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有鸟雀飞过,一时之间静得可以听见拂过花草的风声。~k?a¢n?s!h.u·h?o^u-.~c`o,m′
江烛南终于知道,昨夜无花手中那盏八角灯的灯面男女为何眼熟了,女子是紫芙公主,男子身姿像顾羡青,眉眼像林松榆,又或者说是顾温扶。
敢情紫芙公主是得不到爹,便想得到儿子?
云月疏闻言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公主会这么说,她看了一眼身旁少年,唇线绷紧,沉声道:“公主,这怕是不妥……”
这当然不妥!江烛南恨不得首接替云月疏拒绝。顾羡青若跟了公主,这剧情还怎么继续?
少年鼻高唇薄,长得极为好看,鼻梁淡淡的黑痣衬着他的清冷神色更添别外风姿。
江烛南难得见他露出如此厌恶的神情,顾羡青握紧了腰间短剑,吐出的两个字能将周围空气都结上一层冷霜:“可笑。”
无花皱眉怒道:“顾公子!你可知你是在跟谁说话吗?”
“好了。”紫芙公主垂眸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寒芒,面上却不显恼怒之意,将牡丹花瓣一片一片摘落,懒声道:“本宫从不勉强。”
“顾羡青,这些年寻了你那么多回你都拒之不见,如今既如此首接干脆的拒绝了本宫,那便与本宫的公主府,再无缘分。”
“求之不得。”
江烛南:“……”活爹,求你别说了。
“顾羡青,你以为本宫当真不敢杀你吗?”
“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江烛南连忙闪身挡在他面前,笑吟吟道:“公主,他这人对谁都是这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要是再敢对您出言不逊,等我回头就给他毒哑了!”
“江烛南?”顾羡青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冷的能将人冻死。
江烛南硬着头皮暼向他,咬牙悄声道:“顾少侠,求你快别说话了。o¨%兰-e*兰ˉ?文?学? £}-最!新e章??节¤o更+新2#?快|(”
云月疏也连忙开口致歉:“公主,烛南说的不错,顾师侄他说话一首这样,一时口无遮拦,您别放在心上。”
紫芙公主闻此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轻哼道:“既然如此,看你们都是故人之后,本宫也大发慈悲,再给你们第二个选择。”
“若你们去苦普寺帮本宫将后山崖边上的折月金采来,本宫便不计较这花圃的损失。”
折月金。江烛南曾在九州灵草灵物记中见过记载,只在满月之夜绽放,由一只高阶妖兽九尾白狐看守,通体呈金黄色,宛如一块金子雕刻而成。听闻若是以指尖血喂养此花,便能在满月之时,幻化出自己心中人之象。
“是。”云月疏没有片刻迟疑便应下了,她知道若是再有一点犹豫,这局面怕是控制不住了。
糟糕了。江烛南心中隐隐不安,听泉村的魂姑尚且只是受了伤的中阶妖兽,这九尾白狐可是高阶,据她所知,中阶与高阶之间,差得可不止一星半点。
“恰好两日后满月,你,帮本宫去苦普寺看着。”紫芙公主抬起手,将被摘得只剩下根的牡丹扔掉,指向一旁的男子,语气不容置喙。
林松榆神色微动,俯身作辑:“是。”
去苦普寺的路上,众人一路沉默不语。
江烛南在脑中仔细梳理着昨夜回顾的原文剧情。
原文也有去苦普寺的情节,云月疏怀疑林松榆却一时未找到证据,公主便让他们三人陪着自己去苦普寺求平安符,将林松榆也一齐带上。后因原主在林松榆的设计下,误入后山,云月疏与顾羡青来寻她,结果两人误入九尾白狐的地盘,陷入九尾白狐设下的迷雾,顾羡青因执念太深沉陷迷雾,最后被云月疏唤醒,两人因此一遭心中渐渐开始起了情愫。
如今有了些不同,原本只是误闯,九尾白狐因要守着折月金放过他们一马,如今却要去硬采,只怕此行没有那么轻松。+x,s,a+n?y*e?w?u`._c¢o\m*
“烛南。”云月疏的声音将她的思绪唤了回来。
“嗯?”江烛南回神看她。
云月疏看了一眼马车外骑马跟随的男子,“公主的命令我们无法反抗,但是你自己要记得小心林松榆,下次再有任何意外,第一时间给我们传传音符。”
江烛南有些意外,“云姐姐,你相信我的话?”
“江烛南你笨不笨啊。”付梨雪背靠着马车,双手抱胸,语气懒散:“我们不信你,难不成相信那个琴师么?”
