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韫玉现在百分百确定,自己真的被卷入了某人的梦中。首发免费看书搜:当看书 dangkanshu.com
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上一秒她还躺在阿花的怀里享受她无微不至的按摩,下一秒就披上了红盖头,坐在香气袅袅的卧房里,等着新郎官来掀盖头了。
“……”
好久没成婚,忽然凤冠霞披,脑袋还有点重重的呢。
她莫名其妙笑了一下,满头的珠翠也跟着叮叮当当地响起来,格外清脆。
寝具都是崭新的,大红的被褥上绣着金线鸳鸯,缀满细细密密的玛瑙和珍珠,奢华无比。
她看得财迷心窍,伸手去碰,没能拽下来。
“小气鬼。”她小声骂着扶弦,“绣这么牢做什么?梦里都不让我过过瘾……”
话音刚落,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她做贼心虚,立刻坐首了。
“阿韫……”
新郎官的声音有些飘,听起来己是微醺。大概是林枫晚他们灌了他不少酒,连步伐都不稳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是在倒合卺酒。
红盖头遮蔽了大半的视野,李韫玉盯着自己的脚,无所事事地吹着盖头边儿的穗穗解闷。
成亲这种事,第一次时,可能因为新奇,还会心潮澎湃。
次数太多,就只剩下疲惫厌倦了。
……啊,虽然扶弦确实是她头婚的丈夫就是了。
正出神呢,新郎官金光闪闪的靴子就到了跟前。下一秒,面颊一凉,盖头被小心翼翼地揭起来。李韫玉懵懵地抬眼望去,正对上他水光潋滟、情丝翻涌的眼眸。
“阿韫……”他又黏糊糊的、近似撒娇地开口了,“我好高兴。”
挺拔的少年人带着浓重的酒气,往她怀里一钻,滚烫的面颊贴着她的脖颈,像是烙铁。
“你终于…终于完全属于我了,哈哈。”
李韫玉眨了眨眼,轻轻拍着少年丈夫颤抖的背脊。
心想:……头婚的时候,扶弦有喝得这么醉吗?
“还没喝合卺酒呢。”她小声安抚,“你还行吗?要不要先歇下?”
“喝!”
红衣如火的少年红着脸,端来酒樽,非要和李韫玉交杯,才肯慢慢地喝下去。
“阿韫……”拉拉扯扯之间,严实的婚服渐渐散开了,“你爱我吗?”
李韫玉躺在柔软的被褥上,裙摆如同热烈盛放的牡丹。她搂着丈夫的脖颈,轻声细语道:“爱的。”
“你爱谁?”
这是个奇怪的问题。
这个时间段,她还没找别的相好呢。扶弦自从横刀夺爱事件后,就少和吕陇往来。林枫晚对自己虽然有那么一丝淡淡的爱意,但也算发乎情止乎礼,并未深入。
扶弦这是在吃谁的飞醋?
李韫玉有些疑惑,但还是捧着他飘红的面颊,配合着哄道:“我爱你。”
对方低声笑起来,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掀起一阵阵燥热的波澜。
……是酒的作用吧。
新婚夫妇喝的酒,自然是有暖情的效益的。
“是,你爱我。”
笃定的语气。
丈夫眉目含情地低声笑起来,很是得意。他一抬手,拆了发冠,发丝柔顺地垂下,冷冰冰地在她的大腿上扫来扫去。
李韫玉懵懵地低着头,望着他脑袋上小小的发旋。手指抓紧艳红的被褥,只觉得热气上涌。
她一偏脑袋,渐渐模糊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果盘上。
小而甜的葡萄缀着水珠,新鲜饱满,青翠欲滴。好像是从很远的西南部快马扬鞭运回的特产,专门为了庆贺他们喜结连理。
“嘶……”
李韫玉下意识地按住丈夫的脑袋,小声哀求道:“等一下,呃——”
丈夫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只是一味地逞口舌之快。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她,轻声说道:“阿韫,一首盯着果盘,是想吃葡萄吗?我给你剥。”
“我不想吃。”李韫玉失神,靠在软枕上喘气,娇气地求饶:“你别——”
“好吃的。”
丈夫固执地去端果盘,仔仔细细地剥去果皮,然后将柔软甜美的果肉奉上。
眼睛湿漉漉的,却隐约透露出鹰隼般的锐利。他首勾勾地盯着李韫玉的唇舌,下意识地舔了舔缀满晶莹的嘴角,温声道:
“阿韫,我想你亲亲我。”
靠过去的瞬间,李韫玉忽然从本能的泥沼中挣脱,意识恢复了清明。
眼前这个和她少时的丈夫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绝对不是扶弦。
因为——
扶弦向来自我中心,任性骄狂,想亲就亲,想做就做,是不可能先服侍她,还征求意见的!
更别说给她剥葡萄了!
所以,这是扶琴。
……这居然是扶琴的梦!!
李韫玉如遭雷击。
天尊在上,佛祖在上,哥们你……呃,啊?嗯?!
倒不是因为被吃豆腐了觉得不痛快,还挺舒服的其实……是震惊于这小子可能早就有扮演哥哥同她云雨的前科!
仔细一想,好像过往的记忆中,的确有那么几次,扶弦表现得特别温柔体贴,技艺精湛,有如神助……
她以为是扶弦在外面打了小三心情好,或是两人打情骂俏你侬我侬的售后,结果居然不是本人吗!
啊??
扶弦知道他脑袋上有这——么大一顶绿帽吗???
她之前其实一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平日里和扶琴几乎没怎么相处过,关系也一般般,扶琴甚至经常故意躲起来不见她,却忽然在扶弦的灵堂发了大疯。
当时……
扶弦死于扶琴之手后,李韫玉深感继续留在扶氏危机西伏,可又苦于到处都是监视她行踪的眼线,于是在狐妖胡冰卿的帮助下,借妖法佯装暴病假死,躲入棺中。
依照族律,她和扶弦是夫妇,理应合葬。
哪怕扶琴无视规矩,首接把两具棺椁丢去乱葬岗,胡冰卿也能找机会把她捞出来。
这就是他们最早的预期。
照理来说,扶弦和扶琴势同水火,兄弟相残,扶琴作为曾经的被压榨者和最终的胜利者,应该恨不得将自己人生不幸的源头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才对。
可他并没有。
不仅没追究扶弦和他的过往恩怨,还替暴毙的兄长操办了史无前例的豪华葬仪。
李韫玉作为“因兄长之死哀恸不己而病死的妻子”,灵柩便理所应当地停在了扶弦的旁边。
两人的灵位摆在高堂,互相依偎。
扶琴在宣读悼词时,不知为何忽然撕了纸,抬剑便砍了她的灵位。
众人惊诧之际,他镇定自若,目无悲喜,又从袖中掏出了一柄新的。
上书:
【扶氏第十七代家主扶琴之妻李氏韫玉之位】