼓震响。
长睫落下一片雪花，渐渐融化，洇了一片湿意。浅尝辄止后，他唇齿流连片刻，最终恋恋不舍的分开。
“嗯。”
婴勺想起方才看到地上，付梨雪那触目惊心的模样，忍不住道：“阿迟，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你们不是去采浮玉春果了吗？我怎么睡一觉起来，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少年坐起身，仔细观察着身前人身上的伤痕，轻声开口：“江烛南是鬼族人。”
“……”婴勺沉默半晌，缓缓道：“我看出来了。”
原本皮开肉绽的伤口，血开始凝固了，柔嫩白皙的腹部己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还有腿部的鞭痕，同样看得人触目惊心。
顾羡青闭了闭眼，冷着脸，深吸一口气，再缓缓睁开。
他知道，她身上这条裙子应该是她父母在当初临行前送给她的，她向来最为珍惜喜爱，就算后来付梨雪给她买了一条更漂亮的，她也很少穿。
如今裙子也毁了，她若醒来看到，虽不会表现出来，但心里定是要暗自伤心自恼的。
她永远喜欢表现得什么都不在乎，像一抹随性自在的风，让人抓不住摸不着。
可实际上，她比任何人都要珍惜她所拥有的。
耳边，少女绝望下怒喊着，“我本来就是要死的人”的话语回响在耳边，顾羡青眸光黯了黯，随即喃喃自语声飘散在风中。′2+8,看￠书^网^ ′首?发￠
“江烛南，跟我走好不好，我带你去一个没有人可以找到你的地方……”
“我，不能失去你……”
“……”
“阿迟？”
婴勺忽然听不到背上人的动静，试探着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它。
婴勺心口一慌，感觉背部的羽毛有温温热热的液体流过，连忙回头望去，发现青衣少年不知何时，也倒在了它的背上。
他果然没有顾及自己身上的伤，鲜血浸染了它彩色光滑的羽翼。
“阿迟！”
婴勺慌忙朝地上飞落，蹲下身，歪了歪身子，将背上的两人小心翼翼地放倒在雪地里。
广阔无垠的世界，白雪皑皑，整个世界静谧而安静。
凛冽的寒风裹挟的柳絮般的大雪，只是瞬间，便在两人身上覆盖上厚厚一层。
婴勺展开羽翼为他们挡住风雪，它用爪子推了推脸色发白的少年，急得首跺脚：“阿迟你不要睡！你还没说去哪里？！我该怎么救你们啊！阿迟你醒醒！”
“我……我下山就去过京城啊，我不认路啊，阿迟！我该带你们去哪？”
“阿迟！”
“江烛南！江烛南你听得见吗？江烛南你醒醒！”
“……”
听到“江烛南”三个字时，少年仿佛突然又有了动静，手指微微蜷动。~x!t¨x′x-s′.~c^o,m*
“阿迟！”
婴勺立即注意到了他的动静，惊喜道：“阿迟你快告诉我该怎么做？你告诉我去哪你再睡！”
顾羡青紧皱着眉头，身子微微一动便牵扯着腹部被捅的血洞，他艰难地翻过身，看向身旁仿佛深陷在梦魇里的少女。
“婴勺，她乾坤袋里有一个骨哨，你找出来给我……”
婴勺连忙照做，埋头在江烛南乾坤袋里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勾了一根小小的骨哨出来。
喇叭状的骨哨，只有人的一截指节大小，它甚至都怕用力一点便会不小心用爪子戳穿了。
“阿迟，你看是这个吗？”
婴勺小心翼翼捧着，眼巴巴地凑到少年身前。
顾羡青微微颔首，接过骨哨，递到唇边。
一道清脆嘹亮的哨声穿透茫茫大雪，响彻整片无垠天地，悠悠扬扬地传向了远方。
顾羡青冷静道：“婴勺，待会会有一位鬼族人过来，名叫青山，你让他带你去月香山，去找一个叫谢舟的人，他能救江烛南……”
话音刚落，他便再次支撑不住，昏倒了过去。
“阿迟！”
婴勺茫然环顾了一圈西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白，刺得它快睁不开眼。
它只能乖乖守在原地，将他们二人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等着阿迟口中之人赶来。
…………
江烛南又回到了那片虚空之中。
她沉默半晌，冷冷盯着面前的书，“他的结局，根本就没有被改，对不对？”
「他本就是必死的人。」
江烛南目眦欲裂，猛地扑上去，“可是我分明让他活下来了！”
「所以他为了救你死了。」
“不行……”她喃喃摇头：“不行！我不满意这个结果！我要重来！不是可以重来吗？再……再重来一次，让我再救他一次！你听到没有？我要重来一次！剧情重置！”
「没有机会了。」
“……没有机会是什么意思？之前不是随随便便就要剧情重置吗？！”
「你的工具人人生己经结束了，无论如何，接下来你必须得走完剧情。」
江烛南愣愣看着这几个字，她有些不明白，“什么叫结束了？我不是还没有死吗？剧情不是还在继续发展吗？什么叫结束了？！”
「等剧情结束你就能知道答案了。」
江烛南忍无可忍：“你能不能不要再打哑谜了？！”
「不能。」
“……”她闭上眼睛，尽量平复下来自己的呼吸，冷声开口：“这里所有人的结局，都是不会改变的，包括我也是，对吗？”
「是的。」
「不过你也很厉害了，改变了过程。若不是你，他活不了那么久，他是这本书里最大的变故，他必须要死的。」
江烛南怔怔看着，指甲陷进肉里，随即忍不住嗤笑一声，“结果都一样，过程变了有什么用？”
「有没有用，你自己是最清楚的。」
“……”江烛南感觉自己的脊背，都忍不住往下塌了塌。
「付梨雪的命本是云月疏救的，所以他的结局，为了云月疏而死。如今，他被你救下，也为你而死，只是顺应了因果循环，你不必自责。」
“我……”
沉默半晌，江烛南无力地垂下脑袋，眼眶泛起一阵酸意，却干得一滴泪也再落不下来。
“若是我能再谨慎一点，他也许可以不用死！”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崩溃道：“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连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都没有听见……”
「己经发生的事是无法改变的，你如今的任务，便是回到鬼族，结束书中最后的剧情。」
“……在这之前，我要先把他们都杀了。”
「江烛南，你是接受过现代思想的人，你与他们不同，别妄图想杀人了，有强大的力量又如何，你也就敢杀自己罢了。」
“……”
江烛南再睁开眼时，望着头顶的木板，眼神空洞了一瞬。
她还是听不见任何声音。
身旁传来阵阵暖意，她偏了偏头，旁边的火盆里正烧着炭火。
窗外大雪依然还在下着，纷纷扬扬，簌簌落下，映衬着远处群山。
屋内的火星子明明灭灭的，丝丝缕缕的白雾缭绕着攀升，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着，将这些白雾尽数引出窗外。
江烛南缓缓坐起身，一时扯到身上的伤口，明明疼得很，却麻木的做不出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