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让他进?来吧。”赵涟漪没料到樱念前脚刚说完话,自己后脚就遇到事了,不禁下意识看向樱念。
一眼望去, 她才发现小宫女已然端起盘子, 晃晃悠悠的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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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眨眼过去。
很?快夜浓如墨。
樱念白天吃饱喝足,此时体力充沛, 感觉能一个打三,故而什么?也没带,赤手空拳的兴冲冲往御花园的方向走。
然而她刚踏出长定宫宫门?,就迎面撞上冷着脸的姜沉。
姜沉不知何?时来的,带着乌压压一片人?,眼下天空黑沉,那?些人?默然的提着宫灯,暖黄的灯光映衬着姜沉眉眼锋锐,面颊含霜。
樱念莫名怂了,停下脚步,装着无辜的模样,奇怪问道:“陛下缘何?在此?是要与?奴婢一起去御花园赏幽紫金昙吗?”
姜沉眉头一拧,猜出这是卢昭仪引诱樱念夜晚出行的原因,幽紫金昙?呵,也就知道蠢蠢呆呆没文化的小宫女会信。
姜沉对樱念这么?好骗深感不满,纵使知晓这事错不怪樱念,她还是冷冰冰着脸,上前抬手,狠戳了小宫女额头一下。
樱念被戳的头往后仰,在姜沉收手后委屈的捂住额头:“疼。”
姜沉冷哼:“这么?笨,疼死你活该。”
亏她之前还想着把?小宫女往贴身侍卫方向培养,现在再看,分明是该给小姑娘多读点?书,长长脑子。
“邀你出门?的卢昭仪对你心怀不轨。”姜沉转而捏起樱念的脸颊肉,威胁道:“你今晚不准出门?,哪里也不许去,只能在房间里好好待着。倘若被我发现你私自出来,朕就把?你吃饭的玩意折断!”
樱念嘀嘀咕咕:“我又不缺那?一双两双的筷子。”
姜沉面无表情:“朕说的是浇花勺。”
樱念:“?!”
眼瞅着小宫女睁大眼、被吓到,姜沉这才出了口恶气,松开樱念的脸颊:“回?去。”
樱念心顾浇花勺,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退回?长定宫。
姜沉召来一些宫人?,命她们守在外面,自己则带着其余人?,径直向御花园的方向赶走。
此时此刻,绛蔻已经?带着画屏,来到御花园内。
深更半夜,花园里杳无人?烟。
小辛子皱着眉迎接绛蔻,脸色阴晴不定,频频四周张望。
他分明利用卢昭仪诱骗了樱念、自己则落了纸条进?御书房,怎么?时间到了,那?两个人?却一个都没来?
他知晓自己应该已经?被姜沉盯上。
但正因如此,渴望复仇的姜沉,不是更应当循着线索露面吗?!
在今夜之前,小辛子已经?做好被抓住被杀的心理准备,可?他的预想里,是大家两败俱伤,而不是自己死后、留下健健康康的姜沉继续欺辱涟漪!
小辛子的面色越发阴沉。
绛蔻兴致盎然的旁观着,甚至有心思点?评:“辛公公的表情,好像是遇到了预料之外的事情,怎么?,公公可?别?临到关头,才跟本宫说这是一场误会?”
小辛子暗咬舌尖,眸光转动,落到绛蔻身上时,深深看了眼绛蔻的肚子,随后低眉顺眼道:“娘娘莫急,请跟奴才来。”
他转身,一马当先向着花园深处走去。
绛蔻正想跟上,一只手冷不丁从后方探出,猛然捂住她的唇,强势的把?她搂走。
两秒后,身着华服的‘卫绛蔻’重新?出现。
宫人?们一声不吭,拥护着她跟上小辛子。
秋日桂花香气浓郁,到了花园深处,花香更是浓的直往人?鼻子里钻,几乎香的人?有些窒息。
小辛子走到中心,张望四周,发现本该在此处会面、然后被香包勾动情朝的姜沉与?樱念尽皆不在此处,顿时叹气,转身。深深凝望‘绛蔻’:“娘娘知道吗?这里本该有一场苟合的。你所?深爱的帝王,与?一介宫女私会,这会让你愤怒、嫉妒、仇恨,用尽余生去折磨那?个宫女,竭力拆散与?打压她……虽然这会让娘娘活的颜面尽失,极不体面,可?最起码,娘娘在奴才的规划里,会一直活着。”
或者?说,让卫绛蔻活着,本就是小辛子计划中的一环。
杀人?何?必动刀剑?
看着姜沉这些年的压抑冷沉,小辛子已然明白,诛心才是最痛的刀口。
他想要姜沉死,因为姜沉是仇人?的血脉,可?他也希望姜沉活着,希望姜沉带着伤势与?病体,尽心尽力治理国家,在常人?最康健时苟延残喘,在海清河晏前撒手人?寰。
对一个皇帝而言,这会是多大的不甘心?
至于樱念,小辛子更无所?谓她的生死。
她今晚死了,那?是为冒犯涟漪而付出应有的代价,若是活着……
自有被他安排的卫绛蔻一直盯着她,叫她生不如死,余生凄苦。
前朝有心无力。
后宫纷争不休。
这就是小辛子为姜沉选的路。
可?惜。
樱念今晚没有到来。
姜沉也比他想象中的更虚伪怕死,即便用母兄之死的真相诱惑‘他’,‘他’也不敢露面。
好在卫绛蔻来了。
这个怀着姜沉血脉、延续着他仇人?血脉的女人?,注定要死在今晚,既是给他陪葬,也要让姜沉惋惜痛苦一场!
想到这儿,小辛子渐渐肆无忌惮的狂笑出声。
‘卫绛蔻’看着他,却是不接他的话茬,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当年的别?庄失火,是你所?为?”
小辛子笑声一顿,皱眉看向‘卫绛蔻’,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