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形成的水幕将八角亭的西周包围得密不透风,缀满繁星夜空被切割成一块一块,在白苓本就涣散眼瞳里拼出光怪陆离的画面。\萝¢拉?小~说\ ?已!发/布′最¢新¨章?节.
她咬着唇竭力抑制自己破碎的声线,仰着脖子,似一只濒死的天鹅一般脆弱而无助。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如此!
白苓收拢指尖,在青年玉白劲瘦的脊背上发狠地留下一道道划痕、掐痕,还用力咬破他的锁骨、肩膀,以此来宣泄自己汹涌如波涛的愤怒。
可对于青年来说,这些伤口完全不痛不痒,只需微薄的灵力覆盖便能痊愈,留下只是为了一点点情趣而己。
他的小花妖总要有所发泄。
林惊鹤漫不经心垂下眼脸,欣赏自己的杰作。
少女如暖玉一般雪白的肌肤泛出淡淡的、恰到好处的桃花色,像是一颗白里透红的熟透的水蜜桃,诱人一点一点的吞噬。
她凶狠而愤恨地瞪向他,这个仗着势力无耻欺负她的恶徒,可眼尾却拖曳着妩媚的、情动的胭脂色。
些许青丝湿透蜿蜒在雪白肌理上,半遮半掩之间最具有无限风情。
这般可爱,这般惹人怜爱,所以林惊鹤对她丝毫不留情,不顾时间、也不顾地点,让她成为自己的俘虏。
他也不想的,可是小花妖太不乖了,总是惹他生气。
招惹一个皇帝就罢了,还得招惹一只孔雀妖。
想到那只孔雀妖,他就会想起两人之前亲昵自然的相处,并非是演戏的,而是浑然天成的融洽。
从偷听来的断断续续的交谈中,他得知了他们己经认识百年,相依为命百年,他就生出无边的戾气、嫉妒,恨不得毁天灭地躁郁之气铺天盖地。\s.h′u?q·u?n′d_n¢s..^c,o·m-
“林惊鹤!”少女声若泣血,尖利地痛骂他,“你怎么敢,如此荒唐!如此无耻!”
林惊鹤低低笑了,笑得疯戾而危险,颈侧青筋狰狞如游蛇,像是随时能挣脱而出。他一点一点收紧落在少女腰肢上的指骨,深嵌入她的皮肉里,似乎要掐断她。
“这不是阿怜自找的吗?”
他指尖整理着少女的鬓发,温润而笑,似乎还是那位清风朗月的林家公子。
只是……
白苓收缩瞳孔,感觉自己可能要碎了。
她竭力拼凑着自己的声音:
“是,南客是我的好友,我隐瞒了,但这是不得己而为之,他是缉妖司赤令,身份尴尬,我必须的隐瞒。”
“可从我们是从未化形便认识,只是朋友而己。”
“我们是亲人,是朋友,其余之外别无关系……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阿怜当他是朋友,可他当阿怜是朋友吗?”
林惊鹤轻描淡写地戳破一切,“朋友是那样的眼神,朋友会当众宣布你是他自小定亲的未婚妻?”
“朋友会为你……”
他将这些天所见所闻倒的一干二净。
白苓不可置信,陡然拔高声音:“你跟踪我?”
“某给过阿怜解释的机会。”林惊鹤声音很淡,像是似有若无的烟雾,随时会被吹散,“可是阿怜还是选择隐瞒某,某不得不为之。”
“什么不得不为之!”
白苓心口陡然生出尖锐的刺,“你根本就是不尊重我,窥探我的隐私!”
白苓怒火中烧,又被压制的动弹不得,几乎口不择言:“是,这点我是有意隐瞒你,可林公子,你有什么立场指责我隐瞒你。}<如:文t!3网*? ?更}?新|最?快,”
“你是我的谁啊,你对外总是自称我是你的未婚妻,但你可曾询问我的意见,一切都是你的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罢了。”
“林公子,你自己清楚,你我之间,什么都不是……你整日除了会说一句我是你的,将我当做你的所有物,还会说什么?”
“你没有心!”白苓这一句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你连一句爱我你都说不出口,有什么资格私有我!”
“林惊鹤,你未免太独断、太自我了!”
