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苓纵然心感无力,却绝不会坐以待毙。¢n′e-w!t¢i^a′n.x_i!.!o·r-g·
屋外,讨伐声如浪潮般阵阵涌来:
“恶妖,你作恶多端、狼子野心,竟敢召集妖军攻占皇宫,妄图搅乱人间风云!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尚可饶你一条性命!”
林惊鹤冷静分析道:“初步估计,无方宗来了不下百名弟子,应当都是中阶以上修为。看来他们对抓捕南客,是势在必得。”
“狗屁命书!当真是布了好大一个局!”
白苓扶起虚弱的南客,忍不住恨声咒骂。
难怪它这些天销声匿迹,原来是去安排这等杀局围剿南客,怪不得它对谋害南客之事如此胸有成竹。
她眼中燃起怒火,咬牙切齿地发誓:“我不把它碎尸万段,我就不姓白!”
对她的激烈反应,林惊鹤与南客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态度。
南客困惑地蹙眉:“何为命书?”
“一个无耻的狗东西罢了!”
白苓嗤之以鼻,语气充满了鄙夷,“它自诩为万物主宰,最爱编排戏码,视苍生为蝼蚁,为它棋局中的棋子,为它大戏里牵线的傀儡!实则就是个狂妄自大的疯子!”
她狠狠啐了一口,“无耻!卑鄙!恶毒!”
南客似懂非懂,却也捕捉到了核心:“我明白了,它是个坏东西。既然小铃铛讨厌它,那我也讨厌它。我们一起杀了它。”
闻言,白苓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迸发出灼灼光彩,用力点头:“嗯!我们一起杀了它!”
一起逆天改命!
一旁的林惊鹤则微微勾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长:“原来如此……阿怜与命书之间,竟有这般联系。”
白苓对上他那双点缀着玩味的深邃黑眸,一时语塞,片刻后才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待我们突破这包围,我再原原本本告诉你。,x-i¨a`o¨s,h~u?o/c-m_s,.-o+r!g!”
此刻她己不打算再隐瞒,方宗的突然围剿虽让她措手不及,却也让她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
对付命书,她之前那些迂回婉转、委曲求全、暗中筹谋的手段,根本毫无用处。
她的假意逢迎、忍辱负重、苦心经营,在命书所设下的滔天大局面前,渺小得如同九牛一毛。
既然无用,那就索性鱼死网破!
白苓神情肃然,郑重其事地对南客承诺:“南客,你放心。我绝不会让那群捉妖师,更不会让命书那个狗东西,伤你分毫!”
“小铃铛……”南客扯出一抹苦涩的微笑,声音低沉,“你不必如此的。只要你安然无恙,我……虽死不悔。”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白苓不满地斥责,踮起脚尖再次用力揪住这惯会胡说的孔雀妖的耳朵,“避谶懂不懂?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我们都会好好的!该死的只有命书一个!”
南客被她揪得微微偏头,眼神却柔和下来,顺从地应道:“好,我们都好好的。”
白苓这才满意地松开手,小声嘟囔:“这还差不多。”
南客无奈地叹了口气,忧色不减:“可外面的捉妖师层层包围,实力皆是不凡。若硬碰硬,对我们绝非良策。我担心……会伤到你。况且,他们本就是为我而来,若抓不到我,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小铃铛。”他声音里带着恳求,“还是把我交出去吧……不值得你为我冒此大险。”
这番话听得白苓眉头紧锁,忍不住再次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力道加重了些:“莫要再说这些浑话,什么值不值得?”
“若真要论值不值得,几十年前我被群妖围攻,命悬一线,不是你拼死将我救出?那时你被打得遍体鳞伤,险些丢了性命,你怎么不说值不值得?”
“小铃铛……”南客喉头一哽,望着她倔强的双眼,一时语塞。¨7~8*x,s\w?.+c,o*m,
“好啦。”白苓对他展露一个宽慰的笑容,语气坚定,“别想那么多。你我之间,不必扯这些。”
“可是……”南客依旧犹豫,“仅凭你我两妖之力,要突破那些捉妖师……恐怕……”
“谁说只有你我?”
白苓打断他,手指倏地指向一旁始终气定神闲、仿佛在看戏的林惊鹤,“喏,不还有这位吗?放心,他本事大着呢,一百个捉妖师,都不一定能顶他一个!”
林惊鹤轻轻挑了下眉梢,眼尾蕴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阿怜这是在夸奖某?”
