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十几个人一起端上盘子送菜,都当自家事一样办。
乡下餐食酒水没郡城那么讲究,乡里乡亲主打一个吃好喝好,乡土气息浓郁,只是有些书生诚实长大的书生不大习惯这种氛围,单开了一小桌,让他们进屋了。
黄昏时分,武宁县令之女荀寻受邀前来,“恭喜二位觅得良人,母亲公务繁忙实在走不开身,还望莫要介怀。”
轻轻将礼金交到沈红樱手中,她端庄懂礼落落大方,那身气质与乡下格格不入,有些村民看直了眼,交头接耳。
“哎呦,听说那是县令家的小姐,瞧着就是读书人,真俊呐。”
“是啊。”
“多谢荀小姐大驾光临。”顾景之热情引她进门,“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各地百姓对钱家□□,县城也不例外,乱的很,加之防汛劳役,内忧外患,县令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向来为母分忧的荀寻同样忙碌。
荀寻笑了笑,她们相识皆因缘而起,景之行事不卑不亢颇具君子之风,她对她观感极好,而先前王府长史出事,沈凌两位大人救母亲与危难之间,于情于理,她都必须到场。
“忙归忙,你与沈大人大婚我怎能不来凑凑热闹。”
“就是就是,咱家不光酒席好吃,喜糖也好吃,不来实在可惜。”以护卫为由偷摸回来吃席,方钰抓了把喜糖放到荀小姐手中,笑嘻嘻地道,“景之姐放心,小姐今晚可到我家中暂住一宿,不用管我们。”
荀小姐点头附和,“正是,听说你们刚从郡城回来,婚事操劳,你且好生歇息,我有阿钰,莫要与我费心。”就很善解人意。
顾景之浅笑,“荀小姐太客气了。”
“长史大人可还好?”荀小姐问道。
“尚可。”
“长史大人可威风了!”
“又香又甜,这糖滋味当真不错。”
三人有说有笑,顾景之似有所感,偏头看到一双暗中观察的眼,扬唇一笑分外灿烂。
犄角旮旯忽而传出一声傻笑,吓了秦笙一跳,走过去一看有人在这当蘑菇,“你不去招待客人蹲这作甚?”
沈青岚叭了叭嘴,拍去手上的瓜子屑,“我出来歇会散散酒气。”
秦笙将信将疑,顺着目光看到一个尚未收起的笑容,唇角登时扬起一个坏坏的弧度,“荀小姐忙的脚不沾地还倒出空来恭贺景之大婚,这般情谊,哎呀……”
听闻曾经景之高中,那时摆宴就邀请了荀小姐……
刚才景之对她笑了,婚书也早就到手,沈青岚才不管俩人情谊不情谊,反正景之不可能跟旁人在一起,她没好气的白了秦笙一眼,“你不磋磨阿宴又来磋磨我了?”
简直唯恐天下不乱!
“阿宴看孩子呢。”一帮孩子嚷着要啃大肘子,闹哄哄的,她吃不消出来透透气,秦笙笑意余盛,“我是让你抓紧,待会该闹洞房了!”
沈青岚不以为意,她俩八字刚有一撇,“闹洞洞洞房就闹呗,这有啥大不了的。”
说的云淡风轻,实则慌得一批,尤其想到喜婆曾教她的……什么房什么术,沈青岚脸色与身上大红喜服看齐,臊得慌。
秦笙抱肩揶揄,“也就独守空房罢了,是无甚大不了的。”
沈青岚:……
偏偏她说的没错,沈青岚吸了吸鼻子,可怜弱小又无助,“那你说咋办啊。”
“凉拌呗。”秦笙摊手。
“你专门来消遣我不成?!”她今日大婚呐!沈青岚眼珠瞪老大,恶声恶气控诉。
“乐子太多了,你这还算不上消遣。”秦笙喷笑,热闹看的差不多了,给她指了条明路,“景之身子弱,这倒春寒啊,冷、得、很~”
“是很冷。”沈青岚搓了搓手,“你是说我给她炕烧热点?我烧了啊。”
秦笙默了默,笑意僵在脸上说不出话,“要不你还是自个睡吧。”
真帮不了,比她家阿宴还憨,帮不了一点!
“别啊,我再想想。”沈青岚疯狂开动脑筋,不知过了多久,一拍大腿寻思过味来,一回头,秦笙早不见人影,再一瞧,跟阿宴欢欢喜喜地啃鸡腿,还对自个眨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十分揶揄。
沈青岚老脸一红,扭捏起身。
“又干什么坏事了?”凌宴纳闷,秦笙好整以暇,“推她们一把。”
整天君子之交淡如水,一个两个都不急,她看着都急。
心意不需要更多证明,她们主要是交流磨合问题,凌宴点点头,“不过火就好。”
秦笙不这么觉得,她们两个做事都有分寸,问题就出在太有分寸了,“总要有人主动些啊,难道不是吗?”
若非她当时格外主动,她们进展也不会这么快。
手掌在大腿拍了拍,一如当初某人疯狂引诱,凌宴眼神一变,“是吧……”
多亏了她这一把,沈青岚天亮才睡,满身喜气不见倦色,每每旁人问起,她嘴巴直接咧到耳根,“成婚了当然高兴。”再不会有媒婆烦人了!
顾景之也没睡好,眼底青黑一片,俩人这般更逃不开人们姨母笑,揶揄但不过火,都红脸受下了。
中庸不清楚,逃不开秦笙的吃瓜,嗯,俩人身上还是一股子光棍味,就很好笑,她也没吭声,让俩人慢慢磨就是了。
沈青岚昨日宿在顾家,洞房花烛夜什么都没做,但是和景之睡一张炕上了,虽然中间隔了好远,倒也算同床共枕!美到没边~她尾巴能翘上天~
也不知为何,看她这般开心,顾景之也跟着勾起唇角。
二人颇有几分新婚燕尔的甜蜜,看上去甚是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