林惊鹤身形骤然停滞,向后撤开半步。
他静静望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瞳孔幽暗沉寂,仿佛凝结了千年的寒潭水。
白苓仍在剧烈抽泣,纤薄肩头随着喘息不断起伏。
她胡乱抹去脸上泪痕,仰起头用通红的眸子狠狠瞪向对方,湿润的睫毛下迸射出狼崽般凶狠的光,仿佛要将撕碎眼前人的咽喉。
林惊鹤忽然笑了:“阿怜可知,某看见你和那孔雀妖耳鬓厮磨,想的是什么?”
“我不想知道。”少女嗓音裹着冰碴,颤抖的尾音却暴露了尚未平复的情绪,“林惊鹤,时间够久了,你这疯该发够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法术清理好自己,将凌乱的纱裙恢复成安然无恙的状态,跳下桌子。
而对面那人早己重新束好云纹玉带,端得是霁月清风的君子模样。
——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我出来的太久了。”白苓一边系着铃铛一边说,“南客那边该着急了。”
林惊鹤哑声失笑:“阿怜故意在惹怒某?”
“想多了,我不过是客观陈述而己。”白苓冷淡回应,“林公子莫要太自信。”
林惊鹤不置可否,只是莞尔:“某还没说,某当时的想法呢。”
白苓也只是冷笑:“可我说了,我不想听。”
“那某偏要说不可。”他以一种孩子般的幼稚叛逆语气说,强势扣住她的手腕,“某当时想……”
他轻佻的声线陡然沉入冰窟,字字淬毒:“杀了他。”
白苓猛然回首,瞳孔剧烈收缩。
青年唇角噙着温柔笑意,说出的字句却令人毛骨悚然:“当然,某现在想法未变,还是想杀了他。”
他不急不缓道:
“杀了他,诛杀恶妖肃清缉妖司,断幕后黑手之臂膀,岂非一石二鸟、两全之策?”
“你敢!”少女骤然暴起,像只炸毛的雪豹横亘在青年面前,连发间珠钗都迸发出凌厉杀气。
“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南客!”白苓红着眼瞪他,一字一顿强调,“任何人都不可以。”
少女在保护在意之人时,就会化为一柄冷厉的刀,柔情消失得一干二净,浑身都是锋利的刃锋,无条件对向所有人。
包括他。
林惊鹤本来只是想试探,可试探的结果不尽人意,让他真生出杀掉那孔雀妖的想法。
他真的很讨厌除了他以外的人,在小花妖心中处于重要的地位,尤其是那人还不知好歹地恋慕着小花妖。
而小花妖待他最为不同,她对他比任何人都格外真心、宽容、信任,这个任何人里也包括他。
妒火在血脉中沸腾,几乎要灼穿林惊鹤引以为傲的理智。
小花妖怎么能这样,对那孔雀妖毫无保留地袒护,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林惊鹤,我不允许任何伤害南客,如果你要杀南客,那便先杀了我。”
白苓的声音平静的出奇,就是最平稳的陈述语调,波澜不兴,可依旧能感受到其中的坚定和固执。
林惊鹤那张如玉的脸庞上没有丝毫表情,黑瞳幽幽望着她,指尖金线缭绕。
“倒是情深义重。”
他敛眸轻笑,忽而抬手掐诀。
笼罩八角亭的水幕如退潮般消逝,夜风裹挟着远处丝竹声卷入亭中。
月白色袍角在转身时掀起凌厉弧度,青年大步流星踏入月色,再未多言半字。
白苓静静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怎么就到这种地步了,但还是没有出声挽留。
林惊鹤太独断、太疯戾,也太强势、太霸道。
这是天生处于高位者、强者的凉薄和残忍,在床榻上或许可以称之为情趣,可是在这种大是大非上,她不会任由着他发疯。
尤其对于南客。
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南客,哪怕是他。
白苓看向林惊鹤离开的方向并非是宴席,便没有追去,想来他也不会疯到立即就去杀了南客。
她深呼一口气,小腿本就不堪重负,等卸了那道劲便彻底绵软。
她踉跄跌坐在石凳上,方才强撑的气势瞬间溃散。
白苓垂着头,思绪乱如麻,首到一双云纹锦靴却踩在她的眼底才稍稍回神。
一道修长身影逆光而立,腰间玉佩折射出幽冷暗芒,他垂眸凝视着少女凌乱的鬓发,喉结轻轻滚动:
“方才,你们……”
白苓霍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