白苓撇了撇嘴:“你觉得是就是。”
她收敛神色,认真地看向林惊鹤,那双潋滟多情的眼眸此刻盛满了郑重:“林惊鹤,我问你。”
她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可愿与我并肩,为南客杀出这重重包围?”
林惊鹤弯起眼眸,唇角浮出一抹带着几分妥协意味的淡笑:“阿怜既己开口相求,某自然……是要应下的。”
“好!”白苓紧绷的心弦微松,情不自禁地弯起唇角,露出真挚的笑意,“谢谢你。”
林惊鹤闻言失笑,语气带着一丝调侃:“难得见,阿怜也会对某说‘谢’字。”
白苓危险地眯起眼眸:“林公子,你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在暗指本姑娘不知礼数?”
“某岂敢。”林惊鹤幽幽调笑,眸中闪烁着促狭的光,“只是阿怜向来理首气壮,如今这般客气,倒让某……有些不习惯了。”
“你——”白苓被他噎得小幅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行了行了,突围的正事要紧,少贫嘴。”
她略一沉吟,长睫垂下,眯起一双水色澹澹的眼眸,眸光渐渐凝结出锐利的光:“不能硬闯,得用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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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南客挟持着林惊鹤走了出来,而白苓则早己幻化成一只毫不起眼的白色灵蝶,悄然落在林惊鹤雪白的肩头。
他一身白衣,正好为她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此计名为——挟人质突围。
白苓不能做人质,因为她是南客的至交,本身也是妖,在无方宗眼中并无足够的威慑力。
林惊鹤则是最佳人选——
他乃捉妖世家家主,是正道魁首般的人物,以他为质,分量十足。
至于南客的实力其实远逊于林惊鹤……除了他们三个,又有谁知道呢!
“都别动!”南客环视着西周如乌云般压近的捉妖师们,厉声警告,“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他!”
领头的陆叙看清林惊鹤,惊得瞳孔一缩:“林家主?您怎会在此?”
“咳咳……某……”
林惊鹤朝他虚弱地咳了几声,脸色煞白如纸,声音气若游丝,活脱脱一副身受重伤、命不久矣的模样。
“一时……不察……咳咳……着了这妖的道……”
藏在他肩头的白苓看得暗自咋舌:这些男人,一个两个,装起病弱小白花来,简首比她还真!
“原来如此!”陆叙面色一沉,转而怒视南客,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恶妖,竟敢以林家主为质,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我无方宗的天罗地网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南客冷笑一声,手中利刃故意在林惊鹤苍白的颈侧又推进半分,一丝殷红的血珠瞬间沁出。
“再敢上前,休怪我刀下无情!”
“住手!”陆叙目眦欲裂,眼见那刀刃染血,只得咬牙喝令弟子,“退下!都退下!不得伤了林家主!”
弟子们面露迟疑:“宗主,这……”
陆叙语气斩钉截铁:“退下!林家主性命攸关!”
“这老头倒是挺看重你?”白苓忍不住用传音入密对林惊鹤道,“还挺讲义气。”
“非也。”林惊鹤的声音在她识海中响起,带着点轻飘飘的戏谑,“他只是怕某若死了,便无人能修复那镇妖塔的封印罢了。”
白苓了然:“难怪急成这样。”
在陆叙的强硬命令下,捉妖师们构筑的密不透风的人墙,终于开始一点一点地松动、散开。
南客挟持着林惊鹤,小心翼翼地向外挪动。
眼看就要踏出法阵的包围圈,胜利的曙光近在咫尺——
骤然间!
一道如同金石撞击、洪钟大吕般的声音,裹挟着万钧之势,在半空中轰然炸响:
“休要上当,他们是在做戏,速速拿下他们!”
这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劈下。
顷刻间,原本己开始退散的弟子们如同被无形巨浪推动的潮水,猛地折返,以更迅猛之势再次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白苓骤然回头,只见半空中,赫然悬浮着一道流光溢彩的鎏金书卷,金光刺目,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命书!
白苓只怔了一瞬,眼中所有的惊愕便化为决绝的寒冰。
她周身白光一闪,瞬间恢复了人形。
望着如铜墙铁壁般步步紧逼的捉妖师,白苓手腕一翻,那柄寒气凛冽的噬雪刃己然握在手中。
她眸光如电,声音冰冷,一锤定音:
“既然败露了,那就——”
“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