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乍亮时,绛蔻迷迷瞪瞪的苏醒。
她昨晚一心二用,‘卫绛蔻’被迫下线休息,‘樱念’就登上号,逮着系统吐槽了大半夜姜沉不讲武德,竟然对自己的后宫妃子使用迷药,这是正常皇帝能做的操作?
她有理由怀疑姜沉不行。
怀揣着一腔愤愤,她酝酿许久,终于在姜沉上朝前半眯着醒来?,抬手搂住对方的腰。
姜沉没料到她竟然醒的如?此之快,身体明显一僵。
绛蔻受马甲影响,脑子被迷香扰的晕乎乎,并没察觉到这一点。她凭着不服气的念头,将自己下巴搭在姜沉的肩膀,浑似被榨干的小猫咪,整个人挂在姜沉后背上:“陛下,你在干嘛呀?”
姜沉下意识放轻呼吸,手中抓着裹胸布一动不敢动,心惊肉跳的等着过一会,绛蔻会放开她翻身继续睡。
她显然是太乐观了。
绛蔻不仅抱着她的腰,还开始胡乱的摸:“你怎么?大清早的不穿衣服呀?哼哼,女人,你是不是想勾引我!嗯?切,原来?穿了点……真?是的,君子也防是吧?”
姜沉冷汗都快出来?了,几?乎在绛蔻碰到布料的瞬间便立马钳住对方不安分的爪子,努力柔柔哄道:“时辰还早,蔻儿再睡一会好?不好??”
绛蔻任性拒绝:“不要!”
姜沉摁着她试图到处扒拉的手,又怕太强硬会让迷迷糊糊的绛蔻直接清醒,进而看?见不该看?的秘密。
就在她满头大汗时,绛蔻见挣脱不开,终于泄气的松了力气,姜沉还没来?得及欣喜,绛蔻冷不丁忿忿咬她肩膀,娇气控诉:“你欺负我!”
少女一口银牙,咬人却不疼,反而把姜沉咬的心尖麻痒。她定了定神,压下奇怪的情绪,趁着绛蔻咸鱼瘫,立即抓紧时间把布缠好?,同时穿好?中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后,她才好?笑又无?奈道:“你我相遇至今,我何时欺负过你?”
她一门心思?想把对方立起来?当宠妃,几?乎没有拒绝过对方的任何请求,都这般纵容了,这小没良心的居然还说她欺负她?
姜沉被气笑,一阵牙痒痒,恨不得真?的欺负一下对方,好?叫这小混蛋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欺负。
“你就是欺负我。”绛蔻还在嘟囔:“我是丞相独女,相国府千金,无?论嫁给谁,当个正妻都是绰绰有余。可你呢?只给我妃位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纳其他人进宫?那些人有我好?吗?”
听前半段时,帝王的天性令姜沉下意识沉了沉心,就在她几?乎要怀疑绛蔻并非似睡非睡时,对方的后半句让她哑然无?语:“你怎么?总是如?此……”
她在后宫里待了这么?久,从未见过有人比卫绛蔻更爱吃醋。
是因为后宫里真?心难得,还是卫绛蔻性子太娇?
亦或是两者都有?
姜沉陷入沉思?,绛蔻却听到了她方才的无?奈话语,当即闹起来?:“什么?叫我总是如?此?你是不是在嫌弃我?好?啊,你果然有新?欢了是吧?是谁?”
姜沉眼皮一跳,哄道:“没有,朕都说了没有新?欢,你怎么?不信朕呢?”
绛蔻轻哼:“你那么?多妃子,我怎么?信你?”
姜沉在心中叹气:“历代帝王尽皆如?此,我只纳十几?个嫔妃,已经算少了。”
绛蔻突然安静下来?。
姜沉不喜反慌。
托小作精这几?天折腾的福,她的心里已然有了一个模糊的概论——爱妃静悄悄,必然要作妖。
果不其然,绛蔻下一秒挺直腰杆,十分精神的生气推她:“你走!去睡你的十几?个嫔妃去,别来?找我!”
姜沉知道她醋劲大,没料到自己一句话说错,就得了个被赶下床的下场。
夏日的清晨并不冷,伺候的宫女都在殿外,姜沉没怎么?丢脸,只有满心哭笑不得和?无?奈。
穿好?外袍,她在床边欲言又止,绛蔻始终背对着她,看?样子气得不轻。
最后姜沉只好?试探着替她掖掖被角,继而识趣的抱着枕头离开。
在没养成一个宠妃前,姜沉真?的不知道世间会有女孩子,能任性娇气到一点就炸的程度。
若是搁在以前,看?旁人是这种相处模式,姜沉高低得嗤笑一声。
但换成自己,她却不由自主的思?考遣散后宫的可行性。
她对绛蔻的态度没生出半点怨气,更没想着去找其他温柔可爱的女孩子,一心一意只想着接受卫绛蔻所有的一切。
——直到她在目不斜视去上朝的途中,听到身侧传来?一句婉转柔和?的请安:“臣妾参见陛下。”
姜沉的步伐猛然停住。
她下意识低头望去,恰逢日头跃出宫阙飞檐,倾洒的晨光落在女人乌发间的簇簇小花,花蕊里藏着的晶莹露珠,恰如?女人请完安,浓密睫毛微抬,露出的一双清润水眸。
第220章 白面
姜沉怔了怔。
从女人的称呼中?, 她能?猜出对方是自己纳进宫的后妃,可在她的记忆里,似乎没有哪位妃子生得如此清丽脱俗, 声音还似江南小调,吴侬软语间, 轻易便能抚平盛夏掀起的燥意。
姜沉不由问了句:“你是哪宫的妃子?”
女子微微垂头, 仿若无?意般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后颈:“回禀陛下,臣妾是华沐殿宋修仪,家父乃苏州知?府。”
苏州知?府?
姜沉对此人印象颇深。
如今朝堂由丞相与大将军各自把持, 分庭对抗,姜沉一直在其?中?周旋,顺势于?缝隙中?落子, 安插属于?自己的人手。她的人手自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而是她几经筛选、挑出?的清白官员, 其?中?最受她青睐的,便?是苏州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