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比她坦然得多,等那憨货自己贴过来,不能把人逼急了,由着脸皮薄的家伙去便是,不出一日那个家伙一定受不了,正好她有事要做。
这几日家中大权交由景之和张娴负责,只是有件突然意外二人处理不了。
秦笙吹干头发稍作歇息,立刻回到实验室查看武峙送来有关地牢的观察日志,顺便瞧瞧菌落。
她的实验对象并无异常反应,适应良好,然而用在自己人身上,秦笙眉头紧锁十分专注,她不得不慎重。
没过多久门声响起,武峙来问了。
最近这段时间张大力跟随被困在县城的难民一道归来,凉了几天,在外头花天酒地的人好像想起主家是谁,赋闲在家晓得怕了,战战兢兢地跟武峙打听秦笙的心思。
二人都在小楼不需看守,武峙几日得闲,赏他的鱼带回去全家吃饱饱,爹娘妹妹都很开心,原本心情不错懒得理他,天天被张大力磨叨,给武峙弄烦了,“那是什么地方,你兜里几个银子够花?谁给你的底气去花天酒地?笙姐三令五申不许出入那地界,你忘了个光还弄得人尽皆知,你说笙姐什么心思?还想让我给你求情?!”
吃一堑长一智,武峙不当那烂好人,张大力被喷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面子挂不住,悻悻走了。
刚过完一个非常和谐堪称完美的信期,秦笙心情极好,手段也跟着柔和了些,账目没有问题,张大力也没染上什么脏病,打发他回工坊做工,最苦最累的活都归他,从管事到苦工,张大力没敢吭声。
落差之大,缘由自然传到张家老爹耳朵里,据说当天张大力就挨了一顿抽,抽得遍体鳞伤,人给疼昏过去,去找胡大夫,这才发现胡大夫病了。
前阵飞雪分化成坤泽,胡大夫跟着着急上火,后背长了个火疖子,原本小问题无甚大碍,也不知是那日饮酒多食发物,还是触碰时染了菌,胡大夫按土方贴药没见好,几日下来闹得越发之大,成了背痈。
大包又红又肿里面全是脓血,飞雪心情刚好些又坠入谷底,汤药暂且压下发热,拜托武峙上山看她们能否回应。
背痈处理不当溃烂发黑,感染会死人,这年岁大了总得小心些,她们有这个条件,那些医疗设备就是为这种事准备的。
阿宴送给她的书上写过肿包该如何处理,医道万变不离其宗,秦笙决定给胡大夫配针麻醉剂,开刀放脓。
而不出她所料,某人扭曲一阵很快爬向自己,秦笙面带微笑故作不知,以哄为主,“我得下山给胡大夫做个小手术。”
凌宴刚舒展的眉头跳的老高,“胡大夫怎么了?”
“长了个背痈,有点化脓。”转念一想,阿宴那么爱看修驴蹄,没准也爱看这个,秦笙问她,“你跟我去看看?”
凌宴咽了咽口水,明明心底很抗拒,却又无法拒绝,“行!”
秦笙收获帮工一枚,弄好麻醉剂,俩人给针筒和纱布消毒,尽力避免杂质和病菌。
万事俱备,去寻胡大夫。
至于张大力长没长记性、会不会生怨,这些秦笙都不在意,以她们供应的青菜品质,独一档的反季菌菇,就是放个哑巴在那也会做生意,还需要管事能说会道?怪好笑的。
接替他的人早早摸清路况,来回几趟,已经把近来割下的菌菇带去县城,为鲜香楼送货补齐,菜店售价也再翻一番赚的盆满钵满。
钱并非目前最重要的事,重要的是胡大夫的后背,肿的像核桃那么大,红彤彤的,一看就疼。
胡大夫侧躺在床上,病歪歪的,全无上次见面的精气神,他胡须一动看那表情凌宴就知道他要托孤,“这点小毛病快别担心了。”
直接打断施法。
秦笙趁机询问转移注意力,这才知晓几个火疖子连成片造成的疖痈感染,“无妨,一会就好。”
她很有信心的样子,爷孙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劳烦你们了。”差点以为自个要去了,这是有救的意思,胡大夫强撑精神安抚孙女,“听你师母说了吧,没事的,不哭了啊,看你师母咋做的,学着点。”
胡飞雪强忍眼泪认真观看,然而第一步就没看懂。
针尖刺入肿物附近,清澈的液体推入,几针局麻下去,肿包撑的愈发之大,好似快爆开,随着针尖拔出,脓血争先恐后往外流。
针还是太粗了些,秦笙没敢多用麻药,见差不多,锋利的手术刀径直划开一道口子,又快又准,快到胡飞雪还没来得及发问,一股恶臭喷涌而出,脓液噗噗。
凌宴呲牙咧嘴,纱布稍微挡了挡,马上被红的黄的染得不像样,她好似还听到脓液咕叽咕叽的喷溅声。
整个过程嫌弃并痛快着,莫名的爽,极其解压,妈耶,这比修驴蹄子刺激多了,老婆懂她!凌宴目不转睛。
胡大夫自己还纳闷,“脓挤出来了?这咋不疼。”
秦笙轻笑,“有麻药就不疼啊,所以说只是小毛病,你就放心吧。”
对她来说没有麻药也一样治就是了。
脓液挤得很干净,秦笙手持镊子,云淡风轻地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再把几条细纱布塞进去,场面血腥又残忍,胡飞雪小小的心灵遭受极大震撼……
她记得师母救牲口就是这么弄得……那些牲口疼的直踢腿,好多人都按不住,倒是她爷没蹬腿,这法子精细得多肯定有效!胡飞雪也对自己的老师报以万分信任。
如秦笙所说,很快就处理好了,可惜她们的大蒜素注射液并不适用背痈,秦笙配了止血消炎的敷料,将伤口缝好,“观察纱布,一日换一次,别沾水、别碰它,几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