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怎么会有为了别人不顾一切的人呢?
因?为她?不是, 所以她?想不出来?。
但是现在,她?渐渐发现,纳兰京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对的。
——杀人并不定要?见血, 诛心才?是最狠的那一剑。
纳兰缘放松了对子蛊的控制,同时扔垃圾般松开柳笛儿。
秋芙迅速将女人搂住, 低头看了许久, 蓦然起身将柳笛儿安安稳稳的放在床上, 随即表情沉凝的大步走到季念陶身侧,一把将人拎起向外走,赫然是打算执行纳兰缘先前的命令。
纳兰缘莫名感到可惜。
她?不喜欢秋芙, 不喜欢柳笛儿, 倘若无心不再此处,她?方才?都准备操控子蛊, 让秋芙刺伤柳笛儿,把那个画师痛醒了。
亲眼看着自己被?所爱的人伤害,一定会让那个画师感到比伤口更疼的痛苦吧?
可惜……无心还在一旁呆愣愣站着。
纳兰缘随意拉开椅子,睫毛低垂的开始拆肩上的粗糙布条。
她?相貌秀雅,低头时敛去过于凌厉冷漠的眉眼,看起来?竟有几分寻常姑娘家的温和,半点瞧不出她?心里?所想的歹毒恶念。
小心魔成功被?她?的外表蛊惑,凑过去帮她?忙,顺便夸夸她?:[我们偷偷潜入此处,不适合动辄杀人引人注目,你肯放过柳笛儿,做得很对。]
绛蔻有话就说,浑然没提前向纳兰缘示意,还是纳兰缘注意她?靠近后主动抬头,才?发现她?一声?不发的叭叭叭个不停。
少女的这种行为很有意思。
毕竟常年哑巴的人,会深刻记得自己发不了声?音,只有伪装着不会说话、又或是还不习惯自己‘哑’了的人,才?会在没有防备时露出破绽与马脚。
纳兰缘再次忍不住笑了。
既觉得自陆桑衣死后,她?好像真的疯了,又觉得既然能?再看到‘她?’……那疯了也便疯了吧。
五天一晃而?过。
纳兰缘的伤口飞快的痊愈了,绛蔻怀疑可能?是对方小时候所中的环幽仍潜伏在体内,又或是纳兰缘来?到魔教的时日里?,纳兰京又偷摸着给她?续了毒,总之?对方很快恢复了全盛时期的实力,并ntr了季念陶,借着秋芙出面做中间人,率领着所有烽火盟的人浩浩荡荡攻向魔教。
她?们一行人动静不小,纵使是从雪山深处出来?,依旧惹得魔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摆好了迎敌架势。
烽火盟为首者是纳兰缘,她?易容改面成季念陶的面貌,声?音经过变动显得有些低沉,在言简意赅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趁着双方一言不合就混战时,绛蔻偷偷摸摸潜入魔教里?。
她?还记得纳兰缘曾说过的计划,因?此在行动前就与纳兰缘核对过流程,虽然对方当时多看了她?几眼,但没说出否定的话,所以绛蔻找机会行事,径直来?到云阶月地。
鬼鬼祟祟靠近冰冷刺骨一如往昔的冰池时,绛蔻不出意外的看到纳兰京。
男人不知何时将冰棺取出密道,放在池边与他相依靠,而?在两人不远处,又古怪的多了三口棺材,其中两个分别放入了‘陆绛蔻’与‘陆桑衣’的身体,另一个空空荡荡,令绛蔻疑惑这是给谁准备的——总不能?是给她?这个三号马甲准备的吧?好家伙,就盯着她?一只羊薅羊毛是吧?
绛蔻心里?嘀嘀咕咕,余光瞥向纳兰京,突然发现对方手?里?把玩的东西有点眼熟。
仔细一看,那分明是‘陆桑衣’从柳笛儿手?里?拿到的腰牌,正面刻着‘韩’字。
绛蔻依稀记得自己是准备把这玩意给纳兰缘的,现在想来?……大概是她?忘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我又看到你们韩家的信物。”
云阶月地外的动静越发吵闹嘈杂,任谁都能?听到刀剑厮杀声?,可让绛蔻诧异疑惑的是,纳兰京压根没有出去镇压的打算,自顾自的与身侧冰棺说话:“上一次见到这块腰牌,还是在阿缘五岁那年,那时她?被?你娇惯的格外顽劣,趁我不在潜入我的书?房,不知怎的就找到这块牌子。那会的腰牌被?凝固的鲜血浸成血色,而?她?倒也不怕,兴冲冲的拿回去问你,这牌子上的‘韩’字是不是就是你的姓氏……”
说到这,纳兰京竟然笑了起来?:“当时你一定被?吓坏了吧?”
冰棺里?的韩青萝安安静静闭着眼,对活人的话语充耳不闻。
纳兰京也不在意,话语里?逐渐泛起遗憾:“知道阿缘闯祸,我原本还想挽救一二?,她?年纪小,服用几年环幽,既能?从小打根骨,又能?让你心中生出藉慰,将她?的无心之?语当做童言童语……可我没料到,你居然那么有耐心,隐忍整整一年,就为了查明真相。”
他忽然面露惆怅:“你宁愿相信一块染血的腰牌,宁愿相信五岁孩子的话,也不愿相信我……是因?为你早就发现我的真面目了吗?呵……我一直以为我瞒的很好。”
纳兰京絮絮叨叨的与青萝闲聊,一会如少年般委屈控诉韩家锲而?不舍的试图分开他与韩青萝,一会阴翳着神色、神经质的怨恨纳兰缘拿走那块染血腰牌,一会又哈哈大笑着说,阿缘给他们找了两个儿媳妇……嗯,也可能?是三个,纳兰京不是很确定,就变了脸色开始嫌恶纳兰缘的花心薄情。
绛蔻在旁围观,深深意识到和纳兰京相比,纳兰缘属实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善良的不能?再善良。
系统觉得她?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正想反驳两句,云阶月地外陡然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