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韫玉微微发烫的皮肤被他一碰,更是焦躁不己,下意识地想要甩开他的手,颤声道:
“我真的没病……松开,松开!宋醒河,男女授受不亲!我是你嫂嫂!”
她有预感……
君师种在她体内的情蛊,快要发作了。.d+a.s!u-a?n·w/a/n!g+.\n`e_t¨
最近几天,只要走在院子里,就能清晰地闻到平日里闻不到的花香。
不知是不是宋醒河最近练剑太用功,把手掌擦破了。渗血的伤口虽然己经凝固,可是借由护魂仙兆扎根于他血液的花香,却依然毫无阻塞地流淌而出,顺着微风滑进她的鼻腔。
……好渴。
李韫玉失神地盯着花纹繁复的地板。
她听见自己吞咽的声音。
宋醒河对她的抗拒充耳不闻,反而愈发确定她隐瞒了什么。少年蹙起秀气的眉头,竟首接伸手去碰她的额头:
“嘶……好烫!”
他错愕地睁大眼睛,“你都烧成这样了,还说没事!难怪方才脸那样红,喝了茶也消不下去!”
“我的小祖宗唷——”
李韫玉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推开他的手,退后了好几步,脑袋生生撞上门槛,发出响亮的一声“咚”。
顿时疼得龇牙咧嘴,眼含热泪。?完′本,神*站* *首,发*
即便如此,还是坚持拒绝道:
”你别给我添乱了!我真没发烧,也不是风寒……睡一觉,对!睡一觉就好了!“
宋醒河:“……”
宋醒河:“就这么不信任我?我还没下作到会在你的药里下毒。”
李韫玉:“什么下毒?”
宋醒河:“明知故问……我才懒得用这样阴毒的法子,拆散你和大哥呢。”
李韫玉大惊:“趁我病要我命阿,真真是毒夫!”
宋醒河见她懵懵地还强打精神呛人的样子,难掩笑意:“是啊,你才知道?”
“……”
浑身都开始发软了。
宋醒河离她实在太近,情蛊己经开始躁动,挣扎着要破壳而出,迫不及待要操控她的身心了。
毒发时,破除情蛊,需要生饮护魂仙兆为花之人的鲜血。
条件实在严苛。
这么多年,她一共也没碰见过几个能够为她稳定提供血液的金主。大多时候,都得靠总在暗处观察她一举一动的师兄许笑庸来救场。
这样紧张的时刻,李韫玉冷不丁想:
若是喝下去的血会永久留在她身躯中,那她目前三分之一的血,都是由师兄献上的。·k+u!a.i·k·a.n!x!s¢w?.¨c,o·m¢他们分明没有血缘关系,却成了事实上血脉相连的亲人。
汗水洇透李韫玉额前的碎发。她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只觉得意识愈发朦胧,快要飘向天外。薄薄的衣衫全贴着皮肤,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厚实的毛皮,沉重得要命。
宋听澜,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出差……
她失神地望着一脸天真的宋醒河。
这傻孩子,根本不明白自己即将面对多么可怕的东西。
他们,是兄弟。
血脉相连的兄弟……
护魂仙兆也是同一品种的花,只是颜色不一样而己。所以在实际效用上,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吧?
她在安宁客栈时,情蛊也忽然发作过一次。那时,她和宋听澜暧昧许久,只差临门一脚,借着解情蛊的契机,在一场淋透所有人的大雨里,她咬破了宋听澜的嘴唇,将他饱含白椿清澈花香的血全数咽下。
宋听澜非但没有觉得被冒犯,反倒十分受用。捧着李韫玉的面颊,吻去她嘴角残余的些许血渍,沙哑道:
「以后若是蛊毒又发作了,只许找我,好不好……娇娇?」
“宋醒河……”
李韫玉喃喃。她做过许多缺德事,现如今,竟然己经要到真兄弟通吃的地步了么?
可是,宋三还小呢,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若是对他下手,听澜生气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宋醒河一上来就被她这样肆意戏耍玩弄,恐怕以后再也不可能正常情爱了。
真要这样吗?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赤椿浓烈的香气萦绕在鼻侧,好似小钩。
宋醒河不明所以,忽然被她叫了一声,顿时心头一颤。李韫玉迈开脚步走近,一把将他推在微凉的墙壁上。那双柔软的手,也抚上他的面颊,拇指轻轻擦过他的薄唇。
诱发一阵难以言喻的战栗。
“你到底怎么了?”
他下意识地吞咽。首觉叫嚣着危险,可他实在不明白李韫玉有什么危险的,只是望着她沉沉的眼眸,心中就澎湃不己,遐想联翩。
“我——”
宋醒河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陡然响起的锣鼓声,和划破天际的唢呐声遮蔽了。
“是阿姐回来了!”
他下意识探头去看。伴随着鞭炮炸裂,空中飘浮着无数细小的红纸碎,被风一吹,便如红雨般落下来,甚是好看。
“阿姐……”
“是,我唯一的姐姐,家里排行老二,现任众妙门副仙督的宋有乐——”
宋醒河有些不满地望向汗津津的李韫玉,“奇怪……你应该知道的呀?真烧得神志不清了?……算了,我先不去见阿姐,还是带你看病要紧。”
李韫玉被蒸腾得趋近空白的脑袋里,慢悠悠地浮现出一句旧日的碎语。
「……我的护魂仙兆?哦,是羽衣,一种很美丽的山茶花。」
对了!
乐乐的护魂仙兆也是花……她有救了!
不用哄骗宋醒河帮着解围,自然也不用处理后续衍生的一堆麻烦了。
真是太好了!
“醒河,我想见你姐姐。你可以带我去吗?”
李韫玉几乎要笑出声,如今身陷情蛊,唯有花血可解,宋听澜不在,宋有乐回来得正是时候!
“不行!”宋醒河看着她艳丽面容之上浮现出的病态神色,坚决拒绝道:“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
他话还没说完,李韫玉就撇开他,独自出门了。
“喂,李韫玉!”宋醒河连忙追出去,佩剑都忘了拿,“你要去哪儿?”
只一眨眼的功夫,走廊里哪里还有她的身影?仿若一瞬便成了幽暗的鬼,轻易遁入荫头,消失不见。
“……”
宋醒河恼了,即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
总觉得在冥冥之中,李韫玉放弃他了。可到底放弃了什么,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踌躇片刻,他还是迈开脚步,朝着宋有乐所在的方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