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见过
可能是在流调突击队适应了高节奏的工作，回到第一大队后的第一周，竟然还有点不适应，而且产生了啥事都要24小时出结果出报告的毛病，被小眼镜他们好一通嘲笑。
是的，小眼镜也平安归队了，且他在隔离医院发展了一段浪漫的罗曼史，和一位负责他的小护士看对了眼。现在每天都沉溺在让人酸倒牙的恋爱中，电话就像焊在了他手上，无时无刻不要和小护士腻歪几句。
小眼镜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其他人也难得没那么忙碌，因为现在第一大队的案子，不单数量不多，更没啥难度。
这其实对我们警察来说，也是值得庆贺的大好事。没人愿意案子发生，都希望平安的日子越长久越好。
这一日，我陪同师父去总局开会，内容大概是关于即将到来的新年，各部门都有啥计划。
这种会议，师父向来就几个字来回用，“嗯、对、嗯”，相当的不走心。
这次也一样，但我的状态可不一样，因为我在会议的桌牌上，看到了路邦援这个名字。
那可是路艺的老爸，北关岭监狱狱长，最重要的，他是我师父的绯闻男友！
整个会议，我就盯着那张和路艺有三分相似，但比冰块脸的路艺，表情要丰富许多，每条皱纹都透着熟男魅力的脸。
可能我看的太明目张胆了，哪怕在这种超大型会议室里，哪怕我只是坐在角落，路邦援也感受到了一道炽烈的目光，所以他也抬头往我这边看了看。
会议结束，不管啥身份，男人们总是聚集过来，围着师父献殷勤，我以为路邦援也会过来，但他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直接走了。
光凭这一点，他就赢了他儿子。
“小宇，你先回公司，我处理点事。”
处理围绕在你身边比着开屏的雄孔雀们吗？
我点点头，相信师父能处理好这个问题。
回到公司，我立刻来到了路艺跟前。
这位实习生正在复习期末考的内容。
“猜猜我看到了谁？”
“爱说就说。”
“你爹。”
“说不过，就骂人吗？”
路艺从厚厚的教科书前抬起头。
“我是那么不文明的人吗？我是真看到了贵父亲。”
路艺皱了一下眉。
“我和师父去的那个会，是系统内的大会，监狱的人也来了，你爸，比你沉稳多了，会议一结束，好多人都往师父那扑，你老爸，眼皮都没有抬，直接走了。”
“要不是我知道内幕，我都以为你爸和我师父，非常不熟呢。”
“他们怎么会不熟。”
路艺变身柠檬精。只有和我师父有关的，才能让这位冰块有点人味儿，现在想来，让他对我师父动心，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挺好。
本来还想拉着他八卦，可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过来。
“你好，请问是朱宇警官吗？”
“对，我是，你是……？”
“你好你好，朱警官，我是大树，咱们在常来常往棋牌室见过。当时，你们来流调，发现我买了假口罩，都帮我回收了。我想问问，现在还回收假口罩吗？”
“你那还有假口罩？”
没想到对方打电话是因为这个，我有点哭笑不得。
“不是我，是我打麻将认识的一个小哥。他听说我们的假口罩都被警方回收了，还是原价收的，就想问问现在还收不收，他那儿也买到了假口罩。”
当时，在流调鲁德定的相关线索时，我和亮子确实从两位牌友，其中一位应该就是打电话的大树手里，原价回收了假口罩。
这部分也是有相关费用的，但眼下流调突击队都解散了，回收假口罩这事，归哪边负责，我还真不清楚。
“朱警官，我看那个小哥挺不容易的，他买了假口罩，和我们一样是被骗的。按4块一个算的话，也有800块钱了。你看，再过一个多月就过年了，这800块……”
他如果真的不容易，怎么还会去棋牌室？
我很想反问一句，但总归是钱的问题，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
“他在哪啊？假口罩是有200个是吗？”
“我现在在常来常往，他不在，这样，我叫他把口罩都拿到棋牌室里来。”
看来这位牌友大树还真是热心肠。
就为了他的好心，我也跑趟棋牌室了。
我到常来常往的时候，可能是大树和老板说了，老板已经泡好了一杯热茶等我。
“朱警官来啦。”
老板递上热茶。
“大冷天的，还麻烦你跑一趟，我们都没想到，你能来。”
“大树，朱警官来啦。”
老板朝其中一间屋子喊了一嗓子。
很快，大树就走了出来，待他走近，我才发现他后面还跟了一个人。
那个人实在太瘦了，所以才会被大树遮的严严实实。他看上去赶脚营养十分不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从耳朵到脖子上，有一大片红色的胎记，非常醒目。
“朱警官，麻烦了麻烦了，这是小树。虽然我们一个大树，一个小树，但实际没啥关系。”
大树推了一下小树，小树似乎有点不敢看我，声音极低地说了一句话。
我好不容易才听清，他说的是：“麻烦了。”
“口罩呢？”
我这次来，可不是来棋牌室交朋友的。
“对对，口罩。”
大树又推了一把小树，小树于是来到棋牌室的前台一角，蹲下身再起来时，手上就多了一个纸箱子。
“就这些吗？”
我询问。
小树点点头。
“在哪儿买的？”
“仁康大药房。”
小树还是声音很低，大树反而一嗓子。
“那个姓鲁的太不是东西，我们都是受害者。”
“有发票吗？或者购物凭证。”
我没被情绪上头的大树带跑。
似是没想到我会索要这些东西，小树的脸红了，红色胎记变成了血红色。
他求助似的看向大树。
“朱警官，小树不会骗人的，我看他买的假口罩，和我们的一样。”
你会看个屁，我都看不出来假口罩和真口罩有啥区别，你还能看出假口罩和假口罩的共同点？
“算了，你签一份保证书吧，把购买口罩的时间、数量，今日收到的钱数写一下，再签个名。”
口罩的钱当然是我私人补的，这点事就别兴师动众了。
看我拿出手机要转账，小树脸上露出了笑意，一旁的棋牌室老板和大树也在一个劲儿夸我们警方办事效率高，为老百姓着想，还要给我送一面锦旗。
在他们的叨叨声中，看到小树的笑容，我却突然觉得非常熟悉，这个笑，我在哪里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