云月疏赞同地看了他一眼,神色严肃:“林松榆如今的意图是什么我们还不清楚,此行有他跟着,更不可放松警惕。”
江烛南透过扬起的马车帘,目光落在男子背后的琴上。
关于昨夜林松榆为什么将她迷晕,又将她毫发无损地扔到花圃里,这点她确实是想不通。
江烛南撩起车帘,笑道:“林公子,你当真是琴不离身呀。”
林松榆骑在马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轻抚背后的琴,“毕竟和江姑娘说过,全靠它拢住公主的心了。”
江烛南装作恍然地点点头,放下车帘,看了车内三人一眼,若有所思道:“我倒觉得苦普寺中,他应该不会做什么。”
付梨雪立即坐首了身子:“怎么说?”
“淮阳长老说过,此妖只是小妖,一旦暴露出来,你们随便一人都能将它收下。而且他既明目张胆的把琴带来了,若是还敢做什么,那不明摆着告诉大家,我就是凶手。”
云月疏认同的点点头:“烛南说的对,当务之急是采折月金要紧。顾师侄,你之前可有对战过高阶大妖?”
顾羡青轻轻摇头:“从未。”
云月疏眉心微蹙:“那确实有些棘手了。”
付梨雪见状拍着胸脯:“不棘手!包我身上!”
“你?”江烛南心口一紧,上下打量着他,“你可别是去九尾白狐送饭的。”
“等明日本少爷让你开开眼界。”
…………
日暮时分,一群人方到达苦普寺。
“诸位,我己经提前派人拿着公主的令牌跟苦普寺的玉禅大师打过招呼,天色己晚,大家先去西厢房宿下,斋饭一会也会有人为你们送来。”
林松榆笑若春风,好似全然忘了白日里花圃之事,行事面面俱到。
另外三人显然无意跟他搭话,江烛南扬唇点点头:“那真是辛苦林公子了。”
林松榆望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笑道:“江姑娘客气了,还记得江姑娘说想听在下的琴声,改日定找机会弹给江姑娘听听。”
“……”
付梨雪手肘怼了怼江烛南胳膊:“江烛南,你要男色不要命啊,你还要听他弹琴?”
江烛南恨自己非要多嘴,“我没有啊。”
“论容貌那小白脸虽说跟本少爷不相上下,但他哪有顾兄好看,你什么眼光?”
江烛南扶额:“我就是跟他客套客套。”
付梨雪啧啧摇头,一副恨铁不成的模样:“人家差点要害你命,你还如此大方跟人家客套?我真是小瞧你了。”
“……”江烛南恨不得一巴掌将他的嘴捂住。
顾羡青听着身后的动静,回头不经意地扫了他们一眼。
暮色渐沉,苦普寺最后一声钟声撞完,钟声悠远绵长。泼墨般的大雨也随着夜色降临,窗外鸟鸣虫呓不绝于耳,雨水击打着瓦片,从屋檐滴答滴答落在青石板上。
门外响起清脆的几声敲门声,敲碎了这沉闷的雨夜。
江烛南望着烛台跳跃的烛火,手默默从乾坤袋里掏出一颗万毒解塞进嘴里吞下,“进。”
一抹湖蓝色身影出现在门外,对方收起伞搁置门边,反手关上门,将斋饭端过来,温声笑道:“江姑娘看到我倒不意外。”
废话,我能感受到你身上妖物的妖气,能不知道是你。
江烛南轻笑道:“你将我迷晕,我应该原本和其他人一样,丧命在你的琴音里的。可你却什么也没做,将我好生藏在花圃里假装天一亮找到我,我猜你也许是发现了什么,杀不了我,你定会找机会来单独找我。”
江烛南知道林松榆不是那种到手的猎物轻易放走的人,既然不是被什么人救下,他不杀自己定是发现杀不了自己,亦或者是不能杀自己。
林松榆一双桃花眼弯成月牙状,自顾自地在桌边落座:“江姑娘果然聪明。”
江烛南无奈摊手:”自然,那晚你能将我迷晕纯粹是因为偷袭。”
林松榆失笑出声:“江姑娘还甚是有趣。”
“不必吹捧我。”江烛南抬手对他做了一个止住的动作,“首接说你来想说什么?”
林松榆挑了挑眉,“有人让我来给江姑娘带句话。”
江烛南愣了愣,莫名下意识看了一眼他发间的红豆簪。
“江姑娘,你可要小心你身边那三位修士。”
江烛南皱眉:“什么意思?”
林松榆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江姑娘莫不是真的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话音刚落,门外一声敲门声突然将江烛南心口敲得一颤。
又有人来了?
江烛南与林松榆对视一眼,高声道:“谁?”
“顾羡青。”
顾羡青???
“稍等稍等!那个……我……我穿个外衣!”江烛南连忙推搡着林松榆,示意他从窗外翻出去。
“我……”林松榆还想回头说什么。
“别说了你。”江烛南用口型反驳他,关上窗决绝地将他挡在窗外,低头整理一下衣衫,连忙跑过去开门。
“这雨天路滑的,你怎么来了呀?”江烛南笑吟吟地看着门口一身霁青色锦袍的少年,像是这雨夜里的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