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带着林安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萝-拉¢小?说· ~无\错′内?容\
刚一走进后院,林安就迫不及待地跑向卧房,却被林方一把拉住。
“林大哥,你干嘛?”林安眨着眼睛,疑惑问道。
闻言,林方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走到跟前,小心翼翼地敲着房门。
屋内,绿萼已经沉沉睡去,还是林楠听到了敲门声。
林楠草草披上外衣,将门欠出条缝隙来,向外看去。
“少爷,您要的东西我已经带回来了。”林方压低声音说道。
林楠点了点头,关上房门。
不一会,就穿戴整齐,从卧房中走了出来,跟随二人一路来到库房门口。
此时,库房门口停放着三辆马车,所载之物均被苫布盖住,只是其中两辆正向下滴落着清澈的液体。
林楠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将苫布翻开,正是已经被浸泡许久的竹子!
林楠从竹子上撕下一块,用手轻轻揉搓片刻,竹子就被碾成一团。
林楠心中一喜!
以后世的经验,在各种化学原料和机械的帮助下,造纸十分容易。
但在生产力极其落后的武朝,造纸材料需要用石灰水浸泡,才能加速变成造纸所用的纤维。.第^一^看-书?网` `追?最.新_章^节_
但眼下这些竹子已被泡透,正适合当下造纸!
林楠赞许地看了林安一眼,转头吩咐林方去找台大些的石臼来。
不多时,林方就在其他下人的帮助下,合力将其安置在后院角落,又从柴房搬来沉重的木杵。
林楠撸起袖子,率先将浸泡透的竹子投入石臼。
在林楠的指示下,腐朽的竹节在撞击下发出沉闷的声响,纤维如蛛网般散开。
林安也没闲着,按照林楠的意思,往石臼里添加起水来。
木杵有节奏地起落,溅起的浆液沾在众人衣襟上,混合着草木的气息。
林楠静静地观察石臼中竹子的变化,过了许久,突然开口。
“停!”
林楠伸手探入石臼,抓起一把浆状物,放在指尖揉搓。
此时的纤维已初步分离,但仍有十足的粗粝感。
“去取些淘米水来。”林楠吩咐道。
林安点了点头,很快端来一盆米白色的淘米水,在林楠的指挥下,将其缓缓倒入石臼。
木杵声再次响起,不多时,纸浆就达到了林楠理想状态。
林楠取来新制的竹帘,轻轻将其浸入浆池,手腕翻转间,竹帘上均匀覆了层薄浆。
“注意看!”
林楠将竹帘倒扣在木板上,轻轻拍打边缘,一张湿润的纸页便成功脱模。.1-8?6,t¢x,t′.\c?o¨m.
林安和林方这才看明白,林楠此时在干些什么!
“少爷,您这……您这竟是在造纸!”林方失声道。
闻言,林楠浅笑一声。
“去找些靠谱的人来,今夜就按照这个方法,一刻都不能停!”
“再去找个房子,添些火炭,关闭门窗将纸张烘干!”
“对了。”林楠突然又想到什么,继续说道,“我记得王伴伴还送来的硫磺还剩下些,将其放入火炭之中!”
“一定要注意温度!千万不能走水!”
见林楠凝重的表情,林方深深点了点头。
正在林楠向林方嘱咐注意事项之际,绿萼迈着小碎步,缓缓向这边走来。
林安第一个看到,欢天喜地地向其跑去,一下子扑入绿萼怀中。
突如其来的外力,让绿萼顿感一阵刺痛,忍不住轻哼出声。
“咦?”林安疑惑地看了绿萼一眼,顿时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旋即回头看向林楠。
“少爷,您怎么说一套做一套呢?”
“说好了要纳绿萼姐姐为妾,但还是收拾了她!”
绿萼闻言,顿时面红如血,一把捂住林安的嘴,声如声如蚊呐般说道。
“你……你不要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林安晃了晃小脑袋,从绿萼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说着,林安突然想起那日自己飞奔如林楠怀中,却被林楠怀中大棒顶了一下的事情。
“你看你此时的模样,定是挨了顿大棒!”
林楠呆立在一旁,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还是林方眼疾手快,一把将林安从绿萼怀中拽了出来。
“你绿萼姐姐是……呃……”林方迟疑片刻,继续说道,“是刚才被磕到了腿……”
“你怎么知道?”林安反问道。
“刚才少爷说过了!”林方硬着头皮继续解释道。
“少爷刚才说过了吗?”林安疑惑地看向林楠。
“当然说过!”林楠点了点头,适时转移起了话题。
“林安,以后你便负责这造纸生意吧!”
林安闻言,瞬间忘记刚才之事,面露急切地说道,“少爷,您别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们?”林楠笑道,“今后你负责造纸,你绿萼姐姐负责酿酒。”
“你们就是我林楠的左膀右臂!”
说完,便扶着绿萼,转身向卧房走去。
“明日便到了上朝的日子了,别忘了给我准备朝服!”
林方闻言,连忙点头回应。
次日寅时三刻,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林楠便被绿萼轻声唤醒。铜镜前,绿萼指尖灵巧穿梭,为他整理着玄色朝服上的暗纹刺绣,目光偶尔与镜中林楠交汇,又慌忙低垂,耳尖泛起的红晕比昨日更甚。
“昨夜可休息好?”林楠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绿萼身子一颤。
“妾……妾身没事。”绿萼红着脸回答道,“倒是夫君……”
“无妨!”
林楠挺直腰板,傲然说道。
谈笑间,林楠衣着已被整理好,绿萼看着眼前仪表堂堂的林楠,眼中竟再次泛起了泪花儿。
“绿萼何德何能,能被陛下赐婚予您!”
林楠笑着搂住绿萼,“该说这话的是我。有你在旁操持,我才能安心在朝堂周旋。”
“待近期这些事情忙完,我带着聘礼去你家提亲!”
说着,林楠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忽然瞥见铜镜里晨光渐盛。
“时辰不早了,今日上朝,我要带着咱们的纸去会会那些老狐狸。”
说罢,便走出门外,登上林方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看着马车疾驰而去,绿萼脑海中却只剩下“提亲”二字。
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分毫。
这世界,多了一个开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