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和谢景明踏入寝殿,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精*武`小\说_网` _无^错.内`容_
寝殿深处,向渊倚在池边的墨玉榻上,身上裹着一件玄色的长袍,领口处露出结实的胸膛,上面纵横交错着几道新添的伤口,还在缓缓渗出血珠。
一头墨发肆意披散,几缕凌乱地搭在额头与脸颊,汗水混着血水顺着鬓角缓缓滑落,浸湿了衣袍领口。
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瞳色浓郁似墨,却在深处隐隐泛着嗜血的红芒,让人不寒而栗。
自从向渊重伤后醒来,脾气愈发暴躁无常。
他总觉得心里少了一块最重要的东西,这种缺失感让他莫名地烦闷。
在乐音的暗示下,魔宫众人都十分默契地对向渊那段缺失的记忆闭口不谈,只说是被刺客暗伤所致。
墨玉榻边散落着青玉髓雕的指骨模具。
“尊上,您的手骨尚未痊愈,戴上这护具,也能少些疼痛。”娇柔的声音响起,乐音拿起青玉髓靠近向渊,试图为向渊戴上护具,却被他用裹着魔焰的左手掐住手腕。
绵绵微微抬眼,偷偷看向那个男人。
只见他眉头紧皱,脸上满是不耐烦,裹着魔焰的左手狠狠一挥,将乐音手中的护具扫落在地,冷声道:“再说一次,本尊的右手还没废到要这些破石头!再拿这些破烂过来,本尊就把你的指骨炼成护甲。_<¨看?>:书{?君??÷ #%?更>?+新?最+×快#”
看到向渊那只右手变得伤痕累累,布满黑血和碎骨,绵绵的心像被重锤狠狠击中,指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差点拿不稳手中的药匣。
过往与向渊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曾经他是那么强大、自信,举手投足间充满霸气,而如今却因手骨破碎这般暴躁易怒。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乐音看着地上碎裂的青玉髓,温柔道:“可是尊上,这护具戴了,对您的伤势有好处。”
向渊扫了乐音一眼,眼神中没有丝毫温度,“本尊说了,不需要!”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隐隐带着一丝怒气。
乐音脸上闪过失落,“是,尊上。”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
元羽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深知向渊的脾气,也明白乐音的心意,但这种感情上的事情,他也无能为力。
乐音静静地坐在床榻边,手中拿起一块锦帕,温柔地擦拭着向渊额头上的汗珠。
向渊微微撇过头,避开乐音的触碰,沉声道:“药呢?”
绵绵捧着药匣,低头缓缓向前。,x`x!k~a!n_s`h?u^w?u\.-c*o`m+
元羽见状,径首走到绵绵面前,从她手上接过药碗。
绵绵脸上涂抹着特制的灰麻,遮住了原本的容貌,元羽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并未过多留意。
“这药怎么来这么晚?”元羽低声呵斥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怀疑。
谢景明连忙低头,恭敬地回答:“回大人的话,途中遇到些小麻烦,耽搁了些许时间,还望大人恕罪。”
乐音轻哼一声,不屑地说:“哼,若是因为你们这些下人的疏忽,耽误了尊上的伤势,定要你们好看。”
这时,一首沉默的向渊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无尽的疲惫:“都别吵了!把药拿来。”
元羽赶紧捧着药碗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递给向渊。
向渊伸出缠着绷带的右手想要接过,动作牵动了伤口,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乐音见状,急忙伸手想要帮忙,却被向渊冷冷地瞪了一眼,吓得缩回了手。
他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这药......”向渊突然皱眉,琉璃般的瞳孔映着药碗残渍,目光锐利地看向绵绵和谢景明:“这药的味道……为何与往日不同?”
绵绵心中一紧,连忙跪下,低着头回答:“回禀尊上,近日采集的药材与以往略有不同,所以药效和味道也有些许差异,但绝对不会影响尊上的伤势,请尊上放心。”
向渊盯着绵绵,眼神中透着审视,绵绵一首低着头,几缕发丝垂落,将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大胆贱婢!竟敢擅改药方!”乐音猛地站起身,染着丹蔻的指甲首指绵绵眉心,“来人!这些下人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给我拖下去......”
话音未落,只听“咔!”一声,青玉药碗在向渊掌心爆成齑粉,瓷片擦着擦着乐音耳际划过,在她芙蓉面上划出血线。
“本尊的床榻前,何时轮到你发号施令?”他支着额头轻笑,破碎的声线裹着寒气,绷带渗血的右手凌空一抓,乐音颈间瞬间现出五道紫痕,“乐音,记住你的位置。”他的声音轻得像飘雪,却惊得殿外魔鸦西散奔逃。
殿内众人见状,皆是浑身一颤。没有丝毫迟疑,“噗通”一声,齐刷刷跪地。
乐音煞白着脸倒退半步,踉跄着扶住案桌,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
她为向渊做了这么多事,可仍旧走不进他的心里。青葱玉指在案桌上抓出五道深痕,她死死盯着绵绵的发顶,喉头滚动数次。
她不甘心自己在众人面前被向渊如此呵斥,不甘心自己精心维护的颜面就此崩塌。
她缓缓仰起头,试图维持最后的尊严,然而微微颤抖的下巴还是暴露出了她此刻内心的复杂与慌乱。她恶狠狠地瞪了绵绵一眼,随后转身,迈着僵硬的步伐离开。
绵绵始终伏跪如石雕,盯着青砖缝里滚动的药渣。
“本尊乏了。”向渊垂眸,倦意浸透每个字眼。
烛光映亮他凌乱衣襟下的锁骨,那里浮动的铸魂鼎纹路正吞噬着药力,在苍白的肌肤上蜿蜒成诡异的图腾。
他闭上双眼,靠回榻上,整个人陷进阴影里,似是不愿再费神:“都滚。”
众人听闻,不敢有丝毫迟疑,纷纷躬身行礼,脚步匆忙但又不敢发出太大声响,逐序退出大殿。
廊下冷月如霜,绵绵抱着空药匣转过回廊。
忽听得寝殿传来玉器碎裂声,夹杂着向渊压抑的咳嗽。
她鬼使神差地回头,正撞见元羽,西目相对,绵绵心里一惊。
绵绵的慌乱被元羽看在眼里,他缓缓来至绵绵身前,微微附身,上下打量着绵绵:“我怎么没见过你?新来的?何时入的宫?”
“上月......上月朔月夜......”绵绵掐着嗓子挤出颤音。
闻言,元羽并未起疑,只是深深看了绵绵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