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息凝视着房门上的三个金色数字,慢慢呼口气,然后抬手,敲了敲门。
凌豫筝在里面远远地应了她一声。
大概五六秒后,门开了。
凌豫筝并没有露脸。
眼前亮光的门内世界就像是已然被开启的潘多拉魔盒,勾引着祁音书只能向前。
她推门走进去。
凌豫筝就等在门后面,仍然穿着视频中的白色吊带,歪头对着她笑。
笑容太刺眼。祁音书只看了一秒就赶紧收回目光,压住心中莫名其妙的悸动,反身关好门。
顶着凌豫筝的注目,她闷声往里进,看见床尾被子上散着一件棕色的皮夹克。
这房间里开足了热风,异常温暖。
让穿着开衫毛衣的祁音书很快就起了一额头的汗,脸也被热红了。
“小祁,我这空调开到30多度呢,你还是把你这外套脱了吧,穿着不热啊?”
凌豫筝背对她,走去那桌边拿起一杯奶茶,“噗”一声将吸管戳进去。
今天那稍有卷曲的黑发,自然垂在背上,遮住一点吊带的边缘,却又隐约露出光洁的肩膀。
祁音书别开脸,看向右边的黑色液晶屏,心乱如麻。
我是不是不该来这一趟啊。她心想。
“怎么进我房间就完全不说话了?”凌豫筝又问,“也不看我。”
祁音书瞳孔颤了颤,转正脸,努力迎上对方的目光:“没有啊。”
凌豫筝笑了笑,拎起那杯奶茶,逆光,穿着V领的细肩吊带和高腰浅牛仔再次向她走来。
“刚才外卖点的,一单不起送,多凑了杯。”
站定到她眼前,弯起笑眼举给她,“你帮我喝了吧,好不好?”
祁音书默然抬起双手,捧住杯子,然后隔着半臂的距离与凌豫筝对视。
凌豫筝的嘴角扬起,问:“她们知道你来找我吗?”
祁音书木然地回了句:“谁啊。”
“你的朋友们。”凌豫筝指尖抬起,轻轻刮过她的额头,勾动耳发,将她的左侧黑发别去耳后,“比如——余樱?她知道吗?”
祁音书触电般挡开凌豫筝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不知道。”她尽量保持稳定,“你不是让我保密吗。”
凌豫筝双眼瞬间又笑成弯弯的形状,亲昵地点了下祁音书的鼻尖:“让你保密你就连余樱都不告诉啊,那你是用什么借口来找我的?”
“我。”祁音书顿了顿,“就说下楼走走。”
“下楼走走?这么敷衍的借口?”凌豫筝转身,向桌子走,“她不觉得奇怪?”
“她睡了。”
“哦,怪不得。”凌豫筝的背影拿起桌上另一杯奶茶,过会儿,问,“小祁,我给你那杯点的全糖,会不会太甜啊?”
祁音书压根还没喝。
闻言,她低头勉强尝了一口,热的,全糖,简单甜到发腻好吗。
祁音书不喜欢地抿了抿舌尖,不忍扫兴,强行说:“不会,还可以吧。”
凌豫筝笑了声,走去“哗”地拉上一半窗帘:“那你其实还挺能接受甜味的嘛,我都嫌这全糖甜呢。”
“是吗。”祁音书没灵魂地接了句。
凌豫筝又拉上另一半窗帘:“我打算睡会儿了,你呢,想在我这里坐一坐,还是回去了?”
祁音书立刻皱眉,人放下奶茶杯就向凌豫筝身后走:“你要睡了?你不是让我来找你玩吗?”
她停住,凌豫筝转过来,叼着吸管看她一会儿,嘴唇才松开,表情无辜又困惑:“是啊,但我看你都不怎么想说话嘛,或者,你想跟我玩什么?”
祁音书快被这人搞疯了,行,她承认,这大白天的她也觉得不合适,但凌豫筝真没那个意思吗。
真就是好心邀请她这个员工下楼来,见面,闲聊,喝奶茶吗。
前面几次,她都是被凌豫筝弄得没有办法了,实在受不了了,稀里糊涂就亲上了。
凭什么。
凭什么最近每一次,都是凌豫筝在掌控她。
祁音书往前逼近一步,堵着凌豫筝向后退,直到两人的身影完全撞在窗帘前。
凌豫筝的双眼尚属游刃有余,不忘把奶茶往右举,飘着桂花味的香甜提醒她:“小祁,你别把我这奶茶撞翻了,酒店地毯可不好清洗啊。”
祁音书左脚侵入在凌豫筝的拖鞋之间,迎上凌豫筝带笑的双眼,她更恼火了。
还有,昨天早上,她人都还没清醒,凌豫筝就拖着行李箱走了。
虽然她知道对方是去忙工作,但毕竟前一晚,她们缠绵了一整夜。凌豫筝是不是,多少该告诉她一句,上哪里,去做什么。
祁音书清楚这样的想法很越界,不应该,可她就是非常生气。
她左手去握紧那奶茶杯,抢走,擦过凌豫筝的肩膀,撩开对方身后的窗帘缝隙,把纸杯“噔”一下摆在窗台上。
哗——
灰色开衫落地。
祁音书内里穿着一件偏学院风的浅蓝色衬衣,领口系着的不是领带,而是黑色缎面蝴蝶结。
她面无表情,捏住那蝴蝶结的一角,缓慢拉动,像在开一个精致至极的蛋糕礼盒。
她直勾勾地看着凌豫筝:“玩什么,凌豫筝,我真要现在跟你玩,你能承受吗?”
凌豫筝居然慌神了,抬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被她一把甩开。
“小祁。”凌豫筝急声低呼。
祁音书一刻不停,松开蝴蝶结,再拧开两颗领口。
白色内衣的蕾丝边若隐若现。
“你紧张什么?你不是挺有计划的吗?难道你又要说你什么心思都没有吗?”
祁音书脸往前凑,停在凌豫筝唇前,“姐姐,你说,你现在到底想不想亲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