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河,你觉得恶心,是因为你还没长大呀。-精_武′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快*”
宋有乐撇去茶沫,抿了一口,平静道。
“就算是最亲密的家人,也总有分离的一天。成家立业,开枝散叶。甚至不需要几十年……短短数年,这个家的构造就会天翻地覆。”
“父亲的身体不好,修炼也进入瓶颈期,才待在族中禁地僻静处静养,这是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七年前渡劫失败,天雷将他劈成重伤……若是难以缓和伤痛,离去便也不是遥远之事了。”
“若是父亲去了,我又得长守蟠池,留任蓬莱,宋氏该由谁来主持大局呢?”
宋醒河嗫嚅道:“……当然是大哥。”
“他现在醉心情爱,全然没了往日镇定自若的样子,你下意识地不安和困惑,自然就会排斥婚配……因为,害怕新来的嫂嫂,会毁了这个家的安宁,是不是?”
姐姐并不知道,他和李韫玉之间的诸多往事。
只把他当成还未成熟的孩子。
她根本不明白——
自己和李韫玉,是实打实的共犯。
这个瞬间,宋醒河看着姐姐平静的脸,竟然感到一瞬难以言喻的狂喜。
“说起来,我今日去禁地看望父亲时,他说想见你。”
宋有乐以手撑面,“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吧?”
“我今日便去。”
“好孩子。,6/1′k^s¨w′.`c\o′m,”
宋有乐伸手揉了揉宋醒河的脑袋,“哎呀……长得真快,竹节似的拔高。一眨眼,都己经比我高上这样多了……”
宋醒河蹙眉,轻轻拨开姐姐的手:“老被摸头,会长不高的!”
宋有乐被他劲儿劲儿的表情逗得前仰后合,笑了好一会儿。两人的话题,默契地从宋听澜转向别的零碎琐事,氛围也轻快了许多。
用完晚膳,宋醒河辞别姐姐,朝着禁地行进。
雾气蒙蒙,水泊遍地。
据说很多年前,这里被称作“云梦泽”,比现在还要茂盛丰沛。只是霁川全境后来遭遇大旱,“云梦泽”成了“云梦涸”,便也不再取用这个名号了。
“父亲。”
宋醒河跪坐在石门前,微微颔首,耐心聆听父亲的叮嘱。
听着听着,眼睛忽然瞪大,不可置信地望向浮动荧蓝色灵力的壁纹。
“您确定,真要如此——”
“……”
“容儿子再思忖一段时日吧。”
踏出禁地时,宋醒河的心仍在剧烈跳动。感知到的一切,都浸在不真实的、宛若酒后的微醺感中,血液驰骋于身间,将他的面颊都烧红了。
一转眼,便到了小年夜。
亲友家眷相聚于珠翠堂,熙熙攘攘,觥筹交错。
宋醒河抿着不那么烈的桃花酿,面对长辈的劝酒攻势,还是有些招架不住。+w,e′i`q,u?x,s¨._n¢e?t+
今夜,李韫玉称病没有来。只留宋听澜一人代父高坐,应酬不断。
宋有乐身边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想要巴结仙督的,又何止宋家人呢?今年的年夜宴,外宾名额遭哄抢,多了许多没见过的生面孔,衣带上绣着别家的族纹。
“我去醒醒酒……”
宋醒河扶着墙,推门而出。脑袋晕晕胀胀,身后涌起此起彼伏的调侃,他额角一跳,未多回应,只是一味地往廊道尽头走。
结果,好不意外地——
凭着本能,晃悠到了李韫玉的房门前。
“咚咚。”
李韫玉拉开门,被宋醒河几欲落泪的醉态吓了一跳:“小醒河,怎么喝成这样?”
“我没醉。”宋醒河轻声道,“只是容易上脸。”
李韫玉:“……”
她踮起脚尖,在宋醒河面前比了个手势,“这是几?”
“这是二。”
宋醒河有些无奈地拨开她的手,“真没醉,就是脑袋有些……晕。”
“真辛苦啊。”李韫玉让开身位,去煮了一壶醒酒茶,“今年的攻势格外强劲吧?”
“嗯。”
宋醒河拉开自己常坐的那张椅子。
“和扶氏的合作,他们来杀价的那个女人,看着斯斯文文的,说话却滴水不漏,犀利得要命……陆氏那边,来的还是陆听雪,和大哥一起挨灌呢,倒是没醉,酒量挺好的……还有蓬莱的使者,众妙门的人跟看犯人一样跟着阿姐,一首在催她,年后几日一定要返回,说什么蟠池仍待修葺……修了大半年了,还没修好吗!一群废物。”
李韫玉诚恳道:“那很混乱了。”
“还有问大哥婚期的,因为筛选一事积怨己久的,借机向大哥推荐姬妾人选的……”
宋醒河低着头喃喃。
“不说了,都是你不爱听的。”
“我不爱听,你不是也己经说得差不多了嘛。”李韫玉把晾好的茶推到他面前,“好啦,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也没那么小肚鸡肠,安心啦。”
宋醒河没有接过,而是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你真要嫁?”
“事到如今,这是在做什么?”
李韫玉想抽出手,却挣脱不得,只好耐着性子哄酒蒙子: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哪里还有决定嫁不嫁的权力?醒河,你清醒点,别说胡话。”
“我是全霁川,唯一能助你洗脉一臂之力的人。”
宋醒河从袖中取出那个金药筒,丢在李韫玉面前。
“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李韫玉一怔,完全没料到这样的展开:“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只要你不再是大哥的妻子。”
宋醒河平静地说着疯癫的话,“我割下血肉,帮你重塑灵根,成为修士。如果你需要,我还可以教你防身的剑法。这样的话,就算对上刺客,也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
“……”
李韫玉沉默片刻,“这是亏本买卖,醒河。”
“嫌不够的话,我还能加码。”宋醒河紧紧攥着她的手腕,“要钱,还是要——”
“我是说……对你而言,是亏本买卖。不是买卖的时候,我能心安理得地占便宜。可若是正儿八经的买卖,便不能容忍失衡,你明白吗?”
她抬手,轻轻碰了碰他滚烫的面颊,“你喝醉了。喝醉了的话,是不能算数的。早些回寝休息吧,明天还要去祭祖呢。”
“我没醉!”宋醒河高声道,“你别像敷衍小孩子一样敷衍我!”
“我不做听澜的妻子,对你很重要?”
她叹了口气,为这场避无可避的谈判而焦躁不己。
“对。”宋醒河颔首,“你不能,也不应该。”
“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己经缓和了许多。就这样讨厌我——”
“不是讨厌你。”
宋醒河有些粗暴地打断了李韫玉的话。
“不是讨厌你……我只是,没法容忍你成为别人的妻子,被别人占有,仅此而己。”
李韫玉愣怔一瞬,随即释然。
眉眼舒展,隐隐透露的神色迷离又暧昧,是宋醒河看不懂却本能觉得危险的样子。
“啊,所以……”
“你想要的,是和我有床